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来了。”秦借晚等去厨房切完肉片,又给皂化、紫阳一人加了一份的玉虚落座后,才环视一圈,开始说话。
“肥皂是不是故意偷肉偷蛋,让小软打他,闹得不可开交,孽畜为了平息事端,加肉加蛋,肥皂只要挨打,就能吃上两份。”林渐插话。
皂化摇头,极力否认,腮帮子塞得满满的,话都说不出来。
玉虚剑眉倒竖,手中筷子一交,金铁之声大振,响彻客厅。
紫阳默不作声,低头吃面,不管皂化是不是故意的,他打人打得爽,吃肉吃蛋吃得爽,好处占尽,自然要少说两句,闷声发财。
秦借晚努力把话题带回正轨,“问题来了。如果章鱼真有神通,那组长的金鱼又有什么?”
“什么什么?”林渐听不懂。
“你口口声声说你家金鱼有不凡之处,到底哪里不凡了?”秦借晚问。
“吞了仙丹,又吐出来,洗练一遍,当然不凡。”紫阳说。
秦借晚摇头:“组长,上次去龙发贸易公司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金鱼吸收了仙丹外溢药力,说不定能开发出一项天赋神通。可是隔了这么久,还是没看出有什么明显的神通。既然牵线,就要门当户对。章鱼要是长生不死,你家金鱼要是只会吃吃睡睡,咬人手指,似乎有点不配啊。”tehu.org 火鸡小说网
林渐说不出话,眼前出现金鱼吐出第二根断指的画面。
这家伙怎么没有天赋神通?
肚子里好像连接了一个粉碎机,源源不断地往外吐残肢。
只不过这到底算哪门子的天赋神通!
“配不配的问题先放一边,我们什么时候上门去砍章鱼一剑?”玉虚跃跃欲试。
紫阳翻手机,读出自己最新得到的消息:“恐怕很难。庄可雄把那只章鱼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放在家中,重重防护,专人喂食,还有24小时的监控,靠都靠不近,怎么砍?听说最近还要给章鱼过生日呢。能接触章鱼的机会也只有参加他家的章鱼生日宴会,不过没有特殊渠道,很难进去。”
“重重防护?”秦借晚大笑,“在我引力魔掌下,任何防护都不值一提。”
玉虚傲然冷笑:“在我大罗天剑下,才是任何防护都不值一提。”
紫阳马上表态:“一个正直的男人能用感情穿透世上任何牢不可摧的防护,包括章鱼的心。”
皂化举筷子:“能再加份肉吗?”
……
……
“你的名字叫皂化?好有个性的名字。我的问题完了,你有什么问题?”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看着眼前这两个来应聘的年轻人。
“工作餐有肉吗?”皂化问。
“有。”
“耶!”
皂化握拳,独自兴奋,边上的年轻人看皂化像看一个傻子。
“你呢?图林?”老者问皂化身边坐得笔直的年轻人。
图林说:“我有信心在短时间内熟悉安防监控的各个细节,不过,我们要保护的对象是谁?”
老者说:“这个,等你们通过考核以后,自然会知道。请稍等一下。”
老者拿起文件,走出房间。
皂化瘫在椅子上,平躺着。
为了穿过重重防护,接触到章鱼,圆组长的第五恨,他也是豁出去了,来应聘庄可雄公司的安全专员。
面试地点就放在庄可雄家里。
他原本是信心满满,招聘广告上写了:工作内容枯燥,要求肯吃苦,坐得住的20周岁到30周岁的年轻人。
说的就是他了。
何止坐得住,上一世为了炼制飞升大药,他足足在沉沦之地躺了一劫的时间。
可是面试过后,他的信心没那么充足了。
就因为他的竞争对手图林。
图林一进来面试,就坐得笔直,还顺便收拾了地上的废纸,精神饱满,应答得体,面试主管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到宝一样。
该不会自己连面试都过不了吧?
皂化担心起来,正对和图林的目光。
图林的目光里满是敬仰。
他从没看过一个人能躺在一个圆凳上躺得那么笔直,这是什么功夫?躺平功吗?
监控里,老者正跟庄可雄介绍这两个年轻人。
“躺着的那个叫皂化。履历一无是处。对待遇的唯一要求就是工作餐要有肉。特长无,性格懒。另一个叫图林。海洋科学专业,说是喜欢海洋动物,从小就爱呆在水族馆里,毕业后选择从事一份相关专业。目标明确,有干劲,素质佳。”
“老徐,让你选的话,你选哪个?”庄可雄问。
“我选图林。”老徐毫不犹豫,身为庄可雄家里的主管,任何对内事务都由他负责。他当然希望手下能勤快负责一些,好分担一些他身上的压力。
像皂化那种浑身懒劲,坐下来就想躺的年轻人,最适合他的工作应该是守灵。
“好。那就图林吧。”庄可雄说,转动椅子,看着鱼缸里的章鱼。
老徐知道这是庄可雄要一个人静静的意思,起身走出,正要带上门时,庄可雄的声音传来:“也把另一个收了吧。”
“另一个?皂化?为什么?”老徐多问了一句。
“工作餐只要有肉就行的家伙,现在要求这么低的年轻人可不多了啊。”庄可雄盯着鱼缸里的章鱼说,“是吧?串烧?”
老徐关上门,走出去,心想:老板还是那么爱贪小便宜。
……
大门缓缓打开,一辆卡车开了进来。
庄无定皱着眉头,忍着一车鱼虾的腥味,看着那个司机。
“小李去哪了?不都是他送货吗?”庄无定问。
新来的司机长得很丑,笑起来却照着帅哥的模板笑,“小李家的狗出轨了,他没空,就叫我替他一下。你好,我叫紫阳。”
“把货卸一下吧。以前小李都会帮忙一起卸的。”庄无定警惕地说,生怕新来的司机不懂规矩,向他要搬运费。
搬运费不过是点小钱,可要是让老婆知道了,那就麻烦了。
庄无定想到这里,叹了口气。生来精明的老婆跟一向吝啬的老爸两人互看都不顺眼,可只有在公司开支费用上能达成惊人的一致。
要是让他们俩知道自己给司机额外的搬运费,两个人轮流说,能说上一年不带重复的。
总之,这回不管这个新来的司机如何不满,自己绝对不能给搬运费,大不了自己辛苦一点,把货搬下来。
不对,搬完货后,要马上洗个澡,让老婆知道司机没搬,自己在搬,她还是要生气的。
唉!我怎么活得这么累!
庄无定半天没得到司机的答复,那新来的司机只是四处张望,好像第一次看到面积这么大的私人庄园。
“好的。没问题。”紫阳看了一遍周遭的环境,爽快地答应。
“嗯?什么?”庄无定以为自己听错了,或是紫阳理解错了。
“我来卸货呀。没问题。”紫阳说。
“呃,那个,事先说明,搬运费已经算在运费里了。我这里是不会额外再给的。你如果觉得不合适,回去找你们老板要。”庄无定怕有纠纷,还是把话挑明了说。
“知道了,货卸哪?”紫阳利索地跳上车,扛了两箱货问。
庄无定怔怔仰头看着紫阳,晨光斜过货车车皮,洒在紫阳肩头,好像山巅的残雪,缀饰着紫阳那憨厚爽朗的笑容。
他的老爸是庄可雄,吝啬国王。他的老婆是周三雪,精明公主。
他这辈子接触时间最长的两个人,都不留余力地向他展示了什么叫作斤斤计较,什么叫作一毛不拔,什么叫算计,什么叫经营。
唯有眼前这个丑男向他展示了什么叫做心灵的大方美丽,什么叫爽快,什么叫不争。
“卸到那里,谢谢!”庄无定低下头,擦了下眼睛,指着仓库的大门。
紫阳扛着货跳下来,一步一颠,洋溢着青春活力走向仓库。心想:嘿!重重防护,不值一提。不过——
紫阳扭头看了身后满眼泪光的庄无定一眼,又想:不过他哭什么?
……
周三雪在书房接待了秦借晚。
她听到外面卡车的声音,担心让老公去看着卸货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不过,她这里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秦借晚居然主动上门来求代言。她做梦都没想过。
就算突然隐退,可以秦借晚隐退前的咖位,她们这个家族企业还是高攀不上的。
不光是价钱,还有档次的问题。
有谁想在养鸡广告中看到秦借晚?
“秦老师,是什么契机让你想到代言我们的产品的?”周三雪看着眼前的秦借晚,穿着朴素,可是那气相,那气质,却还是不折不扣的大明星,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的那种。
“我喜欢你们家的鸡爪。我朋友吃太多了,都拉肚子了。可能吃了一百多包吧。”秦借晚说。
“哦。这样啊。谢谢你对我们产品的支持。不过代言这件事恐怕不行。”
“为什么?”
“秦老师,你这个级别的明星,代言合同就算一年一签,我们恐怕也付不起。”
“不用代言费。我免费代言。”
“免费?”
周三雪瞪大眼睛,看着秦借晚,她这辈子就没见过愿意免费做事的人。任何人做任何事,总要图点什么。
不是图钱,秦借晚特意跑过来求代言,难道是为了求乐子的?
问题是代言有什么乐子可言?
“对啊。免费。”
“什么都不要?”
“那倒不是。”
周三雪松了口气,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免费做事,秦借晚肯定有所图,才会跑过来。
“我个人特别喜欢章鱼。听说你家有一条很特别的章鱼。要是能跟那条章鱼合张影就好了。”秦借晚装出一副天生很喜欢章鱼的样子,虽然她也不知道天生就喜欢章鱼的人会长成什么样子。
“串烧啊——”周三雪的身子往后仰,躺在椅背上,打量着秦借晚。
这就说得通了。
秦借晚不是奔着养鸡场的代言来的,而是章鱼串烧。
自从合作伙伴黄阳维意外死亡后,老头子似乎就想以串烧的形象做个牌子,自己一个人做。
秦借晚虽然隐退,但是圈子里的关系肯定没有断掉,提前听说了那个美容液的特殊功效,认定会有良好发展,提前过来抢占代言人的位置,这也很正常。
要是放在以前,可能她就答应了。
不过,这次却不可能。
“对不起。秦老师,我个人是十分希望跟您合作的。您的形象、气质,以及过往出演的角色都跟我们的产品十分契合,不过,我们已经有代言人了。”
“已经有了?谁?”
这时窗外传来一个女人的清斥声:“喂!谁叫你这么卸货的!鱼都被你砸烂了!串烧还怎么吃?”
周三雪皱了下眉,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户,指着窗外,说:“就是她。我们庄总的女儿。庄静静。”
秦借晚走过去,往下看,看到一个穿着牛仔裤的年轻女人指着一个卸货的人骂。
那人抬起头,惊讶地问:“这鱼还能做串烧?”
然后那人的目光穿越年轻女人的肩头,看到二楼窗户里的秦借晚。
紫阳扛着一箱冻鱼,冲秦借晚微笑,无声地说:你也来了。
秦借晚视线一偏,庄园的东向走来三个人,走在最前的是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后面跟着两个年轻人,一个身形笔挺,一个哈欠不断。
打哈欠的那个嘴张到一半,看到紫阳,再顺着紫阳的视线看到二楼的秦借晚,三人的目光穿梭往来,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
三角的每条边都表达着同样一个意思:这第五恨,我报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