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五号月球探测飞船将于2022年十月底发射升空,这将标志着我国航天事业的又一大突破性成就......”
杨山林被手机振铃吵醒的时候,早八点的新闻天下都已经播出了大半,可他却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国家大事,只觉得脑袋像是要裂开一般,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瘫在床上,难受得不想动弹一下。
他只好微微右倾着脖梗子,看着枕边的手机,手机还在那里嘟嘟地响个不停,不出意外,又是0571开头的虚拟号码打过来的,杨山林一时五味杂陈,这他妈又是催债的,真烦人。
“md,一天到晚催催催,崔个球儿哦,真是一刻都不让人好过的!”杨山林骂骂咧咧的,却又懒得接通电话,再受那帮小崔一顿没有营养的威胁和恐吓,他揉着越发胀痛的脑袋,想着起床要去洗漱,那知动弹了几下,手脚却还是难受的很,肚子更是禁不住一阵阵犯恶心,竟忍不住开始呻吟起来。
“李兵,你个王八蛋!唱歌就唱歌呗,喝酒就喝酒呗,干嘛要去打别人,哎呦喂,头都要炸了啊,这要是被打出脑震荡了,下次非得要你狗命!”杨山林双眼无神,一时之间眩晕无比,都没有了焦距。
床尾的那台老旧电视机里还在播着新闻,这会儿是三位将要升空的航天员正在接受采访,正在说话的是个女航天员,那叫一个英姿飒爽,秀丽无双,声音更是甜美动人,让人一眼倾心,杨山林恍惚间哪里见过似的,却又一时想不起来,这让单身了三十五年的老杨同志醉酒迷心,竟看得痴了,目光也更加迷离,嘴角都流出了口水。
“啊啊啊......口水口水,姓雷的王八蛋,快收起你的口水!”突然,杨山林脑海里猛地响起一阵惊叫,“鸡肥肥,再不收了迷心咒,本仙姑打爆你的狗头,再扒光你的鸡毛喂狗!”
“阿达啊啊......吃本仙姑一记老拳拳!”只听脑海一声爆喝声响起,杨山林霎时之间脑袋猛地一歪,一阵阵剧痛袭来,整个人都跟着脑袋凌空飞了起来,噼里啪啦,杨山林本来醉酒迷心,这时却清晰地看到自己撞坏了发黄的旧衣柜,砰砰砰的几声,又跌落在床边狭窄的走道里。
这时他其实也还没有觉得痛的难受,反而清醒过来了,竟然觉得惊奇不已,心道:“这哪里冒出来的神经病啊,说是一拳的,我看到的却分明是一只脚啊?还有,为什么挨打的是我,不应该是那个鸡肥肥吗?额......鸡肥肥是谁?踢我的又tm是谁?”
“你tm谁啊?”
杨山林落在地上,脑袋还在旧衣柜里,缓了好大一会儿才能推开一块门板,爬起来,骂道:“有毛病吧,动不动就打脑袋的?李兵那王八蛋没给你钱啊?这么大的力气,要我老命哦?”他下意识的还以为是昨晚李兵叫回来的女人,说着就要去掀开被子,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这么没有分寸,客人都敢打?
“不对啊,床上没人啊!”杨山林突然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猛地缩回了手,因为床上明明没有人,可刚才的那一只脚是从哪里冒出来得的?说话的又是谁?
杨山林往枕头上看去,真的没人,七月如火,被子都是薄薄的,藏不住人的,可刚才枕头上分明有一只脚踢中了他的脑袋,力道大的出奇,应该还是个女人的脚,小巧精致,白若微光,忽然就闪现出来,还有刚刚那一阵刺耳的惊叫,不是假的,绝对不是假的,难道有鬼?
不会真的有鬼吧?
杨山林背脊发冷,呆呆看着枕头上的一大滩口水,夹杂着一些血丝,还有一些不好说的恶心物,酒气臭气熏天。
没有人啊,更别说女人了?可是就在刚刚,明明看到枕头上有一只脚突然就冒出来的?
枕头上?
有一只脚?
枕头上有一只脚?就在刚刚?只有一只脚,没有看到腿?
杨山林开始瑟瑟发抖,犹如筛糠,三十五年的单身生涯都开始怀疑人生,李兵这个王八蛋,昨晚到底给我找了个啥人哦?
“喂喂!姓雷的王八蛋,还不赶快把口水洗干净了去!”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在脑海里激荡,犹如近在心头。
不得了,不得了,真的是鬼,有鬼啊!
杨山林吓得一屁股坐回旧衣柜里,剩下的衣柜门板也开始摇晃,终于砰砰地又倒了两块,门板漫天,杨山林压在底下,大气不敢出,二气不敢迈,过得好一会儿,才上牙碰着下牙,颤巍巍问道,“美,美女!你谁啊?你在哪里?刚才是你踢我的?”
······
没有人回答,哦,也没有鬼的回答。
“额......美女?你还在吗?美女?”又过了一会儿,杨山林才敢壮着胆子,扒着衣柜门板缝,问道。
“哼哼,胆小鬼,姓雷的,没看出来,三十年前的你胆子这么小啊,真是丢尽了本仙姑的脸面啊!这还是我们那位拯救全球的大英雄,活雷神吗?”
来了,又来了,又出来了,她说话了,又说话了!
可是杨山林还是没有看到床上有人啊,没人,真的没人,啊啊啊......
三十五岁的老杨同志想要尖叫,却又不敢发出声音,嘴巴开始和衣柜门板一样,开始亲切的交流,哒哒哒,哒哒哒......
“所谓雷神不过如此,胆小如鼠!不对,胆小如鼠都是侮辱了我鼠辈,胆小如鸡!胆小如鸡!”
杨山林同志继续瑟瑟发抖,旧衣柜门板跟着抖如筛糠,抖如抖音,翩翩起舞。
她来了她来了,她又来了!她又说话了,又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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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门缝外面还是没人啊,老杨同志眼睛都直了。
不对,这次说话的是个男人的声音。
男的?怎么又冒出来了一个男的?还有男人?
杨山林同志心里的反应居然是,李兵,你个王八蛋,昨晚还给我找了个男的回来?
哦哦哦......楼下正好有个叫李兵的同志正在上楼,刚刚还在门口的早餐店买了早餐,有肉包子馒头稀饭油条,还有一碟小咸菜,这时却无故就在进楼梯口的时候,突然摔了一跤,痛彻心扉......
“狗嘴吐不出象牙,老魔头,再敢胡说,本仙姑打爆你的脑袋,再割了尾巴下酒,嘿嘿,现在可是和平年代,啤酒多得是,哎哎哎,姓雷的,你可得好酒好肉的伺候啊,本仙姑可是好久都没有喝到冰镇啤酒了啊!”又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门板中的老杨同志,风中凌乱,眼色发白,始终没有看到那个女鬼和男鬼,心里哀叹道:老天爷,马爹爹啊,我不过就是昨晚喝了点酒,打了场架,骂了几句催收是狗,你们不用这么狠吧,就派两个鬼来吓我了?我会还钱的,会还钱啊!
“呵呵呵,割,割呀,快割呀,割了那个老扒皮!敢侮辱我们鸡类,我们鸡类吃你的粮食,偷了你的粮食啊!最好快割了他的鼠头,把那两只贼眉鼠眼挖出来喂狗!喂狗!”
哦哦哦,又出来一个女人?
这不是上次那个女人的声音,又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啊。
卧槽,李兵你个王八蛋啊,昨晚你到底给我找了几个女人啊,竟然还有男的?
楼下赶来的李兵同志正好爬楼梯到一楼半,突然就后脚踩前脚,无故又摔了一跤,咚咚咚,滚下楼梯,刚买的早饭,包子馒头稀饭泼了一地,这下摔得鼻青脸肿,没了看相。
三十五岁的单身老杨同志突然一阵阵虚脱,眼睛发黑,要死了,要死了。
只听又一个声音响起,“鸡肥肥,说大话小心点,别咬了舌头,贫道可没有得罪你,当心被人扒光你的毛,剁了喂猪!”这次是个男人的声音,又来一个男的?
杨山林还没来得及晕过去,又响起一个声音来,也是个男的,“呦呦呦,披张人皮就敢冒充道士了,狗一样的东西,我猪老大可没跟你结仇,你们要扒鸡毛也别带上我,再说了狗咬狗一嘴毛,我看狗咬鸡,毛也少不了!”
“猪无能,没脑子就别出来瞎逼逼,真当贫道的五雷天心诀是摆设吗?”是那位自称贫道的男人。
“对呀对呀,他就是没脑子,打他打他,用五雷天心诀打他,快打他!打死他!”是那个属鸡的女人。
“五雷天心诀?很了不起吗?俺猪老大今天就领教领教,来呀来呀!”
“是呀是呀,五雷天心诀一点都不厉害,没什么大不了的,捶他,猪无能,猪老大,捶死他,捶死那条狗一样的东西!”
杨山林一时之间,突然又不晕了,所谓的好奇害死猫,可好奇也可以让人精神亢奋,忘了害怕,八卦之火星火燎原,熊熊燃烧,手机都摸了过来,心道:这属鸡的女人是要搞事啊,有趣啊有趣,看不见的鬼打架,大事件啊!这得拍下来才行,传到网上肯定火,大火啊。
只听那位自称贫道的男声,怒道,“来来来,猪无能,今天就划下道道来,看看是你打死我,还是我打死你
“来就来,怕你不成,先吃我一记,铜铁捶!”
杨山林只见床头上突然有微光泛起,临空飘起来一个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听之前那个女的骂道,“都tm住手,一个个再敢玩阴的,我拆了你们骨头。狗道人,还不收了你的五雷法?”
“哼,猪无能都没收了铜铁捶,凭什么让我住手,是他先动手的?”狗道人怒道。
“是呀是呀,猪老大先出手的,凭什么要狗道人先收神通?狗道人,换个厉害的神通,打死他,快打死他!”是哪个属鸡的。
“老魔头,还不住手?”床头的微光一下亮了起来,杨山林还没来得及摸到手机,之前那个女声怒道,“都给本仙姑滚回去,一个个找死不成?”
那个老魔头冷哼一声,白茫茫的一片光突然消失,那一串什么东西掉在床头被子边,杨山林躲在衣柜里也没来得及看清是啥样的。
“哎呀呀,这就完了呀?我还以为有好戏看呢?真扫兴,无聊死了无聊死了!”是那个属鸡的女人,鸡肥肥。
杨山林心道,是啊是啊,这就完了?我都还没拍到呢?我的爆款抖音啊,我的马爹爹啊!
鸡肥肥又道,“真是可惜了!一群胆小鬼!”
“死肥鸡,煽风点火,哪儿都有你,等下再收拾你!”之前那个女鬼怒道,“都给本仙姑滚回去!”
“呦呦呦,这就生气了啊!回去就回去,没好戏看,我还不想出来呢。”
属鸡的女人,鸡肥肥又道,“猪老大,收手,收手,我们一起走吧!”
“回去就回去,谁要跟你一起,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俩道不同,不相为谋。”猪老大哼哼几声,说道,“狗一样的东西,下次再捶死你!”
“哎呀呀,还迷着心啦!真是个棒槌!”鸡肥肥道,“猫老大,猫老大,还不赶快打死那个老鬼?”
狗道人道,“贫道怕你不成,有本事别动,看谁打死谁?”
“死肥鸡,再多说话,扒光你的毛,还不滚!”
“好呢好呢,马上就滚!滚滚滚,圆滚滚!”鸡肥肥又道,“猫老大,你这么凶,当心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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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神他也不敢要你了啊!嫁不出去了哦!”
“滚,滚,都给本仙姑滚,滚回笼子里去!”之前那个女鬼道,“狗道人,还愣着干嘛?”
鸡肥肥突然道,“走吧走吧,狗道人,我们一起走吧,猪老大不跟我一起走,你跟我一起吧!”
“谁要跟你一起,你也不是好东西,早晚拿你做了鸡毛烤肉!”狗道人怒道。
“哎呦,不识好人心哦!那我先走了,走了走了,拜拜了您呢!”
“老魔头,罚你一个月不许出笼子,再有下次,本仙姑真剁了你的鼠头!”那位仙姑恨恨地道。
“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五气外泄,再不想办法,我们大家都得玩完!”老魔头道。
杨山林只听那位属鸡的女鬼,鸡肥肥又兴奋地道,“是呀是呀,楼下那位兄弟都摔了三回了,真是好笑啊,哎呀,笑死我了!肚子疼肚子疼!”
“姓雷的,还不滚出来,衣柜里面很好玩吗?”那个仙姑突然道,“你知道你的口水有多恶心吗?还不出来洗干净了去?”
杨山林扒着门缝,手里刚摸到的手机都吓掉了,背脊又开始发凉,心道,姓雷的是谁啊?衣柜里还有人?我怎么没看到?真是见了鬼啊,这么小的衣柜都能金屋藏鬼?李兵,你个王八蛋,昨天为什么要打我的头啊?难道被你打开光了,开了天眼,所以见到鬼了吗?
哦哦哦哦哦哦,楼下的李兵的同志摔了第四次了!惨不忍睹,鼻血横流!
“衣柜里那个王八蛋,快给本仙姑滚出来!”那个仙姑怒道,“还有,你不要一有事就埋怨楼下的那个家伙,再这么下去,他今天会摔死的,他是你的朋友吗?为什么会沾染上养仙壶泄漏的衰气?”
杨山林一时也没想到楼下的家伙到底是谁,反而一阵精神,龙马精神,颤巍巍问道,“你,你是在说我吗?我不姓雷啊,我姓杨啊!杨山林的杨!”
“不是说你,说谁啊,衣柜里面还有别人吗?这屋子里还有别的王八蛋吗?”
杨山林借着门缝的微光看了看,小小衣柜,没几件衣服,寒酸的可怜,确实没地方藏人,放心了大半,至少确认昨晚李兵那个王八蛋没给我再找个男人回来,呵,呵呵!
楼下的李兵同志又摔了一跤,这次应该不是因为老杨同志埋怨他造成的了,实在是摔多了,受伤了也没力气了,走不稳了!
杨山林小心翼翼扒开门板,一阵砰砰地响动,最后的门板彻底脱离母体旧衣柜。他看向床头的枕头上,微微发黑的枕头都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上面一滩湿润和醉酒的恶心物,旁边却多出一串带子,还挂着一个小水壶,铁的,银灰色。
三十五岁的杨山林也看过许多老旧军事大片,认得这类的东西,这竟然是一个军用水壶,还是上个世纪出产的50式军用水壶,只不过这个50式军用水壶明显小了不少,上面隐隐还刻着些字迹,这会儿被一些醉酒的恶心物盖着,看得不真切。
“看什么看,还不赶快拿去给本仙姑洗干净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又道,“呸呸呸,不是给本仙姑洗干净,是给养仙壶洗干净,本仙姑才不稀罕你呢!”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会真的是鬼吧?”杨山林一时也不再害怕,问道。
“鬼?你tm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不要脸的死鬼。”这是属鸡的女人,鸡肥肥。
“闭嘴,谁敢再多说一句,本仙姑今天就打死谁。”
“废话少说,先把养仙壶洗干净了去,真是恶心死了!”那个女鬼恨恨道,“再多说一个字,本仙姑的拳头也不认人好歹,打得你妈都不认识。”说着水壶里似乎有微光溢出,光影里面有一个脚指头慢慢露出来,白白嫩嫩的,挺好看。
杨山林不敢再说话,乖乖拿起水壶,跨过地上的门板,去到旁边的厨房和卫生间一体化小空间里面,打开水龙头,冲洗起来。
这的确是一个军用水壶,三十五岁的杨山林看过不少老旧的战争大片,知道这是50式的军用水壶,建国初期开始量产的,仔细看去,一面还刻着,雷中兴同志,中士,,生于湖南,翻过来,另外一面刻的字就比较多了,字迹多潦草,还很细微,多有磨损。
杨山林眯着眼看了半天才辨认清晰,竟是这样一句话:“如果你是一滴水,你是否滋润了一寸土地?你又是否为未来的人类的生活付出你的劳动,使世界一天天变得更美丽?雷中兴赠。”后面还有一道像是利刃划出来的痕迹,已经磨平了不少。
杨山林看着这段字迹,越看越觉得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翻过来再看背面,正中有一颗五角红星,内饰八一两个白底印花字迹,典型的50式军用水壶标志,红星下面才是几行小字:
雷中兴同志
中士
生于湖南
雷中兴?1940年?
那不得有八十多岁了?这是高寿啊!
这又是哪位老人家,怎么就把水壶丢我家里了呢?
雷中兴?怎么就觉得这么熟悉呢,是在哪里听过的?哎哎哎......
这水壶里还有五只鬼?真的是鬼?老天爷,马爹爹啊,你们可别吓我,我只是暂时没钱,我会还钱的,会还钱的,别再吓我啊,吓我现在也没钱啊!
杨山林越想越觉得水冷,冷到四肢,冷到背脊,冷到没有注意到水龙头的水一直在往50式军用水壶里流,可不大的水壶却一直都没有装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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