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被溍帝这么一问,吓得他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他赶忙行礼道:“陛下,臣并不是要诬陷旺安商行,而是觉得旺安商行这样做十分的危险。”
“哦?许大人说一说,哪里危险了?”溍帝似笑非笑的瞅着户部侍郎问道,“朕刚才听你口口声声说,百姓会被煽动。”
“许大人是觉得,朕的皇儿会煽动大溍的百姓,来谋反作乱不成?”
户部侍郎额头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淌了下来,他赶忙抱拳行礼道:“陛下,臣并无此意。”
他就算是坚定的站在定国公那边,也不会傻疯了的,对着陛下说,李天佑以后会图谋不轨,会谋朝篡位。
现在谁不知道,陛下可是相当的信任李天佑。
在这个时候,跟陛下说李天佑的不是,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当然,他既然敢这么站出来说这些话,那自然是有理有据,也想好了借口的。
“陛下,那些戏班子是依附在旺安商行。但是,他们人数太多了,若是有人利用他们……或者是在中间做了一些手脚,让那些戏班子传出去什么流言,肯定会让大溍百姓人心惶惶。”
“这件事情,就算是跟旺安商行没有关系,但是,到时候,他们也是难辞其咎。”
“毕竟,若是没有旺安商行的话,那些卖艺的人也不会聚集在一起。”
溍帝听完了点点头,看向了陆云溪问道:“溪溪,你怎么看?”
“我笑着看。”陆云溪嗤笑道,“许大人能说出这样荒谬的理由来,我想不笑都不行了。”
“许大人,你要弄清楚,不是我们把那些人聚集的。那些卖艺的人呢,是被某些人给挤兑的没有地方去卖艺。没有地方卖艺,他们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他们就吃不饱饭,养不了家。”
“他们投奔了我们旺安商行,我自然要给他们一个可以活下去的可能。”
“难不成,你觉得,我应该不管他们,任由他们在外面饿死?”
陆云溪说着,耸了耸肩,双手一摊:“你要是觉得我这么做才正合适的话,下次我记住了,再有那样投奔我们旺安商行的百姓,我全都拒之门外就是了。”
“不过,这件事情呢,一定要弄个清楚,立个字据。写明白了,是你户部侍郎要我们旺安商行这么做的。”
“来来来……刘公公,麻烦拿一下纸笔,让户部侍郎现在就给我写个字据,省得到时候他不认账。”
“慢着!”户部侍郎赶忙的急叫了一声,他怒瞪着陆云溪。
陆云溪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字据要是一写下来的话,以后,他还不得被人骂死?
陆云溪也太恶毒了。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那些戏班子的人,不能这样去卖艺。”
陆云溪听完可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的意思呢?让我们白养着他们?他们一点儿事情都不做,就吃白食?”
“看来户部侍郎倒是很慷慨啊,不然,你把他们平时的伙食费给我结算一下,我绝对能保证,你给他们生活的银子,我一文钱都不会贪的,全都用到他们的身上。”
户部侍郎气得咬牙咬得两腮鼓鼓的。
凭什么他出银子?
旺安商行赚这么多钱,还会缺这点儿银子吗?
当然了,这话,户部侍郎是没法说的。
他只能是换一个说法。
“据我所知,那些卖艺的人,在村里镇上卖艺的时候,可是分文不取,白给村里人演戏说书唱曲的。”户部侍郎冷笑着问道,“既然他们不能给旺安商行赚钱,不就是白养着他们?”
“怎么,陆云溪,你可以这样白养着他们,现在了,你又找我要银子。你这说话前后矛盾,不觉得很可笑吗?”
陆云溪幽幽叹息了一声,转头,看向了溍帝,那满眼的失望,让溍帝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陛下,你选拔官员真的有点儿问题啊,脑子都蠢成这样的,到底是怎么当上户部侍郎的?”果不其然,陆云溪一开口,就是没好话。
溍帝哂笑一声,没有说话。
户部侍郎可是怒气冲天:“陆云溪,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许大人,你要搞清楚。他们是不从百姓那边赚卖艺的银子,但是他们产生了价值,不是整天的蹲在我们旺安山灰山吃白饭。”
“你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陆云溪好笑的问着户部侍郎,“难不成你家连个丫鬟小厮都没有?”
“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户部侍郎怒问道。
“你家的丫鬟小厮,在你府中干活儿,他们也没去外面给你赚钱,但是,你每个月还要给他们银子。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做的事情产生了价值。”陆云溪笑着说道。
“你府中整天的就这么办的事情,你都可以视而不见,看不明白。最可笑的是,竟然还在我面前,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我说话前后矛盾。”
陆云溪讥笑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拿着不是当理说的?”
“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明晃晃摆在你眼前的例子看不到。就你还当户部侍郎呢?我可真是为户部担忧。”说着陆云溪看向了户部尚书。
“大人,你可真不容易啊。”
户部尚书接收到了陆云溪那满眼的同情,弄得他是脸上火辣辣的难堪。
户部侍郎这是疯了吗?
那样的蠢话都往外说。
难道说,跟定国公站在一起时间长了,也会传染上定国公的偏执?
户部尚书心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户部侍郎,在心里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齐博康则是在一旁抚须含笑看着,到底是陆王氏教出来的孙女。
陆王氏就擅长在生活中总结人生的道理,看看,溪溪这一番操作,真的是完美的继承了她奶奶的睿智。
好啊。
真是好!
“陆云溪,你说他们能产生价值,他们产生了什么价值?”户部侍郎黑着脸质问道。
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了不少同僚面上的讥讽,但是,他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个了。
反正已经做出了选择,如今,他早就是站在李天佑陆云溪的对立面,一定要靠上定国公。
不然的话,两头都不站,只会让他的下场更为凄惨。
他还就不信了,定国公在朝堂上的势力根深蒂固,还能斗不过区区一个有着戎北血脉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