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峭壁下,周小山抬头望去,只见十几米的峭壁直耸而上,在黑夜下别有一番气势。
“表哥,我们要怎么上去啊?”周小山问道。
周轻扬笑道:“自然是爬上去。不过,不是现在爬。”
“不是现在爬,那是什么时候爬?”周小山疑惑不解。
周轻扬抬头望向天空,轻轻念道:“快了……”
周小山也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天上的月食已经快进入最彻底的阶段,也就是月全食的阶段,周小山心中突然闪过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表哥,难道你是要等到月全食的那一刻再往上爬?!”
周轻扬微笑着望了周小山一眼:“你倒很敏锐。没错,我一直说赶时间,就是想赶在月全食之前来到这峭壁下,只要月亮完全被吞噬,天彻底黑下来,我们就可以往上爬了。”
“天彻底黑下来……”周小山重复着周轻扬的话,突然反应过来,“是啊,表哥,月全食的时候,天就完全黑了。只是那时候我们连路都看不清,也要往上爬吗?”
周轻扬轻轻笑了起来,突然问道:“小山,你觉得趁着月全食的夜晚摸着黑爬上这峭壁,和去攀登八千米的高峰,哪个更难一些?”
周小山不明白表哥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想了想道:“应该……差不多吧。”
毕竟摸黑攀岩听起来完全是找死的事,可去攀登八千米高峰也不是正常人会去做的事,两个的危险程度和疯狂程度,应该是不相上下吧?
周轻扬笑道:“确实是差不多,但严格意义上,还是登顶八千米高峰更难一些。不过攀登那样的高峰需要太多的准备,也需要太多的勇气,轻易没办法做到。所以我正好有这个机会,就想了这么一个取巧的办法,在月食之夜摸黑来攀爬这座我从小爬到大最熟悉的山峰。”
“可是为什么呢?表哥,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周小山还是不理解。
“因为啊……”周轻扬抬头望向峭壁之上,眼中散发出憧憬的亮芒,“……只有冒着这样的危险,把自己逼到最极限的地步,才有可能见到,这世界上最神奇的那样东西!”
“那也是表哥你要带我看的东西,是吗?”周小山问道。
“是的。”周轻扬伸手过来,摸了摸周小山的脑袋,饱含深意道,“你是我的表弟,我从你小时候就看着你长大,知道你的身上也有着和我同样的潜力。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看到那一切,也能踏入我所在的这个世界,然后……成为和我一同向上攀爬的伙伴!”
“伙……伴?”周小山愣愣道。
“是啊。”周轻扬深深地看着周小山,眼中满是期待的光芒,“这世上没有谁比你更值得我信任了……小山,你愿意成为我的伙伴吗?”
周小山心怦怦地跳了起来,激动难耐的心情在心中回荡,他忙不迭地点头:“当然愿意!”
别说当表哥的同伴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光是有可能能够踏入那个神奇的世界,获得和表哥一样强大的力量,周小山已经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了。
周轻扬如释重负般地笑了起来:“太好了。我知道你有这样的潜质,但是也要你能答应才好。”
他又问道:“那么,你相信表哥吗?”
“当然!”周小山坚定地点头。
周轻扬从登山包里拿出一根绳子:“待会我们把绳子系在腰间,彼此通过绳子联系在一起,然后我在上面爬,你在下面跟随。当你遇到困难时,可以随时抓住绳子借力,不用担心我,这是我从小爬惯了的峭壁,我在上面能够支撑得住。”
“好!”
周小山接过绳子,把它系在腰间,然后看着表哥也把绳子系在了腰上。
周小山心中暗暗做下决定,虽然表哥说了可以随时拉绳子借力,但是自己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会随便拉绳子,甚至自己还要稳稳地攀在岩壁上,万一表哥失误,自己还能及时拉住他。
这应该也是“伙伴”的作用吧?
这时候天空的圆月终于被吞噬掉最后一丝光明,天地间突然陷入了彻底的漆黑。
周轻扬再关掉手电筒,他们的面前,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到时候了,我们上吧!”
周小山听见“簌簌”的脚步声,又感到腰上绳子一动,知道表哥已向前走去,连忙摸索着跟了上去。
摸黑前进,这种事说起来就已经很不容易,做起来更不简单。周小山脚步磕磕绊绊的,没走几步,就被石头一绊,向前摔去。
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的胳膊,表哥关切的声音响起:“小心!”
“好、好的!”周小山连忙爬起来,心里稍稍一安。看来即使是这么黑暗的环境,表哥也能稍稍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这要是爬上峭壁,应该也没那么困难了。
很快两人已来到峭壁前,表哥说了一声“我上了”,细碎的砂石“沙沙”地落下,然后动静慢慢升高,显然表哥已经在往上爬了。
周小山上前一步,伸手触到冰冷的岩壁,心中怦怦直跳。
突然腰间的绳子微微绷紧,周小山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该往上爬了。
他摸索着找到岩壁上一个缝隙,然后扒拉着将自己的身体往上提,脚下则试探着去寻找一个支撑点,找到之后再缓缓一蹬,整个人已贴上了岩壁。
才做了这么点动作,周小山已经感觉额角有冷汗流下了。平日里就连自己没锻炼过也能轻松做到的动作,却因为什么都看不见,每一举一动都是那么令人胆寒。
头顶表哥的声音传来:“小山,跟紧了,月全食阶段只有十几分钟时间,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哦……哦!”
周小山答应一声,虽然害怕这时候也不愿意拖拉,咬着牙又松开一只手摸索着向上抓去。
攀岩其实是一种很不稳定的运动,人们看似是用双手双脚来攀登,但实际上大部分时间是只有单手单脚固定住,另外的一只手一只脚要不断地去寻找新的支点,一些危险的地段,甚至必须要单手支撑,才有办法够到新的高度。
更别提真实环境里的攀岩,还往往必须结合跳跃、摆动等多种动作,那种难度,更不是一般人可以挑战的了。
好在两人这次攀爬的峭壁是周轻扬从小爬惯了的峭壁,小孩子的周轻扬尚且能爬上去,周小山想往上爬,只要克服了心中的恐惧,也没有那么困难。
不过没有任何有效的防护措施,又在绝对黑暗的条件中往上爬,不管怎么说这也绝对是一种作死行为了。
周小山咬着牙往上爬了几米,这时已经远离了地面,只感觉上下左右都是一团黑,他身下仿佛化作无底的深渊,一旦落下就能将他吞噬,而上面又是无尽的浓墨般的黑,仿佛看不到尽头,如果不是腰间还有一根绳子联系着他,恐怕他早已经吓得要崩溃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感到手脚发软,心里直打鼓,每往上爬一点,就像是挑战了自己生命中的一个极限一样。
他不知道表哥这时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表哥爬在更前面,应该也感受到更恐怖的心理压力吧?
而这,就是那些攀登七八千米高峰的登山家们,所面临的精神挑战吗?
面对这样的挑战,仍要咬着牙前行,这就是自己所将要踏入的世界吗?
周小山心中涌起又是恐惧却又莫名有些期待的情感。
就在这时,上方的岩壁上,突然出现一团火芒。
周小山感受到光亮,惊讶地往上看,一开始还迷惑不解,峭壁上怎么会有火,然后才一下子悚然睁大了眼睛。
他刚才跟表哥一路唱着歌来到这里,又马上要摸着黑往峭壁上爬,竟然都忘记了,他们身后还跟着那样一个恐怖的敌人!
那个神秘人可并没有被表哥完全击退啊,而且表哥最后也说了,让神秘人有本事的话,就过来杀了他。
而现在,毫无疑问,就在他们攀在峭壁之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刻,那个擅长用火的神秘人,再次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