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王朝,江渝州,华云城,立澜山。
时维五月,春风轻抚,立澜山上的花香沁人心脾,芬芳四溢,根根绿草充满韧劲,踌躇着冒着尖尖悄然看着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而在山崖下的绿草坪上四仰八叉的躺着一个少年。
少年白衣胜雪,蓝色的发带稍稍束缚住他那一头飘逸的黑发。一对桃花眼竟眼含秋波,含情脉脉,恐怕女子见了都要艳羡几分,剑眉直入鬓角,浓密而挺拔,鼻梁高挺,薄唇微闭,眼里是如同黑夜璀璨星星般的深邃,嘴角似有若无的轻笑更添几分妖异。活脱脱一个浊世偏偏玉公子。
看着湛蓝的苍穹,良久,少年一声轻叹打破了优美画卷的寂静。
“唉,老疯头可真是狠啊,不教我修炼也就算了,竟然还让我学习个毛的医术!四百种草药啊!这他娘的得找到什么时候!!这不得累死小爷!”
看着身旁空着的背篓,风宁忍不住的发起了牢骚,剑眉轻轻蹙在了一起。忽地嘴角又扬起一抹苦笑。
“唉,老疯头也不容易啊。”
老疯头有病,不是大病,也不致命。
老疯头来头可真不小,老疯头原名叫风越海,乃是风澜宗唯一的太上长老,宗门唯一越字辈的长辈,宗主风扬尘见了都得乖乖叫师叔,传闻年轻时那更是宗门有名的天才,还是方圆百里有名的神医。后来喜得一子,本是人生得意之时,然而天不遂人愿,造化弄人。
翌日,在其上山采药归来后,却发现爱妻竟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半岁大的幼婴也消失不见!!噩耗如同一道晴天霹雳降在风越海的头上,心魂俱碎,风越海忍着巨痛将爱妻埋葬……
他将一切的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经此巨变,风越海便有了失心疯,虽然用自身修为苦苦压制,然而终究是式微,发疯在多数,清醒是少数。
有了心魔,修为自然也不进反退。在当时事发之后,整个风澜宗立刻抽调所有高手对方圆十里进行排查,然而竟然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只好不了了之。
在云华城,虽然风澜宗不是顶级宗门,实力却也并不弱,灵实境的高手不在少数,风月海本人也是灵尊极境的高手,能够悄然潜入宗门行凶,其实力恐怕也至少要灵君境!而对于像风澜宗这样的宗门而言,灵君境,唯有仰望的资格。
然而风越海,乃至这个风澜宗,都不可能与灵君境的高手所结怨,毕竟灵君境的层面远远不是风澜宗所能触碰到的。
而这件事也成了一个无头悬案。在宗门内也很少有人提及,若不是老疯头亲口叙述,恐怕这辈子自己都难以知道如此巨大的变故。
想起在叙述这件事时老疯头失魂落魄的神态,风宁不禁一阵心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自己也不会相信平日里最喜欢偷看寡妇洗澡的老疯头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在那天,老疯头平静的讲述完后,只是静默的坐着,双眼一片空洞,像极了一座没有灵魂的雕塑,唯有从脸上缓缓滑下的泪珠在无声证明着他是一个活人……
那是风宁第一次见他落泪,也是唯一的一次。也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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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他哭过很多次,只是他从未发现。毕竟他哭起来没有声音。
风宁缓缓攥紧手掌,他明白老疯头为何不教他修炼,他懂,他一直都懂。
“可是,老疯头啊,你不让我修炼,我怎么帮你报仇,怎么寻我的爹娘啊,等我将这一切都做完,随便你怎么处罚,采一万种药材我都认了。”风宁抓住自己颈下所佩戴的项链,缓缓摩痧。
这是老疯头捡到自己时自己身上所唯一携带的东西,也承载了风宁对亲情的所有想象,或许也将是寻找亲人的唯一纽带。
在十七年前,老疯头在千仞山脉捡到了他,捡到时才一岁大,老疯头就用羊奶将他抚养成人。
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既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将风宁拉扯大,即使老疯头从不说艰辛,风宁也想的到其中的辛苦。
他也说,抚养自己也是他对自己的一次救赎,潜意识里幻想着儿子不曾丢失,爱妻不曾死去。风宁就成了他生命的全部。
“呼。”风宁轻轻吐一口气,拉回思绪,起身,向着山里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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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最后一株草药丢尽背篓,风宁的四百种草药终于采集完成,背篓也已经满满当当。
“我靠,累死小爷我了,终于他娘的将老疯头布置的任务完成了,哈哈。”风宁如释重负的轻笑,抬起袖子擦去额前的汗水。欢快的向山下跑去。
刚踏进宗门,迎面走来两个倩影。陈楚儿和陈欣儿。
云澜宗虽然不是华云城首屈一指的修炼宗门,却也算是排得上号的修炼大宗,宗门弟子及长老总数约在三千左右,方圆占地超过五里。
这么大的宗门自然会将弟子分类培养。整个风澜宗,将弟子分为外门,内门,以及内堂弟子。
外门弟子天资往往较为平庸,人数也最多。
然而在这个大陆,灵力为尊,所以即使是外门弟子每年的报考人数也如同过江之鱼,数不胜数。都在渴望着通过修炼来改变阶层的跨越,最不济也不至于落于别人的身后,任人欺凌。
而内门弟子则是宗门的基石,往往有二十四阁主亲自培养。内堂弟子则是宗门的核心,需要长老的悉心培养,将来委以宗门重任。
“见过小师叔”陈楚儿和陈欣儿恭敬的行礼。
她们是外门弟子,而风宁虽然不是内门弟子也不是内堂弟子,但他可是唯一太上长老的弟子,与宗主同辈!可不是她们两个外门弟子所能得罪的。
“咳咳,久日不见,两位侄儿~不必多礼。”风宁故作老成的道。瞥了眼陈楚儿婀娜的身姿,满脸正色的道“楚儿师侄才几日不见,出落得可真是愈发水灵了呀。”
陈楚儿顿时将螓首浅埋,醉人的绯红从雪白的脖颈悄然爬上脸颊,支支吾吾。“啊,我……”
倒是陈欣儿猛地将头高高昂起,充满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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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喊道:“好你个大色-魔,不仅偷看我姐姐洗澡……现在还明目张胆的调戏我姐姐,我要去告诉宗主,让他为我做主,好……”
还没说完陈欣儿却猛的打断。陈欣儿佯怒道;“楚儿,不得无礼,他是师叔。”
楚儿满脸疑惑,讷讷的道:“啊,姐姐……你……明明……”
风宁一脸震惊,不是震惊楚儿敢顶嘴,而是震惊这事情这毛丫头怎么知道的……
明明当时她也在……
强硬的将思绪拉回,风宁立刻开始了犀利的反击。
“我靠,小丫头你可不要败坏本少的名声,本少何许人也,才惊七州,冠绝天泽,又可谓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知引得多少天之娇女暗暗思慕,哪怕收之为婢女那也是甘之如饴!!小心我告你毁谤,让我的师兄宗主治你的罪!
“还什么本公子偷看你们,你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长的丑,想的美!!”
“噗嗤,”陈楚儿一声娇笑,饶是见过这位不要脸的师叔数次吹牛,此刻也绷不住,为他的脸皮厚度感到惊诧。
陈欣儿气极,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紧紧咬住,瞪着风宁。
楚儿马上打圆场,轻轻的道:“师叔,欣儿在家里娇惯,不懂规矩,还望师叔不要怪罪。”
风宁一脸蛋疼的模样格外欠揍。斜着眼道:“那是,本少何许人也,怎么会怪罪一个毛丫头呢,本少日理万机,忙滴很,二位侄儿~要好好修炼,莫辜负了宗门期待。”随即逃也似的向内门走去。
“姐姐,你看他……”欣儿很是生气,嘟着小嘴,忽地发现姐姐的脸颊绯红。欣儿稚嫩的小脸充满了诧异。“姐姐,你不会喜欢上这个臭流氓了吧。”
楚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心跳骤然加快,柳眉微蹙。轻斥道:“胡说什么呢,还不赶紧去修炼,好不容易进了宗门,怎么能让爹爹和娘亲失望呢。”随之不在理会愣在原地的妹妹,先行向修炼地点走去。
看着姐姐慌乱的步履,欣儿一声轻叹。“唉。”“姐姐等等我。”朝陈楚儿快步跑去。
风宁穿过内门才来到内堂,内堂住宿的豪华自然不能是外门和内门所比拟的,每一间房屋都是极尽奢华,雕梁画栋。内堂最中心的大殿便是风澜殿,平日里宗主和长老议事便在此殿,是风澜宗的核心殿堂。
风宁继续向内堂里最偏远的一处边院走去,那处边院就是他与老疯头相依为命十七年的家。
老疯头原先住的是内堂奢华的边院,但在他修为倒退后,长老们便要求他搬出,甚至搬出内堂,但宗主风扬尘力排众议,最后各退半步,就将他安排在最偏僻的一处院落。
入目可见,院子很小也很普通,但很干净,收拾的一丝不苟。院子里还有一棵葡萄树依靠在葡萄架上。就像小鬼头与老疯头那样彼此依靠。
将背篓丢在院子,风宁大声的道:“老疯头,我回来了!”
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风宁眉目一沉,暗道不好,快步向屋内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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