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井里打上来的水,放在外面冻出来的呀。」
「那么平原君是如何知道我们挖地窖是存冰用的?」
「这……」
这还用说么?赵胜同学在我府上安插了眼线,或者就是收买了什么人,最好的一种情况也是我府上有人大嘴巴,把府里的事到处乱说。
我拍了拍鲁连的脑袋,让他继续练字,起身走到窗前。外面的树叶早已凋零,在严冬中只有光秃秃的树枝,偶尔被风吹动摇晃两下。山里的这个时节已经是大雪封山了,平台上的茅屋根本无法住人,师父就会带着我们搬进洞穴。虽然不见天日,但是十分保暖,不会受到寒风暴雪的侵袭。
虽然那时候穿着麻衣,但回想起来好像并不觉得冷。
现在身穿丝绵,离了火炉还是有些寒意透骨的感觉。
「主公。」冯实去而复返。
我回过身:「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臣无能,」冯实连忙告罪,「是宫中传召鉅子燎入见。」
我看了一眼鲁连,那小子正一副专心致志写字的模样。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让冯实去找魉姒。
魉姒最近因为庞煖的事有些不太高兴。她虽然号称自己无所谓,颇有种下床就翻脸的豪气,不过男女之事哪有那么简单的?当两人做了那种事之后,自然而然就会有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完全不是想断就能切断的。那是一种源自上古的承诺,人类社会属性的根基。
但是我能怎么说庞煖的?跟他说一夫一妻最好?
他会不会回我一句:一个夫人一个妻子?
「每天都要易容,真是麻烦。」魉姒果然把生活中的情绪带到了工作中。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对她来说工作和生活都在这个小圈子里。
女孩子嘛,碰上那个的几天更有脾气。我没说话,随她发泄。
「喂,主公!」魉姒终于忍不住了,「你就不能说说庞煖么!太过分了!」
「他怎么了?」
「整日里跟那个丑八怪混在一起,也不来看我!」我从新磨的铜鉴里看去,魉姒两眼都红了。
果然还是吃醋了。
「想我也是越女社青主,公侯子裔,整日里连大门都不能出,做些描描画画的活计。」魉姒边说边哭,越哭越伤心。
这真是庞煖惹的祸呀!
过完年之后,他对白蝰的追求攻势越来越凌厉。两人又都是擅长长途跋涉走直线的高人,今天说要去训练场看人训练,明天说要去哪里勘探地形。最离谱的是有一次消失了足足十天,竟然去历山打了个转回来……我一直很好奇,他们是开车走高速去的么?
昨天下午,庞煖问我是不是这几天都呆在府里。我说没什么事就是宅在家里了,他只是「哦」了一声,于是从晚饭到现在我都没见到他。
「他的确太过分了!」我附和道。
「哼,别惹本君发怒,否则……」魉姒的嘴角抿了起来,眼里露出凶光,手中的修面刀越来越重地印在我脸上。
我抬头看了看樑上,干咳了一声。
樑上不知道是哪位值班,竟然没有跳下来,也跟着干咳了一声。
魉姒被上面的声音惊醒了,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没事,油皮都没破。」
这话好像应该是我说的吧?
你说你对庞煖不满,拿我出气干嘛?我是他哥,又不是他儿子!
「不过有时候真想刺杀你!」魉姒突然又凶气腾腾道。
「这个……你极端了点,你们俩的事,杀我干嘛?」我陪笑道。
「那样他就会一怒之下杀了我……然后一辈子坐守孤坟,以泪洗面,借酒消愁,懊恼愧疚,再也不会看天下别的女子一眼……」
我轻轻挪开,回头看到魉姒已经失去了正常意识,再看看易容工作也差不多了。这个时代见面说话都隔得远,盯着别人又是很不礼貌的事,稍微有些小瑕疵问题不大。魉姒这姑娘有点文艺青年外加二哔青年的倾向,为了生命安全我还是先撤吧!
离开了房间,我顿时轻松了许多,等我穿过密道,来到我「闭关」的密室——墨社的秘密据点。密室之外是一群抱着剑,静定默修的墨者,看到他们我总算又有了安全感。
不得不说庞煖是真的没藏私,「静定观心」四个字是入门基本功的要诀。庞焕因此明心见性,踏上了神仙一般的道路。庞煖也藉此磨练剑术,年纪轻轻就成了天下有数的高手。
我作为穿越者,固然有一脑袋的夹带私货作为福利,却无法向真正天真无暇的孩子一样见到另一个世界的景象。直到在庄子那里体验到了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我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鉅子。」见我出来,守护密道门口的两位墨者上来行礼。
我点了点头,道:「这次闭关比较久,有劳了。」
「三生之幸!」两人异口同声道。
「最近有什么事么?」我问俩人,其实目光不自觉地盯着门口。
在我准备易容的时候,冯实应该已经过来了。果然,不等两个墨者回答,冯实已经进来了。他见到我,很漂亮地来了个惊喜的表情,足媲美于后世影帝。
「鉅子,大王召见。」冯实道。
我点了点头,往外走去,一边问道:「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