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城主府,迟归院。
“你们也该让本少主看回来才行!”
凤绾绾闷在被子里,不满的说着,她可不是个吃亏的主。这耍赖的娇俏模样惹得季迟和枫眠低眉浅笑,不约而同的一个红了耳垂一个赤了脸颊。
“绾绾,该起来了,衣服给你放在这儿!”
枫眠将此前放在桌案的衣服放在了床头边,见着凤绾绾已经无事,枫眠也总算是放下心来。拱手跟季迟行礼之后,就离开了迟归院,毕竟自己那红枫院中还有两个伤患需要照顾。
“小九,快起来吧!”
季迟抬手,轻轻的将凤绾绾从被子中解救出来,柔声安抚着。凤绾绾坐起身,用被子笼在胸口,伸出玉臂将床头的衣衫捞进被子中。
“季迟,你不回避一下么?”
“回避?小九害羞了?”
凤绾绾身上衣着单薄,准备更换衣衫却不见季迟离开,于是开口问着。季迟听着凤绾绾的话语,轻笑一声,逗弄着自己的小九。
“眼下,该是谁害羞了?季丞相?”
凤绾绾垂眉,沉默了片刻,玉手却从被子边沿慢慢移动到了季迟身边,猛然一个用力,将他衣袖一带,局势立马扭转。季迟被拉着倒向了床榻,凤绾绾在此同时用脚尖将被子踢飞,被子遮去季迟视线的同时,凤绾绾那已经将内衫披在了身上然后直接欺身压上季迟。凤绾绾那手指勾上季迟的下巴,语气危险的说着。
“小九,别闹了!”
季迟仰躺在床上,身上又有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而且女子还是自己心仪之人,这般状况搁哪个男子身上都是一种折磨。季迟被凤绾绾勾住下巴,只能高昂着头,语气无奈的柔声说着。
“季相,这是你第几次被本少主反制住了?嗯?”
凤绾绾挑眉,得意的询问着季迟。她与季迟初次见面似乎就是他在沐浴,误闯却被他打伤,虽是苦肉计却也是那时开始与他有了交集。后来是他醉酒,自己在他院子的矮墙上接住了他,给他做了一回肉垫子,才知晓了鬼才季迟原来不是什么漂亮姐姐,成了知晓他沉重面具下真实身份的第一人。在那之后,她与他的交集就越来越多,刻意也好,无意也罢,终于将他拐到手……
“小九,那你又知这是本相第几次自愿被你反制住呢?只要是你,本相配合又何妨!”
季迟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女子,那一副得逞的俏丽容颜,看多少次也不会腻。小九和自己初遇之时,他出手伤了她,没成想之后因为她昏迷之前关心自己的一句话,让他第一次出现了心软的情绪,命人请大夫给她治伤。后来的那一次醉酒,因为是双亲的生祭,他将自己灌醉的一塌糊涂,却被她所救并且陪他在院子中听着他的醉言醉语一整夜。
从那时起,后面交集越来越多,自己多次出手也只是为了多看她一眼,因为她身上有自己没有的光。刻意也好,无意也罢,最终还是嫁给了她……
“是么?原来堂堂鬼才之名的季丞相早就对本少主情根深种了?”
“还好,一切尽在掌握!”
凤绾绾将季迟的下巴高高挑起,直视着他的眼睛,意味不明的说着。季迟被动的昂着下巴,粲然一笑,高深莫测的回应着。两人说完,都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有一种棋逢对手的畅快,更有一种心心相惜的感慨……
“是么?真的尽在掌握么?”
凤绾绾嘴角一勾,缓缓地问了一句之后直接就用红唇堵住了季迟剩下的所有言语,满意的看着高深莫测的季迟睁大了双眼,得意的反将一军。凤绾绾以吻封缄,扫荡之后满意的舔了舔自己的红唇,翻身下榻,这才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衫。
凤绾绾整理好衣衫,回头看着季迟还是那般仰躺在床榻之上一副吃惊呆愣的模样,得意的笑着,总算让鬼才之名的季迟有了他也算不到的时候。凤绾绾笑着走出了迟归院,并没有看到,她离开之后,季迟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唇角,洋溢出满意的笑容。
凤绾绾回到了自己的凤归院,眼见房中无人,便猜测到枫眠应该是去了红枫院给外祖和毒手婆婆帮忙去了。便转身合上了房门,也往红枫院而去……
红枫院中,鬼手婆婆和枫眠正在给白枭圣使和黑狱圣使换药,两人还未清醒,依然还是那般隔着布幔双手紧握的状态。凤绾绾进来的时候,枫眠刚给弑叔叔盖上被子,见着凤绾绾进来,轻轻的摇摇头。
“弑叔叔和白姨怎么样?”
“绾绾,她们还是老样子,并没有清醒预兆……”
凤绾绾走进床榻,看着昏迷不醒的弑叔叔,悠悠的问了一句。枫眠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低声说着,两位圣使并没有清醒之像,紧握在一起的手也没有丝毫松开之际。
凤绾绾双手搭在弑叔叔的手腕上,感知着他的脉象,脉象平滑无异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异象,那何时清醒只是时间问题,只是可惜了弑叔叔废了一只手,以后的日子……
“师傅,你来看看,这姑娘……”
凤绾绾还在感慨,被毒手婆婆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凤绾绾焦急的掀开布幔走了过去,看到横塌上的白枭依然还在昏迷,但是满头青丝却一夜白头,容颜未老却华发早生。
“毒手婆婆,怎么会这个样子?”
“师傅,这般情况,老身也是第一回见到。探过脉象,却并没有任何异常。”
凤绾绾惊诧之后,直接在矮榻边坐下,双指搭上了白枭的手腕并且询问着毒手婆婆。毒手婆婆站在旁边回答道,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身上的毒和伤都已经解了,脉象也平缓正常,怎么会一夜之间竟然成了如此……
“枫眠,你快来看看!”
凤绾绾将布幔掀开,焦急的让枫眠过来瞧瞧。她探过脉象正如毒手婆婆说的那般,没有任何异常,实在不知这一夜白头究竟是怎样的原因造成的。
“绾绾,别着急,我来看看!”
枫眠走了过来,安慰了凤绾绾一句,蹲下身手指搭在了白枭的手腕。诊脉之后又用手拂过衣袖,看了看白枭的双眼,并未有任何异常。枫眠将自己腰间挂着的褐色琉璃瓶取下,从瓶子中取出一只小虫子放在白枭的眉心间。
小虫子停在白枭眉间之后,逐渐开始焦躁不安的振翅而动,在白枭的眉心绕着圈的爬动不肯停歇。小虫子双翅震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并且还传出了吱吱吱的声音,似是求救,似是警告。
“枫眠,这是何意?”
“绾绾,白枭圣使这是魂识不稳,心绪不定,心结当需心药医!”
凤绾绾看着那虫子这般异样,担心的问着。枫眠叹了一口气,将那小虫子收回了琉璃瓶中,白枭圣使这病他无法医治。病人在眼前,却无法医,这让枫眠有了一种无力感。
“魂识不稳?心绪不定?这该当如何?”
“绾绾,换句话来说,就是白枭圣使的心绪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冲击,情绪影响过大,从而导致了这华发早生之相。这是白枭圣使的心结所致,没有药物可医!”
凤绾绾只觉得这几个词单独听起来都能听明白,怎么放在一起就听不明白了呢?枫眠将手搭在凤绾绾手上,安慰着她,仔细的跟她解释着。白枭圣使这般模样,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但是这心病只能心药医,寻常药物根本帮不了什么。
“难道白姨就要顶着这满头白发生活么?”
“绾绾,这早生华发是因为心绪受到了刺激,说不定白枭圣使心结解了之后就会恢复也说不定。”
凤绾绾只觉得心间如同压了重物一般,压抑心疼。弑叔叔的手臂废了,白姨又一夜白头,他们这般模样都是自己害的。若是自己不让她们去极乐台,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这都是她的错,她没能照顾好鬼宗,没能照顾好弑叔叔和白姨……
凤绾绾低头沉闷了片刻,突然站起身冲出了门口。刚好进门的玉梦岐只感觉一个一个银色人影从身边蹿了出去,差点被撞上,抚着自己的胡须拍着胸口疑惑地看了一眼,慢慢的走进房中。
“这是怎么了?刚刚那是谁窜出去了?”
“外祖,是绾绾。”
“女娃娃?这是怎么了?又有事发生了?”
“嗯,白枭圣使一夜白头,绾绾可能……”
玉梦岐拉住掀开布幔追出来的枫眠,疑惑地询问着。枫眠解释了一下,玉梦岐接着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枫眠叹了一口气,垂下了眼眸,闷闷的说着。就这么一耽误,他已经找不见凤绾绾的身影,不知她究竟去了何处。
“一夜白头?她醒了?”
“嗯,一夜白头。不对,应该是说她没有醒,却一夜白头……”
玉梦岐听说了这等奇事,以为白枭已经醒了,枫眠点点头复而又摇摇头。他也解释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直接掀开布幔,拉着玉梦岐上前查看。玉梦岐看见白枭一头白发的躺在那里,面容却又丝毫没有老去,直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搭在了白枭的手腕上。
“奈何多惹情牵绊一夜青丝换白发。可怜人啊……”
玉梦岐瞥了一眼床榻和横塌之间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感慨了一句,打开酒葫芦仰头倒了一口。站起身掀开布幔,给另一边的黑狱圣使把脉之后,看看自己那站在房门口遥遥相望的乖孙,愈发认同这句诗。情之一物最是牵绊……
“乖孙,女娃娃不会有事的。若是无事可做,拿外祖这酒葫芦去打些酒来……”
“外祖!绾绾……知道了,眠儿这就去取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