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正是干饭的大好时光。
所以公园内人烟稀少,瘦弱眼镜的背影显得有些孤零零的,他叫卢迪。
他神色紧张,额头布满冷汗,看起来有些恐慌,全然不像是在对心爱女孩告白前夕的那种忐忑。
突然,许多人影从周围的植被中窜出。
为首的寸头纹着纹身,带着耳钉,胸前的T恤上印着一个骷髅头,看上去极其叛逆。
其他人的打扮也与他大差不差,满溢着精神小伙的气息。
见他们出来,卢迪更加恐慌了,他身体微微颤抖,大叫着,“再等等,她会来的!”
寸头一脚将他踹翻,又朝他吐了一口唾沫,“你以为你让老子等多久了?她不会来了!”
其他人也随即一拥而上,不断地踢踹着眼镜。
“艹尼玛!那个极品妞我可是盯上好久了!真是废物,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晦气!给我打!打死这个废物……”
打了好一会,所有人都打累了,卢迪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
寸头蹲下,在眼镜身上一阵摸索,最后摸出了他的手机,“支付密码没改吧?”
说着,他又踢了眼镜一脚,“谅你也不敢,这些钱就当是你给哥几个赔罪的,谁让你让老子等了这么久?”
说完,几人扬长而去。
地上,卢迪的眼神逐渐变得怨恨……
为什么不来?
厨房里,洛灵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居服,小心翼翼地躲在南门善身后,仿佛前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南门善手指并拢放在嘴前,小声念道:“今生往事,皆如尘烟……”
然后轻轻一挥,面前的黑影就如同云雾一般消散了。
洛灵终于松了一口气,“呼……谢谢,这些东西经常跑进来,不过来几次我都习惯不了,那模样太吓人了,话说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徘徊者,因执念而不肯离开人界的死灵,放着不管的话会变成鬼怪。”
闻言,洛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有事尽管叫我。”说完,南门善径直离开了洛灵的家。
想到这还是第一次让男生进到自己家,洛灵突然有些脸红,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她微微皱眉,现在去买菜好像有些晚了。
本来还想久违地露一手厨艺的说……
吃完外卖,完成作业,她向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准备收看这个点的综艺节目。
偌大的屋子里,除了电视的声音之外静得有些可怕。
洛灵的母亲很早之前就去世了,至少,她对自己的母亲没有多少印象。
父亲是个考古学家,满世界到处挖土,很少着家。
因此,她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孤独吗?会有点吧,不过更困扰她的还是那些东西,也就是徘徊者,时不时溜进她的房间。
甚至有一次,她洗澡时,刚刚将头上的泡沫冲干净,结果一睁开眼,一只徘徊者就杵在她的面前,她吓得在浴室里狠狠地摔了一跤,直接将一只腿摔得骨折了……
不过,现在她好像不用再怕了……
电视里,主持人说着各种搞笑段子,但她都没听进去。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也和她一样在看什么娱乐节目吗?
不不不,完全想象不出那个善会看什么娱乐节目啊!
回想起这段短短的相处,她觉得那家伙就像是无欲无求的机器人似的。
天师都是这种怪人吗?
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好奇,想要知道善私下里会做些什么。
说做就做,她立刻关掉电视,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想到南门善那么厉害,感觉肯定很敏锐。
于是,她蹑手蹑脚地打开大门,生怕关门的声音太大,干脆就直接不关门了。
她踮起脚尖,鬼鬼祟祟地来到这栋单元楼的外面。
她和南门善都住在一楼,她围着单元楼绕了整整一圈,最后终于在一处角落找到一个可以看到客厅的位置。
透过窗帘的缝隙,她看向其中。
昏暗的客厅里堆满了纸箱,但却连最基本的沙发都没有,更别说电视什么的。
在一堆纸箱中,南门善静静坐在地上,双眼出神地看着前方,看上去就像是机器人在待机似的,身旁是已经收拾好的大量外卖盒子。
这一幕让洛灵瞪大双眼,他平常都是这样的吗?
像是察觉到什么,南门善将目光投向洛灵这边。
她立刻躲了起来,然后又溜回单元楼里。
想了想,她还是来到南门善家门前敲响了门。
开门后,依然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说着,她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将灯打开后,她环视了一圈,发现这个家简单得根本无法用简约派来一笔带过。
“你的家具呢?”
南门善指了指那些纸箱,“在里面。”
她立刻走过去翻看这些箱子,发现里面果然是各种家具,“干嘛不拿出来呀?”
“没必要……”
洛灵皱了皱眉,回想起南门善之前那如同空壳一般的眼神,她问道:“你晚上都在做些什么啊?”
“以前会出去巡逻,现在得在家里待命。”
闻言,不知为什么,洛灵突然感到一阵郁闷、气愤还有……悲哀。
她一把抓住南门善的手腕,“我们一起去夜游吧!”
发觉有人从楼里走出来,卢迪立马躲到一旁。
借着路灯的光芒,他看了过去,然后立马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那是……南门善?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被暴打之后,卢迪没有回家,他不敢。
以那副鼻青脸肿的样子回家,他的父亲会再将他打一顿,并且斥责他不够男人。
于是他来到洛灵家附近,洛灵家的住址并非什么秘密,追踪她回家的跟踪狂多了去了,卢迪就是其中之一。
那封情书,并非全是因为寸头等人的逼迫,其实也有趁机吐露真情的意思。
他到这来,其实只是想见洛灵一面,他总觉得,只要能见到对方一面,他就会好受很多,他就能将一切都扛过去。
但现在,他感受到了深深的背叛!
在他身后不远处,某个穿着白色西装的蓝发男子正静静地注视着他扭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