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肽的医院市场竞争是异常残酷的。瑞慈药房是瑞慈医院的三产药房,这家药房主要以销售新特药和贵重药为主,里面的六肽产品有好几个品牌。除了波宁,波利,波信,波瑞,波瀚,还有我们波达。
在新一轮的医药改革中,瑞慈药房因为和医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并非普通的社会药房,所以也受到了冲击。
瑞慈药房一年销售额将近10个亿,引起了中央卫生部的重视,被纳入了检查范围,上面抽专人入住瑞慈药房,清查账目以及部分药品的价格问题。
波达是后进入的,市场已被其他竞品占领了,销售一直未能有起色。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电话响起,我拿起一看,原来是陈雷打过来的,“袁总,今天方便吗?一起见面聊聊。”
“可以呀,你在哪里?”
“我就在瑞慈医院。”
“哦,巧了,今天我也在瑞慈医院附近,等一会儿我们在2楼门诊见面。”,挂掉电话,我快步走到医院门口。
陈雷是瑞慈医院的老代表,做波宁这个产品,也是我前不久调研医院临床市场时刚认识的。
我进入医院门诊大厅,坐电梯直接来到2楼。在2楼的东面,有一片宽敞的地方,摆放了长长的两排按摩椅,这里成了医药代表和病人家属休息的地方。
“袁总,我在这里。”,陈雷从按摩椅上站起来,冲我招手。
我快步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找我有事啊?”
陈雷冲我笑了笑,“天热,我来买瓶水。”,说完他就走到旁边的自动售卖机面前,快速取了两瓶水回来。
“谢谢!”,我接过水,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唉,天真热啊!”
陈雷挪了挪身子,凑进我的身旁,压低声音说,“瑞慈药房这次踢出来一大批药你知道吧?”
我心中一惊,马上想到了波达。我知道陈雷是瑞慈医院的老代表,平时跟瑞慈药房的方经理走得很近,总能提前探听到一些跟药品相关的信息。
“为什么?”,我紧张的问道。
“上面的大检查呗,凡是阳光采购平台的价格低于零售价的药品,全部都要被踢出去。”
我心里一琢磨倒放心了,因为前段时间我配合厂家,已经把波达江海市场的阳光采购平台价格给取消了。
我定定的望着他,“都哪些品种?”
“160多个品种,其中波宁也被踢出来了。”,他沮丧的说。
“呵呵…”,我笑了笑,“你不是跟方经理关系挺好的嘛,让他想想办法。”
“不行啊,这次是来硬的,一刀切。”
“那你准备怎么办?”
“这不是跟袁总商量嘛,我可以把我做的一些科室,全部换成你的波达!”
我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的说,“你不换也不行啊!”,心里面已经乐开了花。
我们俩刚商量完下一步合作的具体科室,手机响了,一条微信进来:袁总,今天来医院了吗?见面聊聊。”
我一看是马斌发来的。马斌也是瑞慈医院资深的老代表,做波瀚的。心里琢磨了一下,这小子平时高傲的很,自恃临床关系很硬,对其他代表都是不屑一顾,今天突然主动找我,会不会也跟停药有关系。
想到这,我快速的回了一句话,“在,你在哪里?”
“我在门诊6楼,帮赵教授做点事儿。”
“好,我等会儿上去找你。”,发完消息,我冲陈雷点点头,“今天先聊到这里,我还有事,回头我请你吃饭。”
“好的,谢谢袁总”,陈雷伸出手,我握了握,“我比你大一点,以后叫我东哥就行。”
我坐电梯直接上到门诊六楼。六楼大厅里人声鼎沸,患者和家属非常多,放眼一望,每个诊室门口的座椅上都坐满了人。我不禁感叹,这应该是江海市日门诊量最多的一家医院!
在护士叫号台旁边的一个诊室,挂着肿瘤科的牌子,一个中年妇女趴在前面靠背椅上抽泣,旁边一个中年男人两眼无神地盯着左前方的叫号机屏幕。女人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忽然抬起头,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然后又无力地趴到中年男人的后背上……
我的心一紧,赶紧转个头去,走到另一边,“唉,又一个被肿瘤折磨的家庭…”,突然想起那句俗的不能再俗的话: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
“袁总,”,有人小声招呼了一句。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马斌站在心外科诊室门口叫我。
我走到他面前,小声的问,“干嘛呢?”
“公司一个新产品,正在做临床实验,我在帮教授整理资料。”
我探头看了一下,诊室内一个中年模样的医生,正在灯光下看片子,还时不时地指着片子,跟旁边的病人和病人家属说着什么。
“他就是赵教授?”,我小声的问道。
“嗯!”,马斌一边说一边把我拉到旁边没人的地方。
“怎么样,找我有什么事儿?”
“瑞慈药房踢出来一批药,你知道吗?”
“知道。”,我淡定的说。
“那你们的波达还在里面吧?”
“在呀。”
马斌朝我竖起大拇指,“我们波翰因为阳光采购平台的价格被踢出来了。”
我盯着马斌略显无奈的脸,全然看不到他平时那副傲慢的神情。
“袁总,我想跟您商量一下,我们合作,我可以把我做的那些科室,全部替换成你们波达。”
“没问题。”,我轻松的拍拍他的肩膀。
“袁总,那就这样说定了。”
“好的,以后叫我东哥就行。”
突然,在大厅的西北面传来一声非常刺耳的尖叫声:“砍人啦!”,随着叫声,我看到大厅西北面黑压压一大群人,四散奔逃,其中有一部分人正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跑过来,大厅里顿时一片混乱……
“不好!”,凭直觉我感到要出大事了,果然看到几个人慌慌张张地推着一个手术车,朝电梯口奔去,车上躺着一个人,还在流血。随后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冲出来,手里还挥舞着一把50公分的长刀,见人就砍。
我下意识的拉住马斌,“快,带我到门诊室,找赵教授!”,边说边奔进诊室。
长期在医院里工作,我知道诊室医生的电脑上有个一键报警系统。
我大声地冲着中年医生喊道,“有人拿刀砍人啦,赵教授,快报警!”,说着,我冲到电脑跟前,飞快地按下了报警键。
这时诊室内外已挤了很多人。
“拿着刀又跑到七楼去啦…”,有人喊道。
这时,大家议论纷纷:
“有个小孩子被捅了,肠子都流出来了,作孽哦!”
“有个医生被砍了大腿,血流了一地…”
“有个小孩子耳朵也被砍了…”
“有两个女护士被砍伤了…”
“有三个大人也被砍伤了…”
“他妈的,简直是疯子!见人就砍,我的胳膊也被砍了…”,一个中年男子边说边扬起手臂。
众人惊恐地盯着看。
突然,警铃响起,一批荷枪实弹的特警冲了上来。
“七楼,七楼”,有人在大声的叫着……
“凶犯已绑架人质……”
“嘭”地一声枪响。
“抓住了,抓住了!”,有人大声喊道。
随后听到有人说,“凶犯被击伤,人质被解救出来了。”
我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绝大多数人早就逃出去了,我随着仅剩的少数人,从七楼缓慢走到一楼,看到很多地方血迹斑斑,联想到凶犯挥舞长刀砍人的场景,内心无比沉痛。
“唉,这已不是一起普通的伤医事件,这是无差别地攻击报复社会的案件。”
江海市经历了严重的疫情之后,很多人生活品质下降,导致戾气加重。由于疫情导致失业、亏本、破产等事情发生,所以这类人都憋着一肚子火,很容易做出极端的事情。
但愿疫情早点彻底结束! 28567/110934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