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些利箭还在射来。
云焕天忽然从地上跃起来,紧握着自己的剑护在云惊凰跟前。
还对着那些人嘶吼:
“滚!全给老子滚!请你们来的不就是那贱人吗!
我已经安排人给我爹报信了!你们全都得死!”
所有人这才发现,十名护卫中、有一人早已偷偷溜走。
那些刺客相视一看,似乎怕了,立即纷纷撤退。
云焕天这才赶紧放下剑,蹲在云惊凰跟前。
“姐……你没事吧……你……”
他伸手准备去扶她。
却发现她两只手臂、还有肩头都中了利箭,鲜血正汩汩流淌。
今日的云惊凰穿的衣裳里面是白色,外披是红色。
也因此,清晰可见那白色的里袍四处被染得通红。
云焕天的一双手都不知道去扶哪儿,生怕伤着了她。
他不由得目眦欲裂,双眼通红:“姐……”
声音从喉间发出,带着沙哑。
云惊凰看他一眼:“哭什么,我还没死。”
她手撑着剑,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
瞥了眼自己肩头、手臂上的伤。
她面不改色,当着云焕天的面抬起手,“嚓!嚓!嚓!”
一支接着一支,利落拔下利箭。
伴随着利箭的拔出,鲜血顿时汩汩流淌。
“姐!你疯了!”
云焕天立即伸手准备帮她捂住血窟窿。
可云惊凰却“嚓”的一声,扯下自己的衣摆。
还拿出一瓶常见的止血药,往伤口上倾倒。
随后,几个缠绕就将伤口牢牢捆绑固定住。
明明她眉心紧皱,疼得脸色苍白,额头上尽是汗珠。
可她还看着云焕天安抚:
“放心,小伤而已,真的不疼。”
云焕天喉咙更像是卡了块石头,难受得要死。
放屁!
明明那么严重的伤,她竟然说是小伤!
明明疼得脸白得跟鬼一样,她还说不疼!
女子本来都该是柔弱的,他以前也喜欢云京歌那样端庄贤淑的女子。
可今日看来……
是云惊凰这样打打闹闹的女子,护在他跟前,用命维护他!
她丝毫没有女子的柔弱,周身反倒是令他一个男人都折服的魄力。
云焕天忽然镇重地凝视她:“姐,从今往后,我只认你一个姐姐!”
只有云惊凰,配做他云焕天的姐姐!
云惊凰凝视跟前的他,眼眶忽然泛红,一滴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怎么了……”云焕天慌张地连忙扶住她,关切问:
“是不是伤口疼了?我带你回去找大夫……”
“不是……”
云惊凰制止他,悄悄松了拧大腿的手,一副极其感动地模样:
“姐姐只是太感动,从小到大,你从未喊我一声姐……这是第一次……”
云焕天怔住。
那么严重的伤她不曾落泪,竟然就因为这点小事?
他才想到自己小时候,极其厌恶云惊凰,看到她靠近,就要让她滚远点。
可没人愿意和云惊凰玩,云惊凰觉得他这个弟弟是亲弟弟,所以总是会经常来黏着他,没话找话。
他还常常抬起脚、一脚就踹过去,直接将她踹翻。
还经常当着全府的面吼她:“滚!我云焕天才没有你这种姐姐!你不配做我姐姐!我姐姐是京歌那样优雅的女子!”
现在想来,他真是该死!
至亲不认,沦为她人棋子,冷落自己亲姐姐!还险些命丧恶毒人之手!
云焕天双手紧握成拳头,满腔愤慨:
“姐,你放心,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
今日之仇,我会为你报!我要让云京歌那贱人付出代价!”
说完,他捡起地上的利剑,迈步就走。
云惊凰连忙拉住他的手腕,叮嘱道:
“焕天,伤你之人、必诛之!
但!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
云京歌她现在的确是声名狼藉,但你知道的,她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
父亲还指望着让她嫁入皇家,为丞相府撑起半边天。”
因为丞相府再厉害,云焕天再平步青云,最多也就是个大将军。
一个大将军,如何和皇妃、皇后相比?
“况且还有个辅国公府。
现在他们之间闹矛盾,傅家可以惩罚云京歌。
可你知道傅家人的脾气,他们可以惩罚云京歌,却容不得任何人伤害云京歌!
若你做了什么,傅家绝不会放过你。
如今你才回京,今日之事你还没有证据。
仅凭辅国公一人,就能治你一个信口雌黄、栽赃污蔑、不孝不敬嫡姐、以下犯上之罪。
到时你的前途,可就全毁了啊!”
云焕天脚步才倏地怔住。
这些道理,赵如蕙曾经也告诉过他。
也因为这些,哪怕云京歌并不是他亲姐,从小他才会敬重有加。
但、现在的云焕天,不是以前的蠢货云焕天了!
他再也不会被人欺骗、利用!也不会再那么手段稚拙!
“姐,你放心,我云焕天混迹这么些年,想害一个人的手段多的是!
你且等着看吧,我这次不让云京歌死,也定要她少一层皮!”
云焕天眼中闪烁着锋利的寒芒,迈步就大步离开。
云惊凰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走远。
直到他身影彻底不见后,她脸上的担忧和关切才渐渐收拢;取而代之的,是眼中的小狡黠,和冰冷。
前世赵如蕙就引诱她对母亲、弟弟、妹妹出手;也让傅家人欺负她、伤害她。
本来应该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至亲不识,自相残杀。
这一世,赵如蕙和云京歌,也该尝尝这种滋味了!
云焕天离开后,找到自己惊慌的马匹,策马回京。
沿途他买了个带黑纱的斗笠戴上,遮住全身,没人看到他满身的血迹。
回京的路上,他还特地放慢马速。
果然听到、全京城都在绘声绘色的讲云京歌谋害两个亲哥的事!
甚至云京歌剽窃诗词、盗用武器设计、建生祠的事,全都被翻了出来。
若只有云惊凰一个人说云京歌不好,云焕天还可以保持理智。
可全世间的都在说云京歌的狼藉、恶毒,谁还喜欢得起来?
云焕天更加认定那些事实。
回到丞相府后,他未让人先通报,反倒先去探了一番。
姐姐说得没错,他们的母亲被剥夺主母之位,住的院子连狗都不如,走路都颠簸!
他自认为的那个天仙姐姐,更是被关在凄凉的院子里,坐在铜镜前梳着头发。
那张绝美的脸上满是期待、阴狠。
她在低声说:“快了……别怕……焕天那边应该成功了……我可以出去了……我一定可以出去……
所有伤我云京歌者,全都该死!”
她手中的劣质木梳,竟然“嚓”的一声,硬生生被她捏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