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却不急不缓地看了监狱门口那女子一眼。
女子会意,走进监狱之中。
手一抬,“哒”的一声就点下云惊凰的穴道。
唔……
云惊凰瞬间不能动,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唔……
她只能用目光威胁地盯着两人。
那女子安抚:“放心,我家主子没有恶意。”
随后,蹲在她身边,拿出一些上等的伤药,快速为她处理伤口。
云惊凰脖颈处带着枷锁,手也控制在上面,的确很不方便。
从昨天到现在,她并未处理过伤口,一直有灼热的疼痛感。
此刻伴随着那些药物的涂抹,伤口顿时传来清清凉凉的感觉,十分舒服。
云惊凰难得呆住。
她态度那么不好,这男人还让人给她处理伤口?
在她的诧异间,一会儿时间,女子已处理完好。
她又解开云惊凰的穴位,恭敬退出牢房。
黑袍男人还立在那里,远远看她一眼:
“真不走?”
云惊凰顿了顿,答:“不走!”
她才不会被他给的一点小温柔蛊惑!
黑袍男人不再多说,只留下一句话:
“照顾好自己。”
他遥遥凝视她一眼,漆黑的身影消失在诏狱之中。
那女子也将锁重新扣上,很快一同离开。
诏狱里安安静静,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云惊凰愣在原地,耳边还不断回荡起男人的声音。
“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自己……
那声音好好听……还全是关切……听得人怦然……
呸!
云惊凰瞬间回过神,呸呸呸,她刚才在想些什么呢?竟然能觉得别的男人的声音最好听?
世间最好听的声音,就是她阿懿的声音!
云惊凰快速将一切杂七杂八的思想撇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想来想去,今天忙得交代了那么多事,唯独忘了她的阿懿!
她快速拿出容稷之前塞进来的钥匙,摸索着打开枷锁。
随后拿出纸笔,写下一封信。
待衙役们进来时,云惊凰又恢复之前的模样。
身上的伤只是涂了药,药物透明,无人能看出端倪。
那枷锁也锁得好好的。
只是……
在那个眼熟的衙役头子巡逻时,她多看了那衙役头子几眼。
衙役头子瞬间会意,朝着她这边走来。
皮肤黝黑,看起来有些凶,但眼神和感觉耿直,的确是信得过的人。
云惊凰靠在监狱门这边,将那张纸从地下塞出去。
“咚!”的一声。
衙役头子故作恼怒地踹她一脚,还蹲在地上“扯住”她的头发警告:
“给我老实点!敢玩什么花样我第一个打死你!”
看似警告,实则说话时不动声色将那张纸收了起来。
赢宫。
容稷将云惊凰那番话带回来时,程魁金等人又感动得眼泪鼻涕横流。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这是在说石头只有经过千万次锤打才能从深山里开采出来,它把熊熊烈火的焚烧当作很平常的一件事。
一个区区女子,竟然有如此韧性!
他们简直是自愧不如!
而且这些日子来,云惊凰看似一直在针对云京歌。
他们还以为是女子间的勾心斗角,由着她去。
没曾想到,云惊凰才是丞相府的真嫡女!辅国公府最喜欢的外孙女!
怪不得……怪不得当时云惊凰笑着对他们说,让辅国公府也变为友军……
原来从那时候起,小小的她早已算计着一切!
所有将士们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时,有人送来信件:
“将军,世子,监狱那边送来王妃的信件!”
所有人围过去。
容稷也接过信件,就见折叠的纸上写着三个字:
“阿懿收。”
所有人:!
胸腔里顿时弥漫出失落之感。
容万霆更是怒斥:“王妃都入狱了,帝懿还天天在那养粹殿里修炼!他怎么不干脆修炼成仙呢?
亏得老子曾经崇拜他,现在觉得他给云惊凰暖床都不配!”
“就是!我家兄弟那么聪明,怎么能被个残疾糟蹋了!”
程魁金说话口无遮拦,满腔怒气道:
“亏得我兄弟还整天念叨他、记挂他!
等辅国公府所有人醒来后,我一定要强烈要求!
让他们帮忙和离,让她找个更优秀!更配得上她的男子!”
将士们都是这么想的。
曾经觉得帝懿无所不能,心中的千古战帝。
可如今……
只有容稷道:“不可口出狂言,人皆有境遇困顿之时。
落井下石,与恶人有何差别?”
他严厉扫了众人一眼:“警记于心,战王恢复只是早与晚之事,不可再心生怠慢。”
严肃叮嘱完,他才收好信件送出去。
容万霆气得朝着他的方向踹了一脚:
“没出息的逆子!迟早注孤生!”
程魁金也说:“世子哪儿都好,就是太迂腐了。
来来来,我们好好讨论下,等傅家人醒来后,怎么劝他们支持两人和离喔?”
“傅家人那么宠爱那一个女子,应当不用我们想办法,他们也不会允许王妃嫁到赢宫受苦吧?”
龙寝宫,
容稷送来信件时,帝懿似乎刚洗漱过,苍伐蹲在他跟前,在为他捏腿。
苍伐收了信件,对容稷道:
“多谢容世子,不过这是王与王妃的寝宫,你恐怕不便久留。”
容稷也未多留,行了个礼后,迈步离开。
帝懿看苍伐一眼。
苍伐一脸单纯无害地打开那张纸,恭敬呈给帝懿。
帝懿最终什么也没说,垂眸看信。
信上可爱的字体写着:
“阿懿你放心,我没事哒!我在监狱住得很好,没有人敢伤害我,还有好多好吃的呢!
这次的事情他们就是冲你来的,你定要小心提防,千万别让苍伐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事。
而我……就算打死,我也不会让他们如愿哒!想利用我害你,没门也没窗户!
再过两日,一切真相都会大白于前!
在这期间,你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规律作息喔,让乐观陪着你~”
“对了……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解释……就是有个男人,莫名其妙地一直缠着我,曾经还想强迫我!
我对他那种道德败坏的男人真的没有任何任何感觉!是那卑劣的魔头自己缠着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信任。
所以日后阿懿不论你看到什么,或者看到那渣渣男人靠近我,你也一定不要误会喔!”
帝懿看着信,长眉微微皱了皱。
强迫她?
道德败坏?
卑劣魔头?
苍伐立在他身后,一般信件他是不会偷看的。
但王妃送来的信件,他没忍住偷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控制不住嘴角微抽。
看来王妃完全不知道王……
也对,王的易容术、加上变音,以及刻意转变的气息、气质,寻常人不可能分辨出来。
他忍不住心生感动:
“王妃对王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是坦诚。
事到如今都入狱了,还在担心王。”
明明她就是个小女生,别的女子遇到三司会审入诏狱,恐怕早就吓哭。
可她明知那些人想要的答案,却还做好了为王宁死不屈的准备……
苍伐单是想着,就不禁走到帝懿跟前单膝跪地,郑重谏言道:
“王,王妃如此坦诚,我们怕是不该再瞒王妃。
她坦诚以待王,王也应当回以坦诚!”
帝懿垂眸,视线落在信纸上。
纸张上竟是女孩可爱的字体,最后还画了个小小的桃心。
他收起信件,眸色深敛:
“待她出狱,孤会告之。”
如此真诚之女子,的确不该再隐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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