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c36.君度酒的算计.其之六
二零一三年十一月三十一日。
爱尔兰威士忌走出他在伦敦临时租下的安全屋,背着纯黑色的吉他包走进人潮滚滚的地铁口。他坐着地铁一路来到伦敦港区附近,在靠近港口的地方有一处高大的建筑,在天台可以俯瞰整个海港地区——显然,这里是进行精准狙击的绝佳地点。
爱尔兰从东京远道而来已经有一个星期左右了,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他已经基本摸清了琴酒的行动轨迹,他知道伦敦站关门会议的举行地点,也知道琴酒每次都会参加,他会和伦敦站的高层共同商议如何对付奥尔德里奇。
而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会议了。
也是属于爱尔兰威士忌的最佳机会。
爱尔兰用偷来的钥匙卡通过楼底下的门禁,乘坐电梯一路来到顶层,再通过楼梯间登上天台。他用随身携带的锁子反锁上大门,然后在凛冽的寒风中猛吸了一口气。
他已经在这里踩过很多次点儿了,知道哪里才是最佳的狙击位置。他快步走到那个狙击点位,将肩上的吉他包轻轻搁在地上,拉开拉链,取出里面的木箱。
为了方便携带,狙击枪需要在现场进行组装,但是他的时间还很充裕,琴酒还在会议室开会呢,一时半会儿绝对不会出来。
爱尔兰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组装着狙击枪,嘴里还衔着一枚子弹,上面刻着“琴酒”的名字和“复仇”的字样。这是来自匹斯可特别指示——“让琴酒知道和我作对的下场。”
所以无论如何,爱尔兰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取琴酒的性命,他绝对不能失手。
但话又说回来,他还从未失过手。
——琴酒该死。
早在柏坦歌死前,爱尔兰威士忌就已经萌生了这种想法。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这个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哪怕是自己的同僚也会不眨眼的送葬。而柏坦歌的死再度刷新了爱尔兰的认知,要知道柏坦歌和琴酒是朋友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而琴酒却为了不知名的原因处决了他......
匹斯可交代任务时给爱尔兰看了现场的照片,柏坦歌的死相很惨很惨,全身上下恐怕已经没有一片儿好地方了,头也被割了下来,放在了盘坐着的双腿之上——只有那种病态的连环杀人狂魔才会做这等荒谬的事情,而整个组织——最起码在爱尔兰威士忌的认知里,只有琴酒这个家伙最贴近杀人狂魔这个属性。
所谓的“传递信息”,只是为了警告其他人不要惹他......
他之前用钢琴线将几个活人的脑袋勒断过。
这个该死的变态。
更不要提柏坦歌是他的朋友。
像这种无情无义的家伙,根本不配为组织工作。
所以在匹斯可交代任务时,爱尔兰想都没想就立刻答应下来。至于刺杀失败,从而反被琴酒复仇一事,他想都没想过。
“琴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爱尔兰一边组装着狙击枪一边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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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高空跳伞训练项目的最后一天,飞机穿越云层,逐渐靠近指定的伞降地点,而早坂荔枝和小泉红子早已穿戴齐整,就等着打开机舱门往下跳了。经过长时间加班加点的训练,她们的身体已经适应这个强度的运动。就等着明天的临门一脚。
当然,菅野信之和宫野志保也在,菅野纯粹是来陪练的,而宫野志保将会和早坂荔枝一起伞降,这也是为了适应明天的行动而做的安排。
明天菅野就要潜入皇家伦敦塔刺杀奥尔德里奇和他的替身们了,具体的行动要领菅野已经从白兰地那里接收到了,伦敦站给出的解决方案相当粗暴,他们要求菅野一视同仁地杀掉奥尔德里奇和他的所有替身,因为直到最后,他们也没有在奥尔德里奇的替身身上找到可以有效利用的突破口......
压力很大。
即便是久经沙场的菅野也清楚这一点。
稍有不慎就会命丧当场。
所以他始终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宫野志保,哪怕他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收到了完整的作战计划。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说不出口。
他觉得这件事情很糟糕,糟糕到不能让宫野志保知情。
这段时间对于菅野来说非常的煎熬,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直试图找机会告诉宫野志保真相,可他又因为自己的怯懦而半途而废。他仔细考虑过自己为什么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宫野志保,是因为怕她担心,还是因为怕她......
“呼——”
菅野长吁了一口气。
“你在紧张?”旁边的小泉红子突然发问道。
“没有。”菅野摇摇头。
他并不是在紧张,而是郁闷。苦闷的心情无处排解,只好化为叹息外溢。
“你一直在看她。”小泉的视线落在宫野志保的身上,“我猜猜,你在瞒着她什么事。”
菅野皱起眉头。
他在心里暗想难道说小泉红子是一名女巫,不仅会用塔罗牌占卜,还能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凭空参透人心?
“......为什么要这样说?”
“女人的直觉——超级准的。”小泉红子面露微笑。
她其实早就看穿了,比特酒在为明天的任务不安,他到现在都没有告诉宫野志保具体情况,而同样的,宫野志保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营救他的计划,他也同样被蒙在鼓里。
小泉红子现在也说不清哪一方更可怜一些。
“我只是,我有可能会做一件让自己抱憾终身的事情。”
“——你要离开她了?”
菅野一时语塞。
你怎么每次都猜得这么准?
“差不多吧。”
“既然你也拿不定主意,那就不要这么做。显然,你在乎她,而她,据我所知,也很在乎你。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弃她于不顾?”
小泉红子说的道理谁都懂,菅野自然也明白。
“可我没办法......”
“那就说明她对你来说还是不够重要。”小泉直白地把话撂在菅野面前,“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就会把她放在第一位去考虑。不管你有什么难处,你都不会对她有任何隐瞒,即便隐瞒,也一定要为了她好......显然,你现在做不到这点,有什么东西比她还要重要,不是吗?”
“或许。”菅野答道。
“我并不了解你,也不了解你的组织,但是至少,我能看出你和她的心意。我得实话实说,比特酒,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就不要做伤害她的事情,也不要让自己后悔。明白?”
这谈何容易?
菅野长吁了一口气。
他也不想参加这种自杀式任务,可这是组织的命令,不遵守就是抗命。
而抗命的人,通常下场都不会太好。
到时候甚至会连累宫野志保。
白兰地在交给他计划明细时特意叮嘱了他,不要动歪心思,好好完成任务。并暗示他宫野志保始终在伦敦站的监控之下——此情此景,菅野已经没得选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唯一问题是,要不要继续瞒着宫野?
“小泉,等降落,有件事情要拜托给你。”
“乐意效劳。”小泉翘起嘴角。
机舱内发出嘟嘟嘟的声音,跳伞教练走过来,打开机舱门。
“——做好准备!最后检查一下你们的装备!”
检查完毕后,他率先跳进了云中。
宫野志保像往常一样向菅野伸出手,和他紧紧握住。
她说这样能给她传递一跃而下的勇气,至于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喂!你们两个混蛋!谈情说爱也要等到了地面再说吧!”早坂有些不满地挑起眉毛,随后抱着宫野志保一起坠下机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