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齐冠首淡声吐出了一个字。
关山衣与胡书听得此言,转头看向了坐在主位的齐冠首。
齐冠首烟浅的眉目轻抬,笃声道:“祖父要的就是乱。”
关山衣沉眉细思了片刻,而后喃喃道:“乱可生变,可生势.......”
话说到此,关山衣突然击掌,茅塞顿开道:“莫非齐老将军想让这些势力相互之间乱起来,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齐冠首颔首,浅声分析道:“齐氏的势力处于大济内陆,乃兵家必争之地,一旦周边的势力形成大势,必会染指内陆。”
“祖父防的就是这些势力连成一片,而后合纵联盟对内陆起兵而攻之。”
“祖父如今是在丢出览州这块肉,吸引周边群狼来抢食,以此让狼因分食不均而相互生恶。”
“祖父欲化被动为主动,他为主导来合纵联盟,让周边势力无法聚集成一块,来对内陆起攻。”
胡书听了皱眉:“那这就是赤裸裸的阳谋了。”
便是这些诸侯知晓齐长铮的用意,也是放不下这联盟攻清平门占下大好地盘的机会的。
且来联盟会晤,既可扬名又可得利,这种诱饵无人会拒绝。
高风险往往意味着高收益,都是野心勃勃的争势之人,岂会放弃这次机会?
到时都到了览州,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齐冠首面上慢慢浮出些许威厉之色,转首问关山衣:“我军还有多久可到览州湖汇郡?”
“回主公,还有半月。”
齐冠首怅然:“还有半月啊.......”看来是权王他们那边要先到了。
胡书见齐冠首正在沉眉想着什么,便以为他事临到头退缩了,看着齐冠首的眼睛问:“初澜你可准备好了?”
齐冠首从权王那边收回思绪,如仙的眉目染厉:“自然。”
齐冠首抬手点了点铺开在身前的大济舆图,看着晋州与学州的方向道:“那鲁相国与陈州牧此次我也见见,之前环山之乱.......”
“必出自他们其中一人的手笔。”
关山衣深以为然的点头:“齐大将军肯定不是吴奎下令让青鸢刺杀的,您当初咬死乃吴奎所为,并要当场击杀吴奎........不过是形势所逼,恐吴奎安然无恙的回去后趁我方大乱来攻。”
“那青鸢背后之人,定不会是吴奎,若非是温禾诩那老匹夫的话,就是鲁相国与陈州牧之中一人了。”
“从此事获利情况来看,陈州牧嫌疑最大。”关山衣眯眼。
这样的计谋,既毒又狠,怎么看怎么像出自他那庶长兄关由的手笔。
而关由如今便拜投在陈州牧麾下。
关山衣心里虽这么想着,但到底没有证据佐证此事,所以也未将此事说出来,只是放在了心里。
齐冠首轻嗯了一声,闭目养神未再说话。
大军笃笃前行,朝着前方的未知之路,一往无前。
盛景五年一月四日。
权王林知皇率军五万抵达览州湖汇郡前来联盟。
作为联盟军掌帅的齐长铮未亲自出迎,只派了长子长媳在主营地门口恭迎权王亲率兵马前来会军。
“岂有此理,主公来此,齐长铮这老匹夫竟然托大不亲自来迎!”
张缘继得知在联盟军主营地门口来迎人只是齐鸿章夫妻后,当即暴怒。
梁峰原回头冷冷看了眼张缘继,张缘继表情愤愤的闭嘴。
张缘继闭嘴后,梁峰原冷面调转马头,亲自去了后方将此事禀于林知皇知晓。
林知皇听后轻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言本王舟车劳顿乏了,让君围代替本王去见齐鸿章夫妻吧。”
“本王要乘帅辇,不下车直进此处联盟主驻军营。”
林者棋除了乃林知皇的士,还是林知皇的族五叔。
派他去见齐鸿章夫妻也算地位对等。
梁峰原在帅辇外抱拳领命,去后方马车找林者棋传林知皇的口谕。
林知皇带来的五万大军,此时已经驻扎在了主驻军营附近的西北面一里地处。
本来联盟军掌帅齐长铮是在一块较偏的地方画了驻军地,给林知皇所带来的五万大军安营扎寨的,但林知皇一来看了那地方后就直接无视了,硬是强势的选了一块最为开阔的地盘驻军。
此处留出的驻军地环包林知皇现如今即将进入的主驻军地,虽都是临近环包主驻军地,但地理位置也是有优劣之分的,好位子显然是齐长铮留给别方势力
的。
林知皇却不受这个鸟气,趁自己带军来的还算早,径直就占了一块地方。
齐长铮再是不爽,也只能来与她口头理论,双方是动不起兵的。
在各方军队环包主驻军地的情况下,没哪方掌权人会傻到动武来谈事,这么多兵驻守在这,一旦动武,就是血流成河的哗变,人多动武,别说刀兵相见了,就是踩也能将人踩死,到时别说是众掌权人,就神仙来了也别想活。
因为没谁敢在这里杀人,一旦死人就是冲突。
别说是死一个掌权人,就是死一个掌权人的心腹,那都是大冲突,没谁会在这种情况下打破这条警戒线引乱。
几十万大军在此,谁都不敢乱。
乱就是死。
所以被几十万大军环围的各军掌权人所居的主驻军地,将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是靠脑子和嘴的地方。
林知皇身姿肃正地端坐在帅辇里,带着一众心腹谋士进入此处主驻军地的营门。
林者棋则奉命下了马车,与前来迎接他们的齐鸿章夫妻周旋。
林知皇以疲乏为由不下帅辇直接进入主驻军地的事,很快传入了此营中其他早已带人前来的掌权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