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阿共,今儿回来这么早?”
“阿共,你上山是捡到野人了吗?”
村民们热情的给阿共打招呼,不过看到他身后的杜辰和聂晓晓时,目光多多少少都有些迟疑。
杜辰知道他们现在非常的狼狈,无论是脸还是身体,都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而且穿着破烂,连乞丐都比现在的他们穿的好。
七共努力的给每一个村民解释道:“不是,他们是被人掳上山去的。”
从出了那诡异的石林后,听七共说马上就要抵达他们的村子后,杜辰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回应这些村民。
重新见到蓝色的天空,见到这些亲切的村民,杜辰终于确信自己离开了充斥着死亡的山脉,来到了人类真正生活的地方,紧张疲惫的身心终于得到舒缓。
此时已经是黄昏,又是寒冬,地里没有多少活,远处夕阳落下的余晖洒在村子里面的梧桐树上,树梢被风吹过。
有几个小孩笑咯咯的跑过来,冲着阿共道:“共哥,你今天没有打到兔子啊?”
他们天真无邪的笑容期待的仰望这七共。
七共蹲下身子双手搭在男孩肩膀上说道:“今天没打到,明天吧,明天我给你们打两只回不。
几个孩子虽然失望,不过听到说明天有兔子,他们就开心的叫着七共哥哥真好,然后屁颠屁颠的跟在他们身后。
“这个哥哥怎么不穿衣服啊?”
“这个姐姐的裤子好短啊,衣服也好烂。”
“哥哥姐姐身上那么脏,不会挨打吗?”
身后的孩子们像是找到了极好玩的话题,疯狂而开心的聊天。
杜辰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嘴角不时露出笑容。
七共家住在村尾,那群小屁孩跟了没多久就走了,杜辰猜测大概是因为没有兔肉的原因。“神仙姐姐,仙公大哥,前面就是我家了。”
七共指着前面不远处一家茅草屋说。
屋前的院子挺大,用竹篱围了起来,屋子也挺大,左右还有两个厢房。
屋后有一片树林,周边有好些菜地。
院子中坐着一个妇人,妇人怀中放着一个篮子,手中拿着针线,正在织布。
“娘,我回来了,”七共大声的朝家里喊,浑厚的声音飘荡而去,仿佛落进了山里,声声回荡。
妇人倏然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今天七共回来的比平常晚了许多,这让她的心一直悬着。
推开院门,七共望着自己娘亲道:“娘,你怎么跑来院子里织布,你身体不好,快些进去,别着凉了。”
妇人面色蜡黄,头上系着一块花色头巾,她粗糙的手握着七共道:“今天怎么回来晚了?”
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七共空手而回,虽然看到了站在七共身后的杜辰和聂晓晓,她也没有先问这两个人是谁。
“娘,他们两个被人掳掠到山上去了,差点被野兽吃了,我救了他们,这才耽误了时辰,”七共依照杜辰交代的,一字一句说完。
他娘微微迟疑,杜辰背着聂晓晓朝妇人鞠躬道:“大娘好,这次真是谢谢七共,不然我们俩就死在上边了。”
背上的聂晓晓也笑着喊道:“大娘好。”
妇人叹了口气道:“苦命的孩子,是那些人很丧尽天良,把你们掳掠上山区里。”
“孩子,赶紧进屋,洗洗身子,我给你们找两件合身的衣物。”
“谢谢大娘。”
杜辰被领进屋,七共被喊去给他们烧热水,大娘去给他们找衣物,两个人坐在板凳上,竟有些痴。
聂晓晓望着宽敞的屋子道:“阿胥,以后我们要住在这里吗?”
妇人刚好拿着衣物走到房门口,停了下来。
这屋子里面摆放很简单,一张饭桌,然后一个已经上了年岁的泛黄柜子,还有些杂物摆放其间。
杜辰道:“当然不了,这是阿共的家,不是我们的家,等明天,我带聂晓晓回我们的家。”聂晓晓好奇的瞪着黑澄澄的眼睛昂头望着他问道:“那我们的家在那里?”
杜辰沉默了会,说道:“在大周的南边,在巴国的边上。”
此时妇人笑着走了出来,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杜辰起身道:“大娘,我叫杜辰,您叫我阿诩就可以了。”
聂晓晓跟着起身,有些不开心的瞪了他一眼,她柔声说道:“我叫聂晓晓。”
“哦,”大娘试探着问道:“你们两个是兄妹?”
杜辰道:“是,我们是兄妹。”
聂晓晓不满,嘟嗉起嘴说道:“才不是,我是阿胥的媳妇儿。”
大娘闻言笑了起来,望着杜辰说道:“你们坐会儿,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谢谢大娘。”
“谢谢大娘聂晓晓拖着尾音,声音娇软。
没一会儿,厨房里面就传来了扑鼻的香味,已经饿了许久的杜辰此刻顿时觉得自己肚子好饿,似乎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聂晓晓却表现的很好,眼睛忽转忽转的望着周围的环境。
七共走了出来,说道:“水烧好了。”
杜辰让聂晓晓先去洗,但聂晓晓说她不会,还好这样的话只有七共听见。
大娘也知道了两人的关系,也就没说什么,只是觉得这对小夫妻真是恩爱。
七共在灶前烧火,大娘热着菜,她将锅盖盖上,然后放了几根大柴进去,拉着七共就出了厨房。
七共糊里糊涂的被自己娘亲拉到院子里的木桌上坐着。
“娘,你怎么又出来?”
大娘面色严肃的盯着七共,问道:“我问你,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跟你来的?”
七共劈开他娘亲的眼睛,粗圆的食指抓向另一只手的手心,说道:“就是从野兽嘴里救下来的。”
大娘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肚子里有几条蛔虫娘都知道,还想骗我?”
被一语道破,七共挠头嘿咧咧的笑着,说道:“我就说骗不过娘,仙公大哥就是不信。”
“说实话。”
七共一五一十的将在迷雾中见到杜辰的事情讲个大娘听,也说了聂晓晓死而复生的事情,七共越讲越开心,大娘的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好看。
悬挂在西方的太阳缓缓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天光渐暗。
田野上,一个身体健硕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把弯刀回家赶,走到院门前,正看见自己媳妇和儿子谈论这什么。
七共很困惑的挠了挠头,耳边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阿共,今天有多少收获啊?”
男人正是阿共的父亲,他声音浑厚,语气中充满了关爱。
妇人和七共同时起身,七共道:“阿爹,今天我没打到猎。”
男人笑了笑,没有生气,说道:“没事,山上的环境我也知道,今天你就不该去的。”
他娘上前说道:“不是,阿共救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