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店的包间内。
沉默。
结花一开始有些拘谨，面对眼前这位年轻的专家，不知道该如何起个头。
而托雷基亚，如果自己还能开传送门走人，他早就跑路了，而现在他只能选择夺门而逃……别开玩笑了，他才不会干那么丢脸的事。
原本以为僵硬的气氛会持续下去，结花壮着胆子提了一个关于动能回收的问题，托雷基亚想了想也接上了，于是随着两人开始聊起技术话题，气氛就不那么僵硬了。
伽古拉出去了一趟，帮两人点了饮料点心，回到包间就见两人已经头凑到一起，在白色的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硬度大于1500HB完全没问题。”
托雷基亚用铅笔戳着白纸，那张白纸上有一幅手绘的，某种机械零件漂亮简洁的横截面剖图。
这可以算是炫技了，托雷基亚当场手绘三视图和横截面剖图，精确得仿佛人肉CAD，看得结花是心旷神怡。
托雷基亚的语气十分自信，带着领域内专家的那种不容怀疑的气势。
这他要是能弄错，那就是这个宇宙的法则错了。
而此时结花却面露难色，可怜兮兮地看向她的雾崎老师。
1500HB……
结花心里忍不住猜测雾崎老师是在哪个富裕的实验室工作。
而托雷基亚愣了好一会儿才读出了那种目光中的意思，只好松口道：“……那你告诉我现在能用上的最硬的材料硬度是多少。”
结花在一张白纸上刷刷地算了起来，委委屈屈地道：“老师，如果是HB的话……270HB，超过300HB的材料成本就太高了。”
我为什么要为缩减成本改设计！
托雷基亚在内心悲愤地怒吼着。
向水平低下的“史前”工业生产能力和制造能力妥协，已经让托雷基亚恨不得掀桌了！现在还要他考虑制造成本，改掉自己完美的设计，他托雷基亚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
心里是这样想的，托雷基亚还是无奈地把稿纸拿到面前，开始往机械件上加东西。
“那只能……这里内圈加防护套，材料就用陶瓷吧，防腐蚀性好一些，这样可以延长使用寿命。”
结花嗯嗯点头，想了想，将稿纸拿到自己面前，在上面写写画画：“这样自重就增加了，外侧这几个点加支承臂。”
“可以，”托雷基亚看了一眼，手里的铅笔圈起其中两个点：“两个点就行，其他两个点没必要，除非侧面要挂载其他机械件。还有这几个件要加轴承套，避免产生热量和噪音增加能量损耗。这里不要用安装孔，用限位凸台会好很多。”
“……”
结花那可怜兮兮的目光又看过来了。
托雷基亚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
对对，这样会增加一点点制造难度，会增加一点点成本，但是……
托雷基亚已经懒得说什么了，他抓起笔，在安装孔的设计图旁画了限位凸台的示意图。
选配，选配总行了吧。
然后还是没忍住，托雷基亚抬头甩出一把眼刀飞向伽古拉，你这个组织是怎么回事，真穷。
伽古拉侧头躲开这记眼刀，无奈地耸肩。
军械库确实穷，就连晚上值班都没有补贴的，只有一顿夜宵，还是泡面。
就这，还是栗山长官自掏腰包采购的。
抠门至此，可不就是因为经费紧张吗。
托雷基亚牌许愿机，今日疑遭奥生最大滑铁卢。
他问过结花了，这个研究员小姑娘，她此时最大的梦想就是降低赛文加的能量损耗。此时赛文加在使用蓄电池行动的状态下只能持续1分钟，蓄电池的重量占整个机体的30%，这巨大的储电量理论上可以供赛文加行动五分钟以上，理论上。
然而实际情况是，支持这个大机器人活动一分钟，蓄电池的电量就耗尽了。
那么电量去哪儿了？
当然是变成热量和噪音了。
噪音也就罢了，热量才是真正危险的东西。前两次的特空机事故，事后的调查可得知，就是机体的高热让燃料箱的箱壁熔融了，盛放其中的燃料被烧红的金属碎屑点燃，发生剧烈的爆炸，造成了驾驶员一死一伤的惨剧。
在托雷基亚大致看过赛文加的图纸之后，强迫症兼洁癖的他一眼就发现了一大堆不合理的设计，这些设计缺陷结花也不是没发现，只是在“发现缺陷”和“修正缺陷”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
总结就是一个字。
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