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箫满脸戒备地望向他。
夜神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让我看看你的勇气,你要是敢往我心口扎,死神的事,就此过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
“还是那句话,你现在只能信我。”夜神神色复杂地盯着陌笙箫巴掌大的小脸,他想看看,为了聿尊,她是不是当真能不顾一切?
她的心里,有没有那么一丁点的不舍?
就像,他不舍得伤害她一样?
陌笙箫捏紧手里的武器,掌心内的湿腻令她越发觉得急躁,她握得死紧,生怕万一失手,丢掉这大好的机会。
“夜神——”雷络欲要阻止。
男人挥手,示意他走开。
陌笙箫目光穿过铁栏杆望向里面的聿尊,她眼里的犹豫逐渐转为无比的坚毅,她想起奔奔,想起夜神拿一个孩子来威胁他们的卑劣行径,笙箫贝齿紧咬,大颗汗珠淌落,后背更是冷汗涔涔。
夜神看到她的手扬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能避开的。
但他想看看,在他眼里温柔阳光的陌笙箫,是不是真能下得了这手?
他料准,笙箫下不了手。
他料准,他心里牵挂的陌笙箫,不会那么狠心。
直到尖端刺进他心口,夜神才尝到什么叫心痛。他的心,好痛,痛到被硬生生撕裂,陌笙箫力气不大,扎的不算深,但小半支牙刷已没入男人体内。
鲜血同一时间流出来。
夜神右手抚向伤口,他眉头拧成一道川字型,抬起的目光布满难以置信。
陌笙箫面容苍白,她收回手,唇瓣血色全无,“你说的话……要算数。”
呵——
夜神冷冽笑出声来,她刺中他之后,第一句话,竟然是让他说话算数。
多么讽刺。
他猛地伸出手,手掌卡住陌笙箫的脖子。
“咣——”她背部压向栏杆,笼内的聿尊见状,挣扎起身,“放开她,放开——”
他犹如猛兽一般扑向前,里面的两名男子已退出来,并及时把铁门反锁。
夜神手臂一收,把笙箫甩向前,“带她,走!”
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溢出来,身后的男子上前搀扶他,“夜神。”
“有种冲着我来,放开笙箫,你胆敢伤害她,我撕烂了你!”
夜神忍痛,侧过脸,“先担心你自个吧!”
陌笙箫看到那支注满冰蓝色液体的注射器被丢在地上,雷络一把擒住她的肩膀,“走,待会有你好受的!”笙箫转身之际,朝着聿尊轻启菱唇,她无声的说出:我没事,保护好你自己,就是保护我。
要离开这,倚靠的只能是聿尊。
陌笙箫也会好好保护自己,努力不成为他的拖累。
雷络骂骂咧咧,自然把这次的受罚全部归罪到陌笙箫身上,笙箫被他握着肩膀,走路不免趔趄,她抬头睨了眼雷络被毁的左脸,笙箫数着步子走路,心里犹如一把明镜。
她隐约感觉出来,夜神对她是不一样的。
她自然深知,谁对谁在乎,那要握住对方的软肋,轻而易举。
陌笙箫尽管知道那样可耻,但对付卑鄙的人,可耻和卑鄙,哪个都搭不上高尚的边。
聿尊望着陌笙箫被带离的身影,他一个字都没再说。
他双拳紧握,眼里的愤怒几乎吞噬干净他仅有的理智,耳根处的肌肉因男人的隐忍而绷紧,他还能支撑下去,唯有保证笙箫和奔奔的安全过后,他才能绝地反击!
陌笙箫一路上被雷络推搡向前。
雷络目露凶光,她不怀疑,倘若现在就单独剩下他们两个的话,他真有一枪毙了她的冲动。
夜神在旁人地搀扶下走得很慢,陌笙箫扭过头,看到他胸口还在淌血,按住的手掌,看不到一丁点原色。
“看什么看,都是你干的好事,妈的!”
笙箫脚步踉跄,“我自己有脚,会走。”
擒住她手臂的力道收拢,陌笙箫一阵疼,感觉到雷络的刻意,她忍痛不语,省的他又再发狂。
雷络恶狠狠盯着手里的女子,脸上的伤不止疼,更多的是羞辱,以后还让他怎么在那些人面前抬头?
陌笙箫被推进房间内,随着房门砰地合上,她听到奔奔惊醒的哭声传来。
笙箫大步走过去,弯腰抱起孩子,“奔奔不哭,奔奔,妈咪在……”
奔奔哭着一个劲揉眼睛,陌笙箫抱着他坐在床沿,孩子好不容易止声,抬头望见笙箫,竟主动伸出手臂搂住了陌笙箫的脖子。她激动不已,眼里跟着热泪盈眶,“奔奔,你认得妈咪对吗?你没忘记妈咪。”
陌笙箫陡然间觉得,之前她和聿尊做的那些努力都是值得的。
原来,他们不光有付出,也等到了回报。
笙箫让孩子坐到她腿上,奔奔抬起眼睛望她,他眼泪汪汪,模样可怜,陌笙箫伸手擦拭孩子的脸,“奔奔不怕,爹地不在,妈咪一样会保护好奔奔。”
婴儿床旁边的挑窗上,摆满属于奔奔的东西,有奶粉,尿不湿、奶瓶、辅食,以及大堆的玩具。奶粉不是奔奔之前常吃的那个牌子,但显然,奔奔很适应。
陌笙箫来到窗前,看到所有玩具都拆封过,她庆幸,奔奔至少在这受的待遇不错,没吃多少苦头。
夜神推门进来时,他随手掩上门,陌笙箫陪着奔奔在玩,她笑容轻柔,同方才扎他的那个笙箫仿佛判若两人。
夜神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她的神色,瞧不出她对他的一点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