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剑痕,难道是未澜的剑意?”
南宫流云仔细看了一下凤绾绾指着的那一块地方,那里的石阶断裂,破损的缺口位置明显是剑痕造成的。当时他们所有人都被困在蛊神制造出来的黑色虚影中,破开黑色虚影的除了自己的金边红扇就剩三名影卫和未澜。影卫们造成的缺口不大,想来应该不会造成这么长的剑意。那么,就只剩下未澜的修罗剑了。
“未澜对准的是那边图腾的方向,不该在这石阶上……难道是他?”
凤绾绾仔细看过痕迹,剑痕很新,应该是才造成的。抬眼看看山顶,召唤蛊神的图腾位置与她们现在下山的石阶并不是同一个方向。凤绾绾说着说着突然停顿了,用剑高手,在她们身边曾经还有一位,不辞而别的墨玄。
“快出来!墨玄,别藏了!既然在这里为何不敢出来?”
凤绾绾对着道路两边的密林大声呼唤着,她让鬼宗的兄弟帮忙搜寻好长时间,都没有任何墨玄的消息。原来,他就在自己身边方圆几里,自己却一直没有察觉到。
“小家伙,你看,这有血迹!”
南宫流云大概能猜到墨玄为何藏起来不辞而别,那日从无回谷出来,他脸上的伤痕是那样的触目经心。若是药物治不好,让那个男子的容貌有了残缺,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男子身上估计都是不愿见人的理由吧。
南宫流云指着一侧的密林树干上,有一个残缺的半个血手印。凤绾绾上前,手指在树干上摸了一把,血迹还没干,应该是刚沾染不久。
难道,他受伤了?
凤绾绾越想越心焦,身后跟着的三宠也察觉到凤绾绾的心神变化。玉狐和墨蛟跳下了寒啸的脊背,闪电出鞘一般进入密林搜寻。在这样的环境里,它们有着动物天生的敏感,对于血迹的味道能更准确的捕捉。寒啸则留在了凤绾绾身边,守着她的安全。
“死妖孽,你等我回来!”
凤绾绾没有注意到玉狐墨蛟的离开,她的心思都被那血手印占据,她要亲自去找到那个不辞而别的男子,问个明白。明明是都敢强吻她的男人,怎么出了无回谷之后就不再见她。撩了人就跑,不负责任的做法让凤绾绾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凤绾绾对南宫流云抱歉的一笑,飞身钻进了密林,沿着血手印的方向而去。南宫流云并不责怪凤绾绾,这个小家伙对身边的人都很在乎,他作为她夫君是早就知晓的事情。虽然自己曾吃过醋,但是墨玄为了小家伙的付出他也看在眼里。小家伙不可能只属于他一人,她那么熠熠生辉,会吸引不少男子对她上心。
“小家伙,为夫帮你一起找!”
虽然万蛊门的门众都已经消灭,但是南宫流云不放心让凤绾绾一人。这密林树木众多,极容易隐蔽身形,万一还有万蛊门残余该如何?再说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早点将那个人找回来,小家伙也能安心。
南宫流云和寒啸紧随凤绾绾身后,血迹刚开始还有些痕迹,找过一段距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了血掌印,凤绾绾只能一棵树一棵树的找,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丝毫还没有那个男子的消息……
“墨玄,你出来!作为本少主的暗卫,难道要不服从命令么?”
“你出来好不好?别躲着本少主!”
“出来说清楚,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不好么?”
……
凤绾绾一边寻找一边呼喊,渐渐地,嗓子都带着沙哑。距离她仅仅十几米的树梢上,一个黑衣男人抱剑站立,胸口上一抹白布印出血痕。男子眼神满是痛苦,一手抚上自己带着面具的半张脸,叹了口气后又飞身远离而去。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旁……
男子向更远处飞身离去,刚刚落脚在一颗枝丫上,一条墨蛇突然窜了出来,缠住他的脚踝。男子下意识出手,看清后匆忙收回玄剑,没来得及的剑尖在墨蛇身上擦过,没有留下一丝伤痕。
这是少主的墨蛇,他在少主身边看到过。既然它能找得到他,看来,少主很快就会过来,自己需要早些离开才是。
“老大,捉住了,快来!”嘶嘶……
墨玄正太的声音在凤绾绾脑海中响起,凤绾绾顺着契约的方位寻来。找到墨蛟的时候,只有它在树梢上盘着,并没有看到那个人。
“小墨墨,说好的找到人呢?”
玉狐也从另一个方向过来,在树枝上左右看了看,一爪子拍在了墨蛟的头顶上。这个小墨墨,居然谎报军情,明明就没人!玉狐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小小的身影从树梢上离开,几经跳跃往更深处而去……
“老大,他,他跑了!”
墨蛟的声音低迷,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刚刚它明明缠住那个男子,刚给老大发出信号,那个男子的剑柄就落在了它七寸处。弱点被制约,墨蛟微微僵立了身子。也就是这短短时间,那个男子突然向树下倒去,摆脱了墨蛟,鹞子翻身之后,就从墨蛟面前消失。
“没关系,墨蛟,会找到的!”
凤绾绾从树梢上捧起墨蛟,一根手指在它头顶摸了摸,安慰着这丧气的小伙伴。玉狐突然离开,凤绾绾觉得它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宽慰了一下墨蛟之后,凤绾绾让它缠上自己的手腕,她带着墨蛟顺着玉狐消失的深处而去。紧随而来的狼王驮着南宫流云只看得到凤绾绾离开的背影,马不停蹄的追了上去……
在他们身后,没有人注意到还有一个身影不远不近的跟着,身形高挑且身法诡秘……
南川京城,李府。
一处破败的庭院房间里,堆放杂草的地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一双手从手腕处被砍断,血液从断口流淌,蔓延至柴房的地面。发丝遮蔽了面貌,呼吸声断断续续提醒着这人还活着。
“哟,还活着呢?居然与本掌事为敌,这就是下场!”
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一身华服的李掌事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将手里的盒子扔在地面上。几经翻滚,盒子里散落出的是一双还冒着热气的人手,褶皱的皮肤,遍布皱纹的手指还能分得出来。
“老虔婆,你别指望还有谁来救你!”
李掌事恶狠狠的踹了几脚地上的身影,都怪这个老虔婆办事不利,才会连累她被相爷踹伤了腰,连带着还掉了颗牙,现在想想都还觉得隐隐作痛。
“你,你不得好死……”
躺在地上的身影勉强说了几个字,手腕的疼痛已经让她无力说话。李掌事上前一把拽住地上那个人的头发,却被她啐了一脸的唾沫!
发丝被拉扯住,显露出遮盖的容颜,正是李府门房那个费阿婆。遍布皱纹的脸上沾染着干涸的血迹,除了眼神里的恨意和若有似无的呼吸,都不像是个正常的人。
五天前,李府掌事派人去找小少爷说的那个手很白放盒子在门口的乞丐,自己则一个人去了门房。紧接着,只能听到紧闭的门房里传来了争吵声和桌椅摔倒的声响。李掌事的手段,李府下人都是知道的,想来就是心情不好又在找人出气了。
可怜的费阿婆,一大把年纪了,却撞在了李掌事枪口下,如此动静也不知费阿婆撑不撑得住?李府下人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敢出声呵止,只能远远地观望着,一些胆子小的用手捂住耳朵,或者直接离开。在众人的担忧中,门房的动静声响越来越低,直至消失。
“都不用做事的?你们都给本掌事记住了,这就是办事不利的下场!”
门房紧闭的大门打开,李掌事拖着费阿婆的头发走出来,高声呵斥着围观的下人,顺便警告了一番。费阿婆脸上骇人的血迹让李府下人们都噤若寒蝉,丝毫不敢耽搁四散离开,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李掌事拽着费阿婆去了何处。
李掌事拖着费阿婆向府外走去,在下人四散离开后,李府大门后面一个抱着蹴鞠的孩子将一切看在眼里。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神里满是惊恐。
费嬷嬷会被带去哪,以后是不是没有人陪恪儿提蹴鞠了……
直至李掌事拉扯着费阿婆消失在视线里,门后的李恪才战战兢兢的从门后走出来。手里的蹴鞠掉落在地上都来不及捡起来,面色苍白像失了魂一样跌跌撞撞的跑回房间。
……
“老虔婆,好大的胆子!本掌事的下场你是看不到了,你倒是可以先试试什么叫不得好死!”
李掌事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拽着费阿婆的头发就将她的头狠狠地撞向地面。一下、两下、三下……
地面上的血迹越来越多,根本分不清血液是从断裂的手腕蔓延的,还是从费阿婆额头流下的。费阿婆至死,都没有闭上眼睛,额头上一个大洞,顺着脸颊滑落的血液将双眼都染得通红。
“下贱胚子!哼!看什么看!”
李掌事将手从费阿婆发间甩开,掏出绢帕将面上被喷洒的血迹擦去。费阿婆的脑袋偏向一侧,死不瞑目的双眼盯着她,血红的双眼让李掌事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恶狠狠的踹了几脚,让费阿婆的头扭曲的撇向另外一边,似乎这样才能让李掌事抵消心中的恐惧。
李掌事拖着费阿婆已经凉了的身躯走向杂草丛生的湖边,绑住大石头之后,将尸体推进了寒冷的湖水中。废弃的院子里传来了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让李掌事惊恐的回头张望。
“谁?别装神弄鬼的!给本掌事出来!”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