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老二立时心领神会,看都不看就将银子揣起来。
闫玉打开包袱,将里面的香胰子递给她。
大娘垫脚一看,果然包袱里满满的香胰子。
心中暗道:看来这家说要开店的话不假,是备了不少货。
闫家的香胰子没有外包装,闫玉就拣了很多杨树叶上下垫着。
看着新鲜又可爱。
小丫头拿帕子包了转身就走。
大娘刚想关门,被闫老二唤住。
“大娘,我家事忙,下次再进城还不知是啥时候,这是我家做的小皂,您留着自己用,要是用着好,有人问起帮我说道说道。”
闫老二笑着塞过去一块更薄的香胰子,是闫玉让容嬷嬷切出来的正装三分之一的量。
大娘惊喜不已。
白给的东西谁不爱,哪怕薄了些,也能用上一阵了。
算一算,值好几钱银子呢。
“放心吧,我得闲了就去附近的人家帮你说道说道。”大娘保证道。
闫老二走远了些,才将银子拿出来细数。
闫玉也凑过来看。
得益于摸银子的机会越来越多,父女两个对银钱的分量越来越熟悉。
五两的小银锭,还有一块一两重的碎银。
闫玉:“给的钱正好为啥还频频给你使眼色,怕不是跟主家报的价高了吧?”
“正常。”闫老二又揣回去,道:“这些大户人家的下人,少有老实的,老实头子也摸不着这些采买的活,能卖到一两二钱,已经很不错,希望那位大娘看在银子的份上,能帮咱多多宣传,直接卖到消费者手里,永远比卖给商家要赚。”
“那爹你咋不留下一些,让她帮着卖呗,咱还省事了。”闫玉道。
闫老二摇头:“我也是想了又想,首先这位大娘不是自由身,身契在主家手上,帮忙介绍没问题,但实打实的在中间卖货就不好了。
再有就是,这中间的价钱不好拿捏,咱也不知道她卖给人家是一两四还是一两五,咱家香胰子到底是卡了印子的,同货不同价,让人知道很坏口碑。
所以我才说,要是自己开店的话,店里要卖一两四钱,也算是给他们定一个标准。
以后咱都记着点,统一口径,这香胰子还是得上上心,毕竟它是咱家目前卖的最贵的东西。”
闫老二和闫玉又陆续走了几家,得益于闫老二的日常维护,多了两三块,少的拿了一块,全不走空。
当然,也没有忘记给人家留下试用装的小皂。
进一步加深了与客户之间的感情。
一共卖了十七块,二十两四钱。
又紧赶慢赶的走了几家铺子。
出的价果然都不太理想,最低的开到七钱,最高的给到九钱。
并且都要的不多,开价七钱那家留了三十块,其余铺子五块十块的留。
闫老二也不墨迹,狠狠心都卖了。
单价虽然便宜,但数量大。
一百一十块香胰子,收回来八十五两一钱。
加上前面的,这就是一百零五两五钱。
闫玉在心中感慨着:来钱真快!
或许在有钱人眼里这些银钱不算什么,可放在他们家,委实是一大笔钱。
“爹,你不是说同货不同价容易坏口碑,七钱银子啊!最低的七钱就卖了,你就不怕人家卖个八钱九钱?”闫玉多少有些肉疼。
“他们爱卖多少卖多少,咱不承认就行,反正也不是从咱手里买回去的。”闫老二该无耻的时候还是很无耻的。
闫玉:……
目瞪口呆。
“那上面我卡了印啊!”
“他们彷的。”
“我那防伪?”
“不指出来没人能看见,再说,那是香胰子,谁还囤着它留着下崽咋地,永宁城这么大,消化一阵子就全卖了。
等一沾水,还啥印子不印子,防伪不防伪。”
闫玉一脸敬佩:“爹!谁都不服就服你!”
闫老二被她逗笑了,不过笑容停留的时间有些短。
……
安大夫已收拾停当,同行的还有一个惠民堂里抓药煎药的小厮,帮他背着药箱。
“少东家,小心啊!”老大夫不放心的叮嘱道。
闫玉听的分明,和她爹对个眼神。
原来安大夫是惠民堂的少东。
牛车上堆满了猪肉和下水,主要是下水,味道可不怎么好闻。
那小厮都忍不住皱着一张脸,安大夫倒是安之若素,神色平澹。
三宝走上了习惯走的小路,给那小厮吓的要死。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这不是去虎踞城的路!”
他慌张的神情太过生动,闫玉想笑,忍住了,
很认真的对这位小厮解释:“小哥哥,这是小路,不用绕远近的很,我和爹都走熟了的,你看地上,都是我家牛车轧的车轮印。”
那小厮将头探出去,果然在地上看到一条条深浅不一的印痕。
他收回目光,脸有些发红,但眼神依旧很警惕。
抱着药箱的手抓的死紧。
闫玉:……
至于么,我们一个大人一个孩子,你们也是,咱两边是平手吧?你还比我大那么多,咋看都是你方优势更大,怕啥啊!
为了安一安小厮哥哥的心,主要也是为了给安大夫介绍一下情况。
闫玉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的讲道:“我家姓闫,我大伯是秀才,被虎踞城的大老爷请去暂做了户书,前几日回来时,还说一切都好,可今日我爹带大哥哥去探望大伯,发现虎踞封城了,说是从谷丰过来的那些灾民里有人得了疫病,还传了人……”
安大夫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听她说起疫病之事,神色极为认真。
那小厮听她自报家门,终于将心放了下来。
又是秀才又是户书的,都是能打听到的,至少不用再担心这一对眼生的父女将他们诓骗到什么不好的地方。
闫玉能提供的信息,只有发热、呕吐,以及虎踞城应对的现状。
也说了自己这一方应对的法子。
戴口罩。
她将自己备用的小口罩拿出来,给安大夫看。
这位惠民堂的少东家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这两根挂耳绳,有些巧思。”
小厮撇撇嘴道:“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和我们用的面巾不是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