斗法?
压阵?
不是,咱俩关系没好到这种程度吧?
别说斗法压阵了,就是林半山找他借个百.千把两银子,他都要考虑两天,然后果断拒绝。
林半山能找陈慈压阵,陈慈还是略有自得,毕竟这是对他为人的认可。
不过,压阵这事太危险,陈慈不喜欢。
“林道友,你太高看在下了吧?”
陈慈小抿了口茶水,婉拒道:“你若镇不住场子,便是加上个我估计也不大行。”
“斗法之事犹在两可,倒不是说一定会走到那一步。”
林半山也是微叹口气:“此乃私事,却不好动用教中关系,西山府境内我无甚好友,思来想去也就陈兄你可堪托付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在下层修士间,能牵扯到斗法之事,左右离不开‘利益’二字。
“我闻香教略通一些旁门丹术,在海外尚有薄名,我虽不才却也懂上一二,故想在西山府做些丹香生意。”
林半山开口解释道:“若是入品灵丹,自然可以质取胜,所需灵材在坊市可得也不麻烦;可不入品的杂丹,就需走量才能赚取些利益,这原材要不能自产,怕是连辛苦钱都赚不回来。”
说了几句,陈慈便也懂了,原来却是为了清泉寨里的那口灵泉。
清泉寨中的药田并非灵田,也非灵地,否则也轮不到一群山民占据,倒是寨中那口灵泉有些神异,不知是否因为地下水脉经过某处神砂富地,那泉水就像是被水属神砂浸泡过一样,种植药材颇有些神妙,最起码育种成本是大大降低了些。
清泉寨之民也靠着这口灵泉,日子在山民里过的也算快活。
“我本通过黄家关系,和清泉寨倒也聊妥,刚试种一批药材,结果清泉寨就出了状况,好在没有亏损太多。”
林半山捏了捏额头,颇有些无语:“清泉寨虽毁了,但灵泉尚在,靠着黄老家主的手腕,倒也不是不能把药田重新立起来,可结果黄家又出了事,现在那黄家小辈做事虽然还算利索,但手段就差了太多,我近些年运道是当真有些差。”
陈慈:“.”不干我的事哈。
不过听到这里,陈慈倒稍微放下些心来,听林半山语气,他只是想要稳定的药材来源,若说练些邪法,目前来看却也不像。
清泉寨之事,倒有极大可能跟他没有关系。
“重立药田也不需斗法吧?”
陈慈却发现华点,好奇问道:“寻些熟手开辟药田便可,也不过是要多些时日。”
“祸不单行,福不双降,我也是最近才知清泉寨和麻家寨也有药材生意来往,这次麻家寨也来人说要在药田之事上插上一脚,可灵泉每日所产有限,利益难分。”
林半山吐出一口浊气:“神砂易寻,基业难得,我又是个外来户,势单力薄,还不能长期驻守此地,若不能谈妥,便只能斗服,否则我这生意就做不起来,这两年的准备就白费了。”
基业难得啊。
陈慈倒也明白这种体会,不说远的,此身若不是有个禾山教外传弟子的身份,也不可能轻轻松松在长平县立下三阴观,一人独占数千亩田产。
光有修为可是很难立下基业的,还要讲背景、讲势力,否则也没有杂家散修一说了。
“伱的意思是,你要和麻家寨斗法,还要我替你压阵?”
陈慈打量了林半山几眼:“麻家老祖相传可是证得道基的高人.”
“不是的,我前些日子悄悄去麻家寨探过,寨中绝无凝练了法力的道基修士存在,那麻家老祖有百窍修为,靠着秘法延寿,下不来铜石山,否则我也不敢言斗服麻家寨。”
林半山眼神微眯:“终究是杂家传承,却不及我教妙法,不过麻家寨善养铜尸,要是不讲道理我也不好应对,不过那样的话清泉寨药田便废了,谁也别想种上一颗灵药,请陈兄压阵,也是有这层担心在里面。”
百窍修为,秘法延寿。
陈慈略微沉默,他却不由得想到,这麻家老祖能以杂家传承修行至百窍,天资、心性恐怕都是一流,可这等人物估计就是寻不到炼气法门最后几个穴窍的关窍,所以才连个下品道基也没筑得,只能困守一偶,艰难延寿。
长生难求。
但这沉默落在林半山眼里却成了婉拒,他轻轻摇头:“陈兄且放心,若真要斗法压阵,定会有相应报酬,总不至于让你白出力,只是希望陈兄能助我一助。”
林半山来的匆匆,去也匆匆。
陈慈想了一会,倒也回过味来,他和这林半山归根到底不过数面之缘,此人凭什么如此信他,邀他压阵?
眼缘?
非也,不过是林半山还欠着陈慈两年的霜货资罢了,有这层关系在,陈慈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他在面前出事,否则人死了,钱上哪要去。
这可比什么同门、好友关系靠谱多了。
“好家伙,我成债主了!”
陈慈面色古怪,感觉自己莫名被上了一课。
“而且林半山此人心中也有一股傲气,显然是个有志道途的,否则也不会为了口灵泉敢言斗服麻家寨。”
陈慈摸了摸下巴,当年霜之事,恐怕自己还是占了‘禾山霜’之名的便宜,否则此人还真不一定会那么好说话。
“这等人物,也得靠着丹法,跑到西山府长平县这等偏僻地方寻点基业,做些生意赚取修行资粮。”
陈慈眉头微皱:“底层修士想翻身,还是得靠手艺,养生丹虽好,可终究是不入流的杂丹,市场有限。”
所谓灵丹,自然是要涉及清浊灵机变化。
陈慈手上,倒也有两门灵丹丹方。
以摄药法咒为基,灵米为材,制得的精品辟谷丹,勉强算的上最次的灵丹。
再就是三阴食气法上所载养气绿芝丹,可谓下品灵丹。
精品辟谷丹,市价一灵珠五颗。
养气绿芝丹,市场上等阶丹药约价三十灵珠一颗。
望了望后院几十株黑玉稻,再看了眼场中央孤零零的那株尸芝,陈慈下意识问了自己一个问题,自己的基业是什么。
三阴观的三分阴地?
长平县那几千亩良田?
“基业难得。”
陈慈眉头微皱,他名下所谓基业,实则是归属禾山教所有,他不过是代持而已。
“可灵丹亦是难得,先不说丹法修为,就是完整的丹方,就价值不菲,莫非我的根基,还落在这养气绿芝丹上不成?”
“这岂不是兜兜转转,又回原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