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国江户幕府将军府,今天的将军府格外热闹。
各种各样的乐曲声在幕府的上空不断的飘荡,甚至还能看到排着整齐队列的歌妓进进出出。
一筐又一筐的新鲜食材送进了幕府,一个又一个位高权重的将领在幕府外面带着士兵巡逻。
种种迹象表明,今天的幕府极为不寻常。
之所以如此反常,是因为郑芝龙今天来了。
孙杰拿下山东之后,兵锋强大,威势无双。
郑芝龙深感无力,他并不觉得,以自己一家之力就能完全抵挡得住。
郑芝龙并没有投降的打算,因为他从各方那里得到消息,孙杰在对待豪商以及士绅的时候尤为狠辣,当年,他直接将晋商抄家,没留下一条活路。
如果投降的话,他的下场绝对不会太好。
他不认为自己是投降孙杰就能得到善终,在东南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土皇帝,也不愿意屈居人后。
可孙杰的势力又尤为强大,如果仅凭他一家,根本没有可能挡得住。
如果有朝一日,孙杰真的南下,第一个遭殃的肯定是他郑芝龙。
谁让他郑芝龙最有钱。
所以必须要寻找一个伙伴,幕府自然就成了他的选择。
尽管他刚开始的时候并不打算和幕府合作,但是事已至此,已经由不得他。
在和德川幕府的那些使者谈妥之后,郑芝龙便率领着随从前往江户详谈。
德川幕府高朋满座,幕府大将军德川家光坐在主位上,他的面前摆着一张低矮的桌子,他端起桌子上的酒,看向坐在自己下手位置的郑芝龙,笑呵呵的举起酒杯。
“来来来,郑将军满饮此杯!”
德川家光一饮而尽,脸上的笑容也更盛了。
本来以为郑芝龙会派一个使者过来,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亲自过来了。
郑芝龙端起酒杯回敬,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倭国的清酒并不勐烈,可此时此刻郑芝龙喝起来,却别有一番愁苦滋味。
人在屋檐下,如何不苦涩?
现在是跑过来找救兵,心中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大殿当中的歌姬翩翩起舞,手中挥舞着折扇,一旁的歌妓抱着三味弦弹奏。
乐曲声升起,和歌姬的舞姿一起,搅动着气氛。
郑芝龙没有任何心情欣赏,现在心里想的全部都是,该如何对付孙杰。
德川家光自然也知道郑芝龙今天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可他并不着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郑芝龙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他脸色微红,带着几分醉意,看向坐在上位的德川家光,“大将军应该明白,如今中原已分为两半,一个是在北边的大秦,一个是在北边的大明。
想必大将军应该也已经知道,北边的大秦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他的实力要远远在大明之上。
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恐怕早晚有一天,整个天下会被他吞并。
而大秦的皇帝可不是一个什么好人,他对土地的渴望已经超过了历朝历代,如果他拿下整个天下,恐怕他将会东渡倭国。
说不定将会重现当年忽必烈之旧事,好运不会一直卷顾倭国,很多事情要防患于未然!”
“哈哈!”
德川家光哈哈大笑,连带着大殿当中陪坐的那些官员也一起哈哈大笑,他捏着下巴上那稀疏的胡子,一脸笑容的看着郑芝龙。
“这不过是你们之间的内部事情,你此时说出来意欲何为呢?
再说了,难道你还想让我帮你们不成?我们倭国可不是你们大明。我们地方小,人口少,物资贵乏,根本没有办法支撑起一场远征。
难道大秦的皇帝,真的会像当年忽必烈那样远征我们吗?我们倭国地方小,物资贵乏,说一句难听的,就是一个鸡肋,攻打我们,恐怕都不够军饷。
就算他远征我们,他们又怎么过来,大海阻隔可没有那么简单!”
德川家光笑着说道。
德川家光的意思当然不是这样,他也想插手大明。
这样说的目的就是在谈判当中占为主动,以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他知道,如果郑芝龙不是被逼无奈,肯定不会找他。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显得不愿意插手。
只有这样,才能稳稳的坐稳钓鱼台,也只有这样才能够拿捏住郑芝龙,如果太过容易的答应,反而还会落到下乘。
郑芝龙也心知肚明,他直接反怼:“既然如此的话,那为什么大将军要往朝鲜那边派遣兵马呢?
恐怕,大将军的所图并没有这么简单。”
“我们何时往朝鲜派遣兵马了?去朝鲜的也只不过是萨摩藩!”德川家光轻飘飘的回道,丝毫不承认。
如果是别人在郑芝龙面前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暴力。
可面对德川家光,他又不得不暂时的忍下来。
“不着急,不着急,先欣赏欣赏歌舞吧!”
德川家光看向大殿当中的那些歌姬,笑容逐渐增加。
郑芝龙吃了瘪,心里自然不爽,在这里待了没多久,就退了出去。
德川家光没有任何担心,他知道郑芝龙会再来找他。
果不其然,两天之后,郑芝龙再次来找他。
还是和之前一样,德川幕府根本不管,依旧载歌载舞。
郑芝龙又憋了一肚子回去,在住处不停的发着牢骚。
第三次时,德川家光才松了口。
也不知道他是三国看多了还是怎么回事,非要让郑芝龙三次之后才松口。
德川家光觉得自己拿捏的差不多了,这才心满意足的说起了正事。
双方人马就大秦与大明进行了详细而又激烈的讨论,最后也终于拿出了一个确切可行的办法。
开春之后,郑芝龙率领他的海上舰队一路北上前往天津,拿下天津之后,进攻北平。
德川幕府这边派遣兵马,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拿下朝鲜,然后出兵辽东进逼山海关,往北平府进攻。
双方兵马一北一南,争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拿下北平府。
北平府拿下之后,城中物资百姓两家平分。
他们两家似乎觉得,只要他们联合在一起,就能够成功的拿下北平府。
他们没有任何在意,孙杰能把他们两个一起收拾了。
郑芝龙本来不想进攻,可除了进攻之外,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被动防守只有等死,只能进攻。
大秦三年如期而至,长安城欢腾一片。
对于城中的百姓来讲,新年的到来往往意味着团聚和欢庆。
自从孙杰将长安设为首都之后,长安的环境以及经济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现在老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好。
百姓们有钱了,也敢消费了,城中的烟花比之前多上了不少。
空气中的硝烟味往往意味着年味,硝烟味越浓,年味就越大。
大年三十的晚上鞭炮,连绵不绝,各种各样的彩色礼花,在长安城的上空不断绽放,空气当中弥漫着浓郁的硝烟味,在这硝烟味的加持之下,年味浓到了极致。
孙杰站在皇宫外面的广场上,看着满广场的烟火,脸上带着澹澹的笑容。
怀中的儿子看着烟花不断的拍手,笑的就像是一朵花一样。
长安城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庆祝新年,可卢象升现在却开心不起来。
就在刚刚,他在军参院值班,一封从金陵发过来的电报,让他那本来轻松的心情却再次激动。
卢象升坐在军参院的办公室里,看着手中的一封电报,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电报上说,郑芝龙打算在开春之际,率领舰队沿着大海一路北上前往天津,准备在天津登陆,进攻北平府。
电报上只有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字虽然少,但威力却很大。
“没想到郑芝龙竟然会敢这样,可他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呢?
如果他真的想率领着舰队北上前往山东,那为什么之前的时候不动?偏偏要选择这个时候?”
卢象升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个非常显着的问题,如果郑芝龙真的想要攻打天津,那为什么在之前的时候没有任何动静?
之前孙杰没有拿下山东时,在那边的防守不大,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时机最为合适,按照正常人来看的话,此时进攻才对,为什么要等到孙杰把山东拿下之后才进攻?
目前山东已经被孙杰拿下,难道他就不害怕孙杰切断他在海面上的路线,进而失败吗?
这没有任何道理!
如果没有和德川幕府达成合作,那么郑芝龙肯定不会这样做。
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郑芝龙对于自己的海上力量非常自信。
在明末这个时代,东南亚的海面上,实力最强大的就是他郑芝龙。
哪怕是红夷他们,也要给郑芝龙几分薄面,他并不觉得孙杰这个从陕西起家的旱鸭子,会在海面上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在他看来,孙杰甚至可能都没有海上舰队。
而他自己的优势就是海上,他对自己非常自信,并不害怕孙杰会切断自己的海面上的船队以及运输路线,事实上,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太过自信可不是什么好事,以至于让郑芝龙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问题。
这封电报是孙杰留在金陵当中的探子发回来的,不仅仅是郑成功身边有孙杰留下来的探子,郑芝龙身边也有孙杰留下来的探子。
但因为这个长子的地位不是很高,所以他并不清楚郑芝龙已经和德川幕府达成了合作,只知道如今郑芝龙正在整军备战。
想了大半天,卢象升也没有想到这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因。
这个情报十万火急,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禀报给孙杰。
他急急忙忙的收拾好东西,走出了军参院。
天上的礼花不断的炸响,那明灭的火光将卢象升的脸庞映燃。
手里死死地捏着那封电报,加快了速度。
刚刚走到皇宫外面,就看到了带着孙玲等人看烟花的孙杰。
也顾不上,什么打扰不打扰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去。
孙杰也看到了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卢象升,笑眯眯的朝他招了招手,“爱卿这大半夜的,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卢象升来到了孙杰面前,将金陵传过来的那封电报交给了孙杰。
同时说道:“郑芝龙正在集结船队,在开春之际率领船队北上,功打天津。
但臣总觉得这背后有些问题,早不打晚不打,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打!”
孙杰看着拿过来的电报,借着旁边的路灯看着。
“郑芝龙的舰队很强大,咱们目前手中的船只,仅仅只有两艘,数量差距过大,咱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卢象升在一旁,一脸忧愁的说道。
不是他看不起孙杰的舰队,实在是两者之间的差距太过庞大。
一方是在海面上称王称霸了几十年的海上枭雄,一方是刚刚组建的水师,差距肉眼可见。
“不是对手?怎么会不是对手呢?我们的海军就在天津,只要他们敢过来,就敢送他们上西天!
我记得之前,船只上的火炮也已经安装的差不多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孙杰语气轻松的说道。
那两艘船只是孙杰从现代带过来的,全部都是由钢铁打造,不管是在体积上还是在速度上,还是在装甲厚度上,远远都不是这个时代的木质战船所能比较的。
毫不客气的说,那两艘战船横在海面上任由这些木质战船进攻,都不可能伤到分毫。
哪怕这两艘战船只采用冲撞的进攻方式,都能够将这些木制战船撞个稀巴烂。
卢象升见过那两艘船,可此时心里还是没有底。
“海军想要成军就必须经过铁与血的洗礼,没有打过仗,即便手中的武器再怎么强大,也都不怎么靠谱。
现在机会来了,以二敌百,我认为他们可以,我认为他们可行!”孙杰自信的说道。
不是孙杰自负,事实上就是如此。
这是差距几百年的科技代差,远远不是数量所能弥补。
“可是,这可是好几百艘啊。郑芝龙在海面上纵横了这么多年,成名已久,恐怕,恐怕不好对付啊!”卢象升的脸上满是担忧。
“你的担心也没什么不对,这样吧,等过了正月十五,我带你去一趟天津,让你见识见识咱们的舰队!”孙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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