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虹冷哼一声,扭身去厨房倒水喝。
周梅凄苦的低叹一声,才慢慢说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老夏的几个老朋友来家里做客,老夏下厨做了一桌好菜,并拿出了两瓶陈年好酒,打算和几个老哥们儿好好喝上几杯。酒到酣畅,几人说笑谈话的音量就不自觉的提高了,不料,把在二楼睡觉的张虹吵醒了。张虹从床上爬起来,疾步走到楼梯口,伸长脖子冲楼下几位老人一阵冷嘲热讽,说人家是闲来无事过来蹭吃蹭喝,还说人家如果一大把年纪了没人养老,可以去养老院。几句话说得几位老人面红耳赤,当场放下酒杯就要走,老夏好言相劝,一再挽留,他们却坚持要离开,并相继表示:“老夏,我们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什么事没经历过,什么人没见过,今天你这儿媳『妇』还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你放心,我们走,不是生你的气,我们走,是因为不想再在这里被人说是倚老卖老,蹭吃蹭喝,我们都是有孙子的人了,被一个辈这样数落,丢不起这个人啊!”
几位老人走后,老夏怒火攻心,冲上楼梯,扬手就向张虹脸上扇去。周梅眼看事情要一发不可收拾,连忙跑上去拉住老夏,抱住他的手臂,叫他有事好好说不要动手打人。
张虹哪见过老头子这凶狠的样子,虽然自她嫁过来没说过什么好话,也没做过什么好事,但是老头子从没动她一根手指头,今天竟然要打她!好歹她为老夏家生了一个大胖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头子平日里不待见她也就算了,今天居然要对她动手,好吧,你不想我好过,大家都不要好过。
张虹想到这里,双手一叉腰,张口倒数落起老两口来了。
周梅见劝不住怒气冲冲的老夏,张虹又这么无理取闹、死缠烂打,这才连忙给夏天打了电话。
“爸爸,你消消气,你不必和她计较,今天闹这么一出,谁是谁非,大家心里一清二楚。”夏天轻声劝道,“再说,你和她怄气,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你爸这张老脸今天算是丢尽了……”老夏双手握拳敲着大腿说道,“咱们家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了这么个不分好歹、口无遮拦的女人回来!”
“老夏……都怪我,当初是我撮合儿子和那女人在一起的……是我的错啊……”周梅将右手搭在老夏的肩膀上,左手捂住嘴巴低头呜呜哭了起来。
张虹在厨房端着一杯水,悄悄躲在门后偷听。三人的话,一句不漏的都落入她的耳朵里。张虹嗤笑一声,心想你们越是不待见我,这个家就越没有好日子过,咱们走着瞧吧!
夏阳放学回来,一踏进门,就看见了夏天的身影,他的身子飞快的跑过去,一把将夏天抱住,“姑姑,你回来了。夏阳好想你。”
“夏阳乖。”夏天蹲下将夏阳抱进怀里,“今天在学校过得开心吗?”
“开心,我现在看到姑姑,更开心。”夏阳大声的说道。
夏天鼻头一酸,她想起了夏阳以前对她说的话。
他问她:“姑姑,我什么时候才能上大学啊?『奶』『奶』说只要我上大学了,就可以离开这个家了!”
年纪,才刚上学,就心心念念的想着上大学,以便可以逃离这个家。
夏天只要一想到张虹打夏阳,心里就揪心的疼,同时也对张虹产生了怨恨。一个母亲,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手,甚至有一次打到夏阳的膝盖疼得走不了路。夏天回想起夏阳那天乌青乌青泛着血痕的膝盖,就心疼不已。
“放学回来了,还不赶紧上楼做作业去!”张虹从厨房里出来,将夏阳一把拉到她身边,骂道:“作业没写完,就不许吃饭!”
“知道了。”夏天低着头闷闷的说道。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伺候完老的,还得伺候的!”张虹声嘀咕道。
但是她这声随口一说的话,便就叫老夏听见了,并且他心里更是怒火中烧,“张虹,你说清楚,你来这个家你伺候过谁?哪一天,不是我们把你当菩萨一样供着?这个家,你出过一份力,花过一分钱吗?”
“老夏,你不要说了……”周梅拉着老夏的手臂喊道。她希望可以息事宁人,不要再吵来吵去了。
“我怎么就没为这个家出力了?夏阳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张虹呛声道,“如果不是我坚持把他生下来,你们老夏家怕是要绝后了!”
“啪”的一声。张虹懵了。
夏天一巴掌扇在张虹的脸上,她仍觉得不能平息心中的熊熊怒火,“张虹,你积点口德吧!做人不要太过分,人在做天在看,恶人自有天收!”
“你……”张虹脸『色』难看之极,她冷哼一声,扭身上楼去了。
不是她不想反击,是她面对夏天的眼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颗善良正直的心,比什么都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