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仓皇至极的大军,慕容盛气不打一处来,抽了金刀,砍死了两个哭得最凶的士卒。
“该死的,那陈九州!当真敢用水攻!若换成大好的天气,他敢出城,定要将他剁成肉酱!”
这已经是牢骚话了。
跟着的几个老谋士,皆是不敢回应。两个士卒的尸体,可还血淋淋地倒在泥地上。
“许昌城里,不过十五万的大军,陈九州能调多少人出来!”慕容盛还在喋喋不休。
“陛下,前方有处林子。”
听见这一句,原本满脸怒火的慕容盛,难得微微松了口气,可当要入林子之时,又猛地发现,面前的这片林子里,到处都是人影晃动的声音。
无疑,这是布了埋伏。
数十个慌不择路的北人,一下子被射穿了身子,惨叫着伏尸当场。
“陈九州连这都算计到了?那不对啊,我先前就说了,许昌城里只有十五万人——”
慕容盛突然顿住了声音,顾不过还在雨水中,惊得立即大喊。
“来人,把地图取过来!”
“陛下,不若先离开这里?”有谋士急忙相劝。
“闭嘴!快拿地图!”
终于有谋士战战兢兢地取来地图,还遮了伞。
慕容盛便在雨水中,在四周围仓皇逃散的声音之中,急急翻开了地图。
“许昌城三座城门……”
“陛下,附近的地方,好像只有仙子崖那边,一里多外,似乎是高地的。”
“你别打断朕。”慕容盛脸色极度不悦,终归是压住了火气,继续看了起来。
“许昌城里,只有十五万的守军,朕是不相信的,除非是说,陈九州敢派十万人出来。”
“但若是这十万人出个什么意外,这许昌城定然要守不住。换成是你们,敢吗?”
“陛下,臣不敢……”
“这就对了,有些奇怪。朕总感觉,这一次,好像是被陈九州牵着鼻子走。”
隐约间,慕容盛只觉得自己想清楚了什么,却一下子,又被一个跑来的北燕大将,一下子打断了思绪。
“陛下,北面的官道那边,陈九州也设了伏军!似乎是人数不少,每一拨的箭雨,至少有数万人。”
“不能杀过去?”
“陛下,现在我军士气崩碎,许多人根本无心鏖战。”
“该死的,陈九州这一场水攻,当真是误我!”
那位大将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继续开口,“北面和西北面的方向,都被陈九州设下伏兵,将士们都怕被淹死,所以这会儿,只能往西面的方向跑。”
“仙子崖?”
“正是。”
“列位,尔等有没有觉得,这事情有些怪。”慕容盛终归是老狐狸,这时候,逐渐发现了不对。
“陛下,此话怎讲?”
“陈九州似乎用两只手,推着我等。”
这个比喻,已经很恰当了,至少在旁边的不少人听着之后,脸色都变得发白起来。
“陛下,但确确实实是水攻,这江水雨水,先前就浸到了膝盖。”说话的老谋士低下头,眼睛一下子鼓了起来。
如果说先前浸到了膝盖,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已经降到了小腿之处,而且,随着他们的远离,这水位就越来越矮。
慕容盛也发现了这个事实,刚才只顾着逃跑了,这会儿想清楚之后,他更是大为惶恐。
“这、这根本不是水攻,陈九州,这是要使诈!”慕容盛转了好几下眼睛,一下子爆吼出口。
“快,让将士都莫要乱跑,先退回来!”
“陛下……来不及了,很多的将士,听说仙子崖那边有高地,都往西面的方向逃了。”
“该死,中计了!中了陈九州的奸计!”
“陛下,这、这是什么意思?”
“陈九州这是用水攻的诈计,逼死我数十万的大军!快!让大军都停下,不要往西面跑!”
可惜已经晚了。
数不清的北人,都疯狂往西面的仙子崖跑,满目之下,到处都是人影。
先头的上千大军,刚停在高地上,还没喘上一口气,便被后头的人马,一下子挤了过去。
有人大喊“前方是悬崖,不要乱”。
但更多的人,似是为了活命,根本是置若罔闻。
轰隆隆。
被凿过的仙子崖,突然一下子崩塌。
在慕容盛目瞪口呆的目光之中,至少有五六万逃命的大军,在巨大的仙子崖上,齐齐整整地随着崩塌,一下子坠了下去。
“陈九州!”慕容盛当头怒吼。
……
陈九州站在雨水里,眼色里没有半分怜悯。战争就是如此,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许昌城要想破局,便要珍惜每一个该争取的机会。
“陈相,那些北人死了好多,有坠崖的,有被踏死的,还有的被马儿踢死的。”
“战损多少?”
“至少七八万。而且,营地也被淹了,估计北人的士气要崩碎了。”白宪整个人兴高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