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抬眼看去,只见,一排宫娥款款而来,每一个人的手中都端着一只琉璃碗盏。
碗中装的不知是何,远远的看去,似乎都差不多,像是清水。
碗盏是粉色,里面的水也透出清淡的红色。
贵妃说道,“这十碗水中只有其中一碗有毒,给你二人一炷香时间,你们找出是哪一碗,此乃第一题。”
所有的人都是面面相觑。
离得近的看的清楚明白。
从形态上来看,几乎一模一样,想要用眼睛区分绝不可能。
因为并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
大殿里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这一次争锋。
皇帝说道,“你二人可以上前查看了。”
江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孔长生已经上前去,每个琉璃都仔细的看了一遍。
然后回到了大殿之中。
底下所有的人都在暗暗的思索,“只嗅一遍就能看出来哪一碗有毒,这不大可能吧!”
所有的人都落在了江冉的身上。
江冉走到了殿中,离宫娥数丈之地就停了下来。
她说道,“烦请各位姐姐将手中的琉璃盏一饮而尽。”
一言既出,满殿哗然。
都有些忍不住,低低的说道,“还能这样?”
江冉自然听在耳中,她淡淡的说道,“既然是毒,自然可以试毒,皇上也没说,一定要谁来试毒,既然如此,我现在请诸位宫女姐姐来试毒,又何错之有?”
皇上却并不责怪,说道,“不错,郡主说的不错,既然郡主让你们试毒,你们便试毒吧!”
那些宫女面面相觑。
只得将手中的琉璃盏朝唇边递过去。
只有其中的一个忐忐忑忑的,手中的碗盏迟迟不动。
这是站在第六个的一个宫娥。
江冉朝她看了一眼,道,“就是她了,这一盏有毒。”
她走过去,指着那一个宫女。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这样也可以?”
不过,这几日比试,这姑娘的本事本就是有目共睹,此时用计,倒也无人多说什么。
贵妃含着笑,并没有说话。
皇帝看向了长生。
“孔医士的答案如何?”
孔长生神色木然,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回皇上,我与江淮郡主答案一致。”
这一句话让人暗暗的嘲笑。
偏偏皇帝说道,“郡主不仅机智,更有胆色,朕算是心悦诚服,不错,这决试第一关的答案正是如此,两人都答对了。”
底下的众人这回都有些傻了眼,若说江冉这是用计,这孔长生就是可耻了。
皇帝居然断了两人都对。
这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了。
江冉静静的站着。
她有些不理解,她印象中的孔长生并不是那种不知廉耻之徒,明明不通医术,为何这般厚着脸皮借着自己的力量,与自己一争高下。
皇帝把众人的目光看在眼里,说道,“刚刚这一关,不过只是小试而已,本就是算不得什么,现在的题目,就没这么简单了。”
众人都看向了皇帝。
皇帝说道,“这第二关,便是叫你们二人断出此碗中毒之名称。依旧是一炷香的时间。不过,方才朕未说清楚,现在朕先加上一句,不能试毒。”
这下子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
江冉一眼扫了过去,心里大约已经有了底。
其实她已然猜到这题目了。
方才,让所有的宫女试毒,她也是想要确认一下。
若是有解之毒,宫娥不会这般反应。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毒就是慕容羽所中的毒。
既然这名医汇是替慕容羽医治,其实她早就猜测到最后的题目一定会与慕容羽所中之毒有关。
当年慕容羽所中之毒自然已经全部销毁,她方才上前查看,就发现这碗盏用的浅红之色,里面装的看起来就是清水,颜色略微透着红色,似乎是碗盏透出的色彩。
其实,就是为了掩饰。
现在,她有九成把握,这水中加了慕容羽身上放下来的血液。
只是,皇帝这一题太过于险恶。
就算她猜到了,却也答不出来。
毕竟前世今生加起来,这广陵王体内的毒,至今无人能断出是何种毒。就算是柳月精通毒术,也不能答出一二。
因为,正如慕容羽所言,此毒无名。
长生神色如常。
江冉也垂着头思索。
如果,她和长生都答不上来,那么如何断胜负。
她心里有些杂乱。
底下连大气也不敢出。
这试题的难易程度突然上升的这么高。
除非当堂试毒,不然很难断出结果。
皇帝已经早早的把这一条路堵死了。
可还有其他的法子。
这题怎么解?
底下的各位大夫,暗自庆幸,不必参与决试。
不过同时又想看看江冉如何应对,或者直接认输。
现在已经不是玩心眼就能胜出了。
皇帝说道,“你们二人谁先开始。”
孔长生看了江冉一眼。
他走上前,淡淡的说道,“我先。”
大殿寂静无声。
孔长生说道,“回皇上,臣方才仔细看过,并不知此毒何名,若真要作答,那就是无名。”
无名?
这是认输了。
底下人都伸长着脖子打探着。视线却落在了江冉身上。
接连几局比试下来。
这些大夫对江冉的医术和手段倒是有了些许认同。
至于这位孔医士,倒是无人放在眼里。
皇帝也看向了江冉。
含着笑问道,“江淮郡主呢?不会也认为此毒无名?”
江冉起身,她先看了慕容羽一眼。
慕容羽的目光已经淡然许多,此时落在了她的身上,眼中的情绪无法分辨。
江冉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一道道目光,上下的打量,似乎要将她凌迟一般。
江冉抬起头来。
贵妃也笑着说道,“江淮郡主莫非不知?若是不知,可直言不讳就是。”
江冉行了一礼,“皇上恕我无罪,我才能说。”
皇帝似乎有了一点点的兴趣,他看向了江冉,问道,“这么说,江淮郡主知道此毒何名?”
江冉缓缓的说道,“此毒名为恨生。”
这一句说完。
皇帝微微一愣,“哦,朕倒不曾听说有何种毒是这个名字。”
皇帝问史太医,“史太医可曾听过?”
史太医与江冉打过交道,知道江冉从不曾无缘无故的胡言乱语,他说道,“微臣并不曾听过,想来微臣医术浅薄,孤陋寡闻也说不定,愿闻其详。”
不过史太医这一句话,落在别人耳中,却又是另一副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