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文山“咣当”一声狠狠地把审讯室的门关上。
吴龙刚震了一下。
看着冯文山的脸色阴暗得可怕,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笔。
松岭镇警捕房副探长王世平,也觉得冯文山的神情有些异样。
不由得转过头来瞅了瞅冯文山。
此时雷响靠在墙根上。
整整被折腾了一天一夜,被用了“鸭儿浮水”和“高光”法子。
雷响眼光涣散,浑身无力,有一种往死里生的感觉。
高光强照,雷响的眼睛开始是刺疼流泪。
然后嗜睡,闭不上眼睛。
人反吊着,脚尖着地,一个大太阳直射而下……
雷响几次昏死过去。
可仅仅是昏死,身上却毫无伤痕。
这样的法子,可折磨犯罪嫌疑至死,都可以没有伤痕。
冯文山是用这些法子的高手!
一般警捕审不出的嫌疑犯人。
只要冯文山出马,绝对旗开得胜!
接过雷响,他雄心勃勃,信誓旦旦半个小时拿下。
结果一天一夜过去了。
不但没有拿下,自己还被雷响撞破了额头。
他知道雷响硬,但没想到硬成这样!
一般人难以承受的“鸭儿浮水”
结果对雷响丝毫不起作用。
之后用上高光……
这种法子更能摧毁人的意志。
好几次,他看到雷响似乎有妥协的态势。
结果却是雷响的破口大骂。
法子用到极致,雷响宁死不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雷响再不认供,自己将面临极大的危险。
冯文山瞅了一眼刚搬进来的几箱冰块,大声道:
“上冰块,让他尝尝冻骨的味道!”
王世平和二个警捕把几箱冰块搬到雷响的身边。
一个警捕把雷响拽了起来。
然后,在雷响的右脚膝盖关节处把一块块冰块堆集上去。
用一个保温的泡沫盒紧紧地罩住。
冯文山狞笑地看着雷响。
“舒服吧?给你降降温,刚才温度太高!”
雷响被反铐着,朝着冯文山碎了一口。
“你尽管折磨我,到时候一笔算清!
我要看着你走进监狱!”
这句话正正地打在冯文山的痛点上!
冯文山朝着雷响飞脚过去。
王世平赶紧拽住了他。
“冯队长,千万不能这样!到时候有伤痕咱们说不清!”
冯文山收住了脚,牙齿咬得咯咯响。
这时,膝关节的冰块开始起作用。
刚开始,膝关节冰冷冰冷的还挺舒服。
可是不久,便是刺骨的冷。
再然后是骨头象是被冻起来了。
开始刺骨的疼。
冯文山这招够阴够狠!
膝关节循环较差,寒冷刺激会造成膝关节炎症。
引发滑膜炎,造成膝关节积液,出现肿胀、疼痛等症状。
重要的是会落下终身的病症!
随着关节刺骨的疼痛,雷响终于忍不住。
“你他玛的冯文山!
你弄不死老子,老子出去非宰了你不可!”
听着雷响一声高过一声的骂声,
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
雷响要移交给省警督司和市警督局。
想到局长夏卫板就此把自己凉在这里……
冯文山上去朝着雷响的头猛地飞去一脚。
“啪!”地一声,雷响的头重重地砸在墙上。
顿时,雷响头破血流,满脸是血。
冯文山歇斯底里地叫道:
“你他玛的,是不是你跟李香香合伙碰瓷不成,
把田大壮和邱小皮打了?
再不说,老子踢死你!”
冯文山完全失去了理智。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朝着雷响的肚子踢了过去。
雷响一声闷哼,再无声息。
冯文山还不善罢甘休,
一把抓住雷响的头发就往墙上撞。
吴龙刚和二个警捕或许被吓坏了,愣愣地看着。
反应过来的王世平,一把拽住冯文山,挥手道:
“快,上来拦住冯队长!”
二个警捕这才反应过来,上来把雷响从冯文山的手上拽了回来。
冯文山喘着粗气,嘴里骂着粗话。
猛地抬头看到吴龙刚坐在桌子后面,大手一挥。
“你过来,把那二箱冰块把他的左膝关节也给包裹起来!”
吴龙刚赶紧摆手。
“冯队长,我没干过,我不会!”
王世平咬牙。
“堆个冰块你也不会?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句话,猛然提醒了冯文山。
自对雷响用法子后,这个镇里的警捕房警捕,似乎从没动过手。
难道他只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还是想留自己的清白?
冯文山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记录本看了看。
“记得不错!现在不用记录!
他左膝关节你来做!你不会我教你!”
吴龙刚无奈地走到雷响的身边。
此时的雷响有气无力地趴在地板上。
头上还在冒血,鼻嘴也流出血来。
王世平凑了上来。
“冯队长,先给他清理一下吧。
到时候留下痕迹就不好交代了!”
冯文山心里骂娘。
留不留痕迹,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已经被认定刑讯逼供了!
惊动了省警督司和市警督局,已经不是普通打架斗殴那么简单!
特别是夏卫板把他的电话转至秘书台,
不回他任何信息,他就知道夏卫板已经在甩锅!
虽然一切都是夏卫板指挥。
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夏卫板让他们刑讯逼供!
所以,所有的后果由他们承担!
只是王世平和几个警捕还蒙在鼓里。
想到于此,冯文山大手一挥。
“不用清理!就是要让他生不如死!不怕他不说!”
看着吴龙刚还没动手,冯文山一脚就朝着吴龙刚踢了过去。
“你不想干是吧?你想清白?
我告诉你,只要参加审讯,都逃不了干系!”
王世平愣了愣,脱口道:
“冯队长,你把人打成这样。
不用交代,我们也完了!”
冯文山又来了气,一脚朝着雷响飞了过去。
众人都以为雷响会被踢飞。
没成想雷响竟然一个翻滚,冯文山的脚踢到了墙上。
冯文山嘴咧了一下,紧接着向雷响飞出第二脚。
吴龙刚赶紧上去,挡在中间。
“冯队长,我来给他冻骨,让他以后终身残疾!”
冯文山终于收回了脚。
“给我把所有的冰块都裹上去!要他半个小时内开口!”
这种冻骨法子,在外表上不会留下痕迹。
可却让人留下永久严重的风湿病,直至骨头坏死。
吴龙刚把雷响扶着靠在墙上。
满头满脸是血的雷响向吴龙刚投来感激的一瞥。
他知道吴龙刚在暗中帮他,让他免受冯文山的殴打。
就在吴龙刚打开箱子拿出冰块时,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冯队长,我是于永强,你在里边吗?你开开门!”
几个人都愣了。
于永强是国宁县警督局副局长。
当了十多年的副局,原本有机会转正,却被夏卫板抢了去。
所以,平时跟夏卫板尿不到一块。
矛盾虽然没有公开化,但明争暗斗已呈白热化。
再说雷响的案子是夏卫板亲自抓,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猫腻?
冯文山突然想到他得到的小道消息。
难道省警督局和市警督局的特别行动小组到了?
怎么这么快?消息说是明天!
雷响拘传已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他刚办理完继续拘传手续。
转脸看到满头满脸血的雷响,冯文山突然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
不管消息真假,至少特别行动小组没有看到雷响被刑讯逼供的痕迹。
现在可好,不打自招了!
“冯队长,我去开门吧!”
一个警捕说着,就往门口去。
“站住!现在出去就是找死!
你们知道外面都是些什么人吗?”
所有人瞬间都愣住了。
雷响脸上露出笑容。
他心里一直有个信念:肯定有人来救他!
只是这个人是模糊的。
有时候隐隐感到是苹果……
王世平愣了片刻,赶紧道:
“冯队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冯文山沉吟片刻。
“如果不出我所料,外面是省警督司和市警督局的人。
你们想想,我们现在出去是什么下场?”
二个警捕腿都软了,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王世平心里发慌,却还有些许的方向。
“冯队长,不出去更糟糕!
现在马上把他解开,就说他头上脸上的伤是袭警弄的。”
冯文山摸了摸昨天被雷响撞伤的额头,点了点头。
走过去突地把雷响拽了起来,头跟着砸向雷响。
站在旁边的吴龙刚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冯文山的头冒出血来。
再转头,雷响的头也在冒血。
王世平上前一步,一把扶住冯文山。
“冯队长,你这是……”
冯文山把王世平的手拿开。
“一会儿咱们要统一口径,我头上的伤是雷响袭警所致。
情急之下,我不得不自卫!”
雷响酣然大笑。
“冯文山,除非你把老子打死。
否则,老子让你走进监狱!”
冯文山抹了把头上的血,皱着眉头。
“打死?对啊,或许你死了更好!”
说着,一把拽起雷响,狞笑道:
“谢谢你提醒我,我正好成全你!”
话音落下,冯文山拔出了枪。
王世平冷眼相看。
他也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冯文山把雷响打死对于他来说,只有好事没有坏处。
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冯文山的身上。
所以,王世平定定地站着,没有出手阻拦。
二个警捕傻愣,或许他们跟王世平的想法一样。
都站着看冯文山拔枪对着雷响。
吴龙刚吓了一跳。
上去一把抱住冯文山,另一支手紧紧抓住冯文山拿枪的手。
“冯队长,别这样,这样就真的完了!”
冯文山想推开,怎奈吴龙刚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四十多岁的冯文山根本就动不了。
就在这时,门口一声闷响,审讯室大门轰然倒下。
一时间,几个戴着头盔、身着防弹服的特警端着枪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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