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小王爷慕容鹿,被各个王爷更加厌恶。比如现在的北燕国君慕容盛,当初便是最厌恶他的。”周途颤声开口。
“怪不得。”
怪不得在曾经,慕容盛会费尽手段,想把慕容鹿杀死。
“还有么。”
“小王爷慕容鹿,有一段时间,不断招揽贤才。这、这我也听人说的。”
陈九州艰难呼出一口气。这一趟,他当真是理明白了。慕容鹿哪里是什么纨绔王爷,而是一头蛰伏的猛虎。
“陈相啊,另外我听说,西陇的国君董虎,似乎也是和北燕皇室有染?”
陈九州怔了怔,“又是北燕先帝?”
“这尚不清楚,我还想着再查一下,便被贬出皇宫了。”
“多谢相告。”陈九州笑了笑,转头看向左龙,“左龙,等会去通告内务府那边,给周史官送二十两黄金,作为赏钱。”
原本还一脸惊怕的周途,听到这一句之后,喜得急忙跪地。
“起来吧,有功则赏,这是本相的规矩。”
带着左龙,陈九州步履沉沉,走出了御书房。
得到的信息,确实让他大吃一惊。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早知道如此,在慕容鹿开始入楚都之前,便该先查一轮……不过,那时候周途没来,估摸着也查不出什么。
再者,慕容鹿的伪装太厉害了,不仅是骗过了贾和,还顺道把他骗了。
下次再见面,也只能当敌人了。
“左龙,发出的通缉,如何了?”
“陈相,并没有任何消息。这慕容鹿出了楚都之后,仿佛消失了一般。”左龙急急抱拳。
陈九州叹出一口气,他估摸着,或许慕容鹿,连逃离南陲的后手,都留着了。
“陈相,要回府吗。”
“不急,本相去陛下那里一趟。”
两人踩着脚步,跟着一个提灯笼的小太监,不多时,便辗转到了御书房。
正在批阅奏折的夏昭,抬头看到陈九州之时,先是脸色一顿,随后便是狂喜。
“陈相,为何突然入宫了!来人,备些宵食过来。”
“陛下不急。”陈九州笑了笑。见着夏昭认真批阅奏折,终归是把心底里的烦恼,稍稍去了一些。
“陈相请看。”夏昭拿起一份奏折,愁容满面。
“这是九江郡守的八百里急报。”
“发生了何事。”
“水灾泛滥,百姓流亡。朕欲要拨款赈灾。但想想又不对。”
陈九州有些糊涂,这是很简单的道理,有灾便赈,自古今来都是如此。
“陈相再看,这是另一份奏折,是户部侍郎的。说水灾一过,百姓苦不堪言,良田冲毁无数。”
“陈相你想,即便是重建良田,也需要很长时间。古人有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朕的意思是,让这批十万余的灾民,挑选青壮入伍,充为兵户,一边屯田,一边操练。若遇着战事,便为辅兵民夫,奔赴前线。”
陈九州顿了顿后,脸色欢喜无比。不得不说,夏昭的这份头脑,当真是适合做皇帝。
至少,他不会再担心,面前的夏昭会变成一个昏君了。
“陈相觉得如何。”
“再好不过。”陈九州夸了句,忽而又语气一转,“陛下,本相深夜来此,是想告诉陛下,蛰伏在东楚境内的势力,又在异动。若本相不在楚都,还请陛下小心,莫要听信任何谣言。”
这支预防针,必须要打。
若是以后君臣不和,比方说又有另一个奸妃,挑动了君臣关系,这事情可就大不妙了。
“陈相放心,朕定然不会听信任何谣言。”夏昭抬着头,脸色认真。
“如此,本相也就放心了。”陈九州笑着起身,“还请陛下保重龙体,早些休息。”
“我等告辞。”
离开皇宫,并没有坐车。反而是安安静静的,陈九州和左龙两个人,沉步往丞相府走去。
当然,在看不见的黑暗角落,肯定还有左龙留下的暗卫。
“左龙,本相问你件事情。”
“陈相请说。”
“若你先前是个大族之子,但后来,被仇敌设计,家族里的人几乎死光。你会如何。”
“陈相,这还用问,肯定是要报仇的。”
“仇家势力太大,而你连半成功夫都没有。”陈九州面色不变,继续开口。
“想办法招拢帮手,离仇家先远一些,等壮大了再寻机会。”
陈九州笑起来,“果然,都是这个模子。不同的是,这卫国的少主,步步为营,当真是慢慢要起势了。”
“陈相,什么卫国?我怎么没听过。先前我还以为那个史官,在偏我们。”
“有的。”陈九州有些苦涩的接话,“那卫国少主不是庸人,要不了多久,这天下之间,无端端多出一个卫国,也说不准。”
“陈相,这不会在东楚境内吧?”
“不会,他没这么傻。”陈九州摇头,“最大的可能,是在赵国,或者是蜀地。这两处地方,是最适合布局的。”
陈九州所言,并非是什么虚话。
赵国如今内忧外患,确是适合慕容鹿的建国条件。另外的蜀地,同样是这个道理。毕竟再怎么说,白庆龙的乞活门名不正言不顺,终归会有许多破绽在。
陈九州呼出一口气,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清这天下大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