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独属于两人的静谧与美好,并未持续多久,就被庄外十几骑快马的马蹄声惊破。花落英赶紧敛住笑意,抬眸向庄外望去,张虚白则尴尬的拿起酒壶,想饮一盏佳酿,来掩饰神情间的依恋。
谁料,他才拿起酒壶,十几匹快马就停在庄前。这些马上的骑士,清一色都是大宋将士,只是身份有兵有将,职位也有高有低。他们熟练至极的越下马背,簇拥着为首的红袍大将,大摇大摆的进了玉英酒庄。
花落英见红袍大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满脸猥琐的淫笑,一下就认出来人是曾两番试图调戏自己的孙全兴。她忙下意识后退几步,双手交叉掩在胸前,神色沉稳中透出几分慌张。
张虚白见此无心饮酒,在心中为自己鼓了半天劲,才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无……无量天尊,这……这位缘主,不知您此来是否也是为了品酒?如果是,这便坐下,小道愿将自己这壶让给缘主。如果不是,还请……还请您……”
孙全兴斜睨张虚白一眼,不屑道:“如果不是,还请本将如何!就凭你个乳臭未干的小道士,莫不是也想学学英雄救美,阻拦本将成就美事?简直可笑至极!”
张虚白忙道:“你……你就算是将军,可也……也要讲理啊!落英姑娘不喜欢你,你如果强迫人家,就是造孽!三清五老、六御天帝、木公金母不会饶过你的!”
孙全兴冷冷一笑,“哈哈,狗屁的三清五老,直娘的六御天帝,本将今日就强迫这个小娘子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本将如何!”
“罪过,罪过……”张虚白见他如此出言不敬,忙小声忏悔,随即他道:“太上曰: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邢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算尽则死。又有……”
孙全兴见他非但多管闲事,还当着自己面念经念个没完,心中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一拳挂着风声恶狠狠的打向张虚白前心。哪知,张虚白不仅没有还招,甚至不避不让,任由他一拳打在胸膛。
可当拳头打在他胸膛的那一刻,孙全兴发现他的胸膛竟变得软绵绵的,仿佛打中的不是人而是团棉花。紧接着,他肌肤似只微微一动,自己的拳头就被猛地弹开,比之方才来势还要迅捷。
两人虽只过了一招,孙全兴就被眼前这个小道士彻底惊呆了,声音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刚才用的又是什么妖法!”
张虚白忙打了个稽首,道:“小道龙虎山正一派张虚白,方才所用并非妖法,而是小道从《太上感应篇》中悟出的祸福无门。”
孙全兴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你别以为报出正一派的名头,就能把本将吓跑!今日莫说是你这么个小牛鼻子,就是你祖父妙济真君、父亲湛寂真君亲临,也休想坏了本将的美事!”
他说着朝身边众人一挥手,喝道:“你们这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给本将拿下!”
“是!”贾湜为首的一干走狗齐齐应了一声,各自拔出兵器,就朝张虚白冲了过来。
花落英见对方人多势众,忙对张虚白道:“小天师,对面人手众多,又都拿着武器,你还是别管奴家了,自己快逃吧!”
张虚白不好意思扭头再去看她,只坚定的道:“无量天尊,小道虽不才,却无论如何也不能会让姑娘受辱。如果小道今日袖手旁观,纵来日十殿阎君不把我打入地狱,我也定要自贬入狱,永不超生!”
他双眸紧盯着冲来的众人,只待众人离自己近一点,再近一点。
很快,众人就到了他的攻势范围之内,他不再沉默,双手忽然开时动了。但他见时结白鹤指,时结莲花诀,时结左毫光,时结小和合,双手不断变换着种种指诀,真气如浩荡的江河联绵不绝,浩荡无际。数不清的真气在半空中凝聚成各种形状,横冲直撞向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宋军。宋军见状他武功如此出神入化,不由纷纷惊呼,避之犹恐不及,谁还敢上前半步。
“抱歉,为了落英姑娘,小道必须打败你们。”张虚白腼腆的笑了笑,内力竟又陡然增强数倍。宋军吓得忙向后狂奔,他们以为离张虚白四五丈远,不可能再被波及,哪知几个跑得慢的,后背还是被内力重重的撞了一下,直撞他们大口喷血,身子凭空飞出五六丈,才狠狠摔在地上。
花落英曾听人说起,正一派的天心正法是世上最强的武功。只是派中弟子大多内力不足,难以连续发动攻势,往往每结一记指印都要蓄力很久,故此数十年前才屈居凌霄派之下。谁料这位小天师的内力竟精纯到这种地步,每次蓄力的时间之短,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只怕自始祖张道陵以下还没几个正一派弟子能达到呢。
贾湜和众士兵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哪还顾得上孙全兴,个个如脱缰的野马,受惊的野兔,口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抱着脑袋屁滚尿流的逃出了玉英庄。
孙全兴此刻却站在原地一动没动,脸上没有一丝神情。
张虚白收住内力,有些纳闷的问道:“这……这位将军,你……你怎么不跑啊?难道想和小道过几招?”
孙全兴的声音,此刻比张虚白抖得还厉害,一字一顿道:“本……本将倒……倒是也……也想跑,可我……我的腿软了,跑……跑不动!”
张虚白闻言笑了,花落英也“扑哧”一下乐出了声,四道目光齐齐望向孙全兴。他们的眼光中满是笑意,可在孙全兴的眼里,却可怕得要命,吓得他惨叫了一嗓子,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大门,此生此世都再也不敢来闹事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