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陇人的大将叫王斗,原本只是西陇小将,在跟着董虎南征北战之后,好不容易擢升军功,才擢升为定边将。
又因做人谨慎,才被提拔为西陇南面的定边大将。
按着最初的计划,守着凤江一带,应当是没问题的,但谁能想到,东楚的那位陈九州,居然这般好胆,攻占了风渡岛,据险而守。
这莫名其妙的局势,让他不得不小心起来,所以,才匆匆忙忙带了八万大军,先探查出山峦这边的情况。
却哪里想到,又遭遇了楚人在山下的伏击。
若是天气大好,他定然是不怕的,带着八万大军怒冲而下,数倍兵力的优势,足够把楚人打烂。
但现在,分明还下着雨,山道湿滑,行军尚且艰难,谈何举刀厮杀,这模样,反而是在山下的楚人,会占尽优势。
“该死的。”王斗闷闷地吐出一句。
先前派了两拨人马试探,无一例外,都被楚人杀了回来,至少死了四五千的兄弟。
“可有懂望天的!”
“第三营里,似是有一个老猎人,懂些望天的本事,他的意思,至少要三天之后,天色才会放晴。”
“三天。”王斗眉头紧皱,粮食是不缺的,水自然也会有,但被困在山上,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这一次,他是真的相信了,那位东楚丞相陈九州,当真是个妖孽般的人物。
“统领,我等现在如何。”
“传令三军,增加巡逻的人手,另外,没有本将的命令,不得轻易下山。”
王斗不甘地吐出一口气,事到如今,只能等待天晴,山路不再湿滑,到那时,方能下山去剿杀楚人。
……
山峦之下。
三万的楚人,冒着微微的细雨,热火朝天地挖着土坑。
“陈相,这还挖?”
“自然要挖。”
“但似乎是被西陇人发现了的。”
“他发不发现,不都要下山么。”陈九州笑了笑。实则发现了更好,但陷阱这些东西,真真假假的,有的时候,反而更能有蛊惑的妙用。
白宪也不敢问,听着陈九州的话,急忙又催促了人手,在山脚的附近,继续挖着陷阱。
仅一天的时间,山脚下的泥土,不知刨出了多少。
惊得在探查的西陇斥候,仓皇往山上跑去。
陈九州见状,抬头淡淡一笑。
“娄鹿,林子那边,也布下地矛。”
“陈相,要布多少。”
“有多少布多少。”陈九州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饶有兴致地抬起头,看着天空上的雨水。
要不了多久,这雨便该停了。
嘭。
山上的营帐里,王斗气得摔翻茶盏,止不住地浑身颤抖。他从未想过,这一轮的驰援,会这般落入楚人的圈套。
“该死的陈九州!可恨,着实可恨!”
“统领,若是山下有陷阱……我等该如何。”
去往山下,便只有一条路,若是不想落入陷阱,只能耗费时间,一番一番地探查过去。
当然,按着楚人布置陷阱的密度,估摸着是避免不了。
“还能如何,等天晴。”王斗语气不岔,哪怕楚人再挑衅,这种时候,他也是不敢冒险的。
直至第二日的清晨,瓢泼的小雨,终究是慢慢停下。
王斗走出营帐,整个人喜得差点忍不住狂吼,憋屈了二三日,这下倒好,只需要山道稍干,便能下山去剿杀楚人了。
“来人,去点起大军——”
“统领,我等查探到了消息,楚人要攻打西陇边境!”
“统领,我也刚查探到,楚人带着大军,准备往西陇方向进攻。”
连连的噩报,让王斗整个人惊在当场。这等的消息非同小可,虽然说西陇边境那边,尚且还有十万大军,但架不住陈九州是个妖孽啊。
“快,小心下山!”
即便知道山路还有些湿滑,但好歹是干了许多,王斗再也顾不得,生怕事情是真的,西陇边境有失,他必然是砍头的大罪。
“统领,或许那奸相,只是在诓人。”有近卫小声提醒。
“本将自然知道,但你说,现在有何办法!莫非真要多等两天!”
劝告的近卫,吓得不敢说话。
边境若真是有失,这等的大罪,谁也担不起,可是要诛九族的。
“前军,慢些下山!”
“统领,准备到了——”
当头的第一拨军队,领军的小统领刚要报告,冷不丁的,声音戛然而止。
轰隆隆。
等王斗再抬头来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在离着山下还有二三里的位置,山路莫名地陷了进去,至少有数百的士卒,惨死在了当场。
“小、小心。”
“往山路边侧走。”
“斥候,对照楚人挖陷阱的地方!”
刚走出二里,王斗的话才说完没多久,又是一对士卒,嚎啕痛叫之后,死在了陷阱之中。
王斗艰难咽了口唾液,想不通这短短两日的时间,陈九州这是带着人,挖了多少陷阱。
“统领,我等终于下山了——”
“嗝。”
“地矛,楚人埋了地矛。”
“这边应当没有,走这边——”
又是几队的西陇人马,连连惨叫。
“大军原地待命,斥候,速速探查周围!”王斗气得跳脚,这才刚下山,至少死伤了上万大军。
……
江船之上,陈九州悠哉悠哉地靠着船头,一想起那些西陇人的惨状,便止不住地发笑。
“陈相,想来那十万的西陇人,听到我等攻打边境的假情报,情急之下,只怕会死伤更多。”白宪乐得开口。
陈九州也微微一笑,这一趟的江面奔袭,说实话,算是很成功。换句话说,在这次之后,北山郡那边的局势,应当是慢慢轻松下来。
“司马老贼,你可争气点吧。”陈九州声音无奈,若非是为了帮助赵国,他何来这般的风餐露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