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换地术乃是鱼目混珠、混淆视听的圣术，但对修炼有清灵明目的修士来说就不一样了。只要清灵明目等级高过改天换地，那么使用改天换地的修士在清灵明目眼中就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
舒寒看到那摊位上百无聊赖的中年男子，清灵明目就自动运行，看穿了此人的改天换地术。在清灵明目中，此人中年粗糙男子的形象自动褪去，呈现出一个清秀阴柔的青年男子。
“此人居然修有改天换地术，难不成跟乐小伟一样，是长垣道人四处收下的弟子？”
“应该就是如此，根据乐小伟所说，长垣道人传法向来都是用印记传法。不存在法术外泄的情况，此人会改天换地术，恐怕就是长垣道人的其他弟子。”
舒寒心中欣喜，能在这南斗城碰到自己同门师兄弟自然是极好。他装作若无其事从那个摊位前走过，舒寒发现自己的改天换地术没有引起对方清灵明目术的注意。这就证明舒寒的法术层次要高于此人。
这时，舒寒看到摊位上的招募要求。
“诚招一位炼虚中期以上，拥有天生阴阳眼的修士，价格好商量。”
天生阴阳眼？
舒寒知道阴阳眼乃是一种特殊的瞳术，能窥探鬼怪阴魂的流动，看见这种因阴气产生的通灵现象。根据《圣殇百解》上的注释，阴阳眼乃是探索圣殇古墓几乎必备的瞳术，同时也标注出了修行方法。但天生阴阳眼跟后天修行的大有不同，天生阴阳眼比后天修炼的更加敏锐，冥冥之间似乎能窥探气运的存在，捕捉玄之又玄的奥妙。
但这种也只是传说，天生阴阳眼并不算特别稀少。而且从功能上来说，也就比后天修成的敏锐一些，并没有其他特殊能力。
舒寒缓步走到摊位前，那中年男子打着哈切看着舒寒，瞥了一眼说道：“走吧，队伍人满了，只缺天生阴阳眼，兄弟你来晚了。”他一眼就看出舒寒并非天生阴阳眼。
舒寒笑道：“我确实不是天生阴阳眼，但是我有另一种瞳术，或许你会感兴趣。”男子抓着下巴说道：“少故弄玄虚了，我什么瞳术没见过……”
他话还未说完，突然就看到舒寒眼中射出一道透彻心灵的灵光。此人当即精神一怔，脸上出现惊喜之色，紧接着他望了望四周，低声道：“同门啊兄弟！真是难得遇到同门师兄弟，而且你的清灵明目术要比我更高啊！收了收了，哪有不收自己兄弟的说法！”
那人接着说：“等等啊兄弟，我这就收摊，这里鱼龙混杂不是详聊的地方。”说罢此人便开始着手收拾摊子，可是突然间，一个急促的声音从舒寒身后传来。
“哎！等等！别急着走啊！”
舒寒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长着络腮胡的中老年男子正快步向这里跑来。他跑到摊位前，笑道：“这里是不是指明要天生阴阳眼？老头子我就是啊！还招不招人？”
舒寒用清灵明目暗中打探这个男人，只见他一袭鲜红亮金的衣衫格外刺眼。舒寒注意到，前往圣殇墓地的人都会穿着鲜艳的衣裳，根据《圣殇百解》注释，圣殇墓地的阴魂一般不会纠缠上光鲜亮丽、容光焕发的修士。所以前往圣殇古墓的人基本上都会换上靓丽的衣裳。
男子一脸半白的络腮胡，配上华丽的衣裳显得格格不入，不过他的眼睛确实吸引了舒寒的注意。此人的双眼一单一双，一大一小，瞳孔也是一开一合，观之确实有一种玄妙微通的气运感。
注意到舒寒在凝视自己，那男子扭头看向舒寒，看了一眼就咂舌道：“哎哟，小哥，据老夫阴阳眼观测气运所示，你将来恐怕会横遭大祸啊！最近还是不要下圣殇古墓为好，找一个风水宝地安静呆着吧。”
接着那男子笑吟吟对摊主说道：“此人厄运缠身，大难临头，有没有阴阳眼，不适合组队下圣殇古墓。选老夫我吧！专业下墓六百年，保证趋吉避凶！”
舒寒脸色顿时黑了，你这是在诅咒别人抬举自己啊！
摊主脸色也有点黑。
“死老头子，瞎说什么屁话！我兄弟你也敢诅咒，你赶紧滚吧，小心老子揍你！”
那老头顿时恍然大悟，再看向舒寒，朗声道：“哎呀哎呀，这算是老夫有眼无珠啊，被眼前假象所蒙蔽啊！虽然兄弟你厄运临头，不过黑云压顶下，有紫气微微浮动，这正是否极泰来的吉像啊！不过想要紫气压过黑气，必须渡过眼前此劫，此劫若是再圣殇古墓，必然是大凶啊！这时候你就需要老夫这样的天生阴阳眼的人才帮你趋吉避凶，考虑考虑吧，带老夫入伙，价钱其实好商量。”
摊主吹胡子瞪眼：“再给我兄弟念叨不吉利的话，小心我把你这个老小子屎都打出来。兄弟，咱们走，这老小子虽然是天生阴阳眼，但是说话太晦气了。”
“不。”
舒寒拦住了摊主，笑道：“大爷说得虽然玄乎，但是忠言逆耳嘛，既然大爷是兄弟你要找的天生阴阳眼，就看看大爷想要什么价位。价位合适就拉大爷入伙吧。”
“哎哟，兄弟真是明眼人啊！”
摊主听了舒寒的话，没好气地上下打量这个老头，说道：“我这边下墓有个活确实需要天生阴阳眼，我们队伍给出的价位是五千极品灵石，外加下墓所得宝物的一成。”
“切！”
听到这个价码，老头立刻变了脸。
“远远看你们这里专招天生阴阳眼，没想到就给这三瓜两枣。人穷就不要学别人显摆，容易闪着腰啊年轻人！”
摊主气得咬牙切齿：“天生阴阳眼在南斗城就这个价！你还想要多少！”
“呵呵，那不过是其他天生阴阳眼。其他天生阴阳眼有老夫这般炼虚中期高强的修为吗？有老夫这般洞察气运的敏锐吗？有老夫常年下墓的丰富经验吗？拿其他垃圾阴阳眼跟老夫比较，就是你最大的有眼无珠！”
摊主：“滚！”
老头子翻了白眼，叽叽歪歪就快步远去了。
摊主已经被气得面红耳赤。
“他娘的，要不是南斗城禁止内斗，正想狠狠锤这个老东西一顿！”
接着摊主收拾好心情，将摊位收入储物袋中，笑着对舒寒说道：“让兄弟见笑了，南斗城的人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初次见面，兄弟去我在南斗城的阁楼细聊吧。”
舒寒点点头，同意摊主的安排。
就当两人准备离开之时，忽然间后方的街区出现一阵骚动，只见刚才那个老头提着宽大华丽的裤脚就向两人狂奔而来，一边跑一边还说道：“别走！老夫同意了！价格低就价格低吧！赶紧去签订契约！”
舒寒：？？？
摊主：？？？
忽然间，从老头子刚才跑过的街角转出了一大帮人，有凶神恶煞的炼虚高阶修士，也有怒目圆睁的美艳少女，他们齐齐向老头子围拢过来。老头子赶忙跑到舒寒和摊主身后，吼道：“别急！都别急！老夫干完这一票，欠你们的灵石都会换上部分，有事好商量，别急眼！”
“好商量？”
一个满脸横肉的炼虚后期修士站出来哼声道：“老东西，你欠我们天乐赌坊的赌债都拖了多久了？他娘的，上次派人给你温和催债，你还将那个人打晕洗劫一空？这次能放过你，我们天乐赌坊的招牌就可以直接砸了！”
“就是就是！这老东西真不是个东西！”
“以为自己长得老就可以倚老卖老，为老不尊吗？老怎么了，老出来找姑娘过夜就不用给钱吗？赶紧把灵石拿来！”
一群人对着瑟瑟发抖的老东西口诛笔伐，大有一言不合就冲上来活撕了的冲动。
摊主翻了个白眼，拉着舒寒就要走。
“兄弟我们走，这种老不死的东西，死了是最好。”接着他喊道：“兄弟姐妹们，我们跟着老东西并无关系，要杀要剐随便，我们不妨碍你们寻仇了。”
老头子连忙拉住摊主手臂，讪笑道：“哎呀哎呀，怎么能说没关系，不是刚才谈好了价格吗？老夫干！价钱到位，老夫这条命都是你的！”
“去你大爷的！”
摊主当即向拂袖离开，可是舒寒却一把拦住了。
舒寒看向众多对老头子口诛笔伐的人，拿出一大袋灵石，说道：“这些灵石诸位平分吧，还请诸位短时间不要再找这位大爷的麻烦了。毕竟大爷即将跟我们前往圣殇古墓探险，回来之时，诸位的账肯定能一把还清。”
看到一大袋灵石，沸腾的众人立刻平息了。
摊主则是直瞪眼，暗中传音给舒寒说道：“兄弟，你这是在搞什么啊！这老东西一看就不靠谱，我宁愿多花点时间多花点灵石，也不愿找这老东西。”舒寒笑着传音道：“兄弟，无妨，支付这老东西的报酬我来出。最近兄弟我时间有些紧张，早点招募到合适的人最好。”
听到舒寒这样说，摊主也不好说什么。
那老东西则是感激涕零握着舒寒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啊。
“真是出门遇贵人啊！啥也不说了，老头子我这对阴阳眼下墓后就是小友你的前路明灯。”
舒寒笑道：“无妨老爷子，方才只是预付款，若是在圣殇古墓中一切顺利，后续还会给你追加更多的报酬。老爷子你回去好好准备吧，我们不日就要出发。”
“好好好！”
老头点头如捣蒜：“小友就是豪气，那老头子我先回去候着，什么时候出发知会一声就好了。”说罢老头递给舒寒一个通信符便转身离开，离开时还挠着络腮胡须，似乎再思考今晚去哪里过夜。
舒寒收起通讯符，跟着十分不解的摊主离开了繁华的闹市，走进了一个自带阵法的阁楼中。摊主给舒寒倒了一杯灵茶，说道：“自我介绍一下，在下王开阳，原玉鼎仙教修士，现在拜入师尊的道统下，排名不清楚了，师尊收了太多徒弟，让兄弟见笑了。”
舒寒听着王开阳的自我介绍，暗自点头。
从清灵明目的观察来看，王开阳天赋修为皆不如乐小伟，恐怕只是长垣道人兴趣使然随意收下的徒弟，用来帮自己鱼目混珠。舒寒便开始了自我介绍：“在下余天成，原问天神朝修士。情况兄弟大概也清楚，跟原门派感情破裂了，恰好被师尊撞见，收为弟子。”
王开阳叹息道：“都是天涯沦落人啊！看兄弟改天换地术和清灵明目术修为都比我高，想必是师尊早些时候收下的弟子，那么便是师兄了。余师兄好！”
舒寒连忙道：“客气了客气了。”
“余师兄，问你一个事，师尊有没有传授你长垣问道塔啊？”
舒寒叹息表示：“师兄我还没有这个资格接受师尊的长垣问道塔，师弟你呢？”
“也没有！”
两人对视哀叹。
“那你有被传授《问道金卷》功法吗？”
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完全不可能啊！”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回答道。
王开阳率先安慰道：“师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在众师兄弟中，水平都算是很低的。这也没有，那也没有实属正常。好在师尊传授的一系列法术足够强大，让我们在修炼界混个逍遥自在完全没问题。师弟我一般在这圣殇古墓群周围混迹，师兄在哪里发家啊？”
舒寒便回答道：“之前师兄一直在天渊混迹。”
“天渊！”
王开阳啧啧称奇：“那是个好地方啊，难怪师兄如此财大气粗。不过天渊混得好好的，师兄怎么跑到圣殇古墓这边来了？”
舒寒叹息道：“六师兄乐小伟你知道吗？”
“有所耳闻，师尊一个得意弟子，他肯定有长垣问道塔，说不定还被传授了《问道金卷》！”ww
舒寒咬牙切齿道：“师兄我本来在天渊混得好好的，低调内敛，闷声发小财，结果六师兄突然来天渊了。很快就把天渊搅的鸡飞狗跳，导致天渊处处在追捕咱们长垣传人。那我也没有六师兄的能耐啊，只能逃出天渊，来这边避避风头。”
王开阳深有感触地拍着舒寒肩膀。
“理解理解，这就叫神仙打架，凡人凿岩！无妄之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