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空调将整个房间衬得暖和无比再加上御景园有地暖所以就算光着脚踩在地板上都不会觉得冷
陌笙箫对这的一景一物都是陌生的卧室很大应有尽有随便边边角角掰一块就够穷人在外买套房子住住笙箫放眼望去却找不到一丝她想要的温暖她极其怀念那个小木屋住在那生活简单朝九晚五的有人在家等着她陌笙箫越是这么想心里就越是对这栋房子产生强烈地排斥
服过药后伤口很快没有痛的感觉她起身来到落地窗前天色已晚婆娑的树影透过玻璃落在笙箫的脸上她有些乏累失血过多身子不免虚弱
陌笙箫回到床前她并未再打算做无谓地挣扎她躺回属于自己的半边床
聿尊似乎睡得并没有先前那么安稳他睡相很安静蜷缩着身子睡在什么位子第二天醒来必然还是那个地方这是他从小被逼养成的习惯
笙箫背对着他聿尊可能是感觉到冷薄唇间逸出的音调时重时轻陌笙箫翻个身又将身子翻过去面对他
男人双目紧闭额头的冷汗渗在枕头上陌笙箫定睛细看竟见他颈间都是汗她伸出手烫的忙将手背缩回去
她不期然又想起徐谦的话笙箫望向头顶的天花板旁边滚烫的热源透过一条手臂的距离传向陌笙箫她脸色未见有何变化转个身重新背对着聿尊
陌笙箫翻来覆去睡不着被子被她扯过去她裹起双肩闭上眼睛
哎……
笙箫轻叹口气还是睡不着心里莫名的烦躁她翻过身望了眼聿尊又很快翻过去
后来究竟是怎么睡着的笙箫自己也不知道
翌日醒来她只知做了个很好的梦她的家还在她和姐姐帮妈妈包饺子爸爸则在客厅看电视她仿佛还听到陶宸的声音
陌笙箫起身望了眼旁边的聿尊他似乎已大好身上不像昨晚那么流汗她收回视线是谁说恶有恶报的?老天偏偏就眷顾他陌笙箫勾了抹冷笑她走过去打开落地窗来到阳台时并未随手带上
这儿一看就是富人区能为有钱人服务的设施全部都齐全了露天游泳池发出蔚蓝的波光清澈见底花园大到能在里面开车畅游陌笙箫闭上双眼脑子里想起陶宸卖掉的那个房子
房子不大90来平米里面的温馨却是整个御景园都比不上的打开窗子她和陶宸每晚都坐在钢琴前经常会有人说看那小两口又在恩爱了
陌笙箫挽起嘴角
一阵敲门的声音传进她耳中何姨只敲了两下就没有再继续
陌笙箫收回神她按住胸前脚步极慢地来到门口
“笙箫聿少醒了吗?可以吃早饭了”
“好”陌笙箫望了眼床上的男人“我们先下去吧”
何姨在门外等笙箫洗漱完毕这才搀扶她下楼
海贝近一年没见到笙箫昨晚又被何姨拦住不给亲热这会说什么都不肯再听话一个劲绕着陌笙箫的脚在打转
早饭很丰盛都是按着笙箫的口味在准备
“海贝别闹!”
“汪汪……”
“这海贝就喜欢和你亲之前莫伊在的时候还被它给咬伤过……”何姨擦拭着餐桌陡地意识到不对劲忙噤声不语
陌笙箫仿若没听见般拿起手边的玉米面包子她掐了一小口丢给海贝海贝配合地跃身接住
笙箫拿起匙子搅动碗里的粥氤氲出的热气挡住何姨的视线她看不真切陌笙箫的脸色她隐约觉得笙箫好像和之前有了不同
“何姨你坐下一道吃吧”
“不用”何姨面带担忧“笙箫聿少昨天开始就滴水未进要不要我去喊他起来……”
“他要是饿了自然会起来的”
何姨闻言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陌笙箫吃过早饭并未上楼她坐在沙发上怔怔望着远处的钢琴
“笙箫聿少知道你喜欢弹琴这架琴也是特意从皇裔印象找人搬过来的”何姨并不了解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她只当是一时的误会说开后就能解决
陌笙箫收回视线海贝乖乖窝在她脚边她走到哪它就跟到哪
笙箫安静地坐在那动也不动她望着窗外阴霾的天气整颗心晦涩难安总觉得不舒服
何姨回到厨房忙碌陌笙箫盯向她的背影以往自己总喜欢跟在何姨身后向她学习如何做成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她在家时从不会做菜后来为了聿尊刚开始学的时候手经常被烫出水泡她却乐此不疲甘之如饴
笙箫眼帘轻垂嘴角勾起几抹嘲弄
到了吃中饭的时候聿尊还未起床
何姨站在楼梯口面色掩不住焦急陌笙箫一句话未说何姨见她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也没有多想
门外传来铃声
何姨走过去开门
“尊呢?”徐谦旁若无人般走进客厅陌笙箫抬眼望去见男人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那他穿着条随性的黑色刷白牛仔裤上半身是薄款的羽绒服狐狸毛的毛领衬出一张堪称美轮美奂的脸他将药箱丢在沙发上
“聿少在楼上”
徐谦摘下手套修长的手指很适合拿手术刀至少具有美感
他端睨着陌笙箫的脸“你的伤口还疼吗?”
笙箫摇头
“近期不要做剧烈运动以防错过伤口恢复期”徐谦说完拿起药箱跟着何姨上楼
陌笙箫望了眼胸前她站起身想去休息会
“他没有发烧吧?”
“聿少从昨天上去后就没见他下过楼”
陌笙箫走进卧室何姨已绕过床尾来到床头柜前“聿少聿少徐医生来了”
房间内风很大徐谦眉头骤然拧起“谁让你们开窗的?”
笙箫这才想起她去阳台的时候忘记关了何姨忙走过去将落地窗拉上
“尊?”徐谦放下药箱走过去拍了拍聿尊的肩膀
聿尊并未有所反应徐谦食指探向男人前额“妈的!”
何姨吓了一跳“聿少没事吧?”
“你们一个个都死了是不是?”徐谦眸子闪过一道狠戾何姨从未见他发火吓得怔在原地不敢出声他扫向旁边的陌笙箫“你和他睡在同张床上不知道吗?他现在正是伤口抗感染期……”徐谦怒不可遏猛的又收住口他扳住聿尊的肩膀将他仰面躺倒“尊尊?”
几声之后始终不见回应
他起身翻开药箱手指快速滑过一排药瓶最终落在最后一瓶上
徐谦动作娴熟拧开瓶盖“拿杯水来”
“好好”何姨忙不迭去拿水
徐谦掏出手机“喂派辆车过来我在御景园”他语速极快地吩咐“重症高烧伤口感染已陷入深度昏迷我现在给他喂药将急救室腾出来马上!”
陌笙箫这才意识到她的视而不见却成了见死不救
聿尊并不是如她所料那般坚韧不可摧原来人在面临病痛时并没有所谓的不公平
何姨端了杯水疾跑过来“徐医生水”
徐谦倒出两粒白色的药丸聿尊却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药根本塞不进他口中何姨在旁边急的一个劲抹眼泪“徐医生不要紧吧不要紧吧?”
她真是大意早该上来看看的这一天一夜下来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的何姨不住自责眼圈哭的通红
徐谦见他咽不下去便将药放入水中摇晃着待溶化后强行灌入聿尊嘴里
他牙关紧咬半杯药水一口未喝下去都顺着嘴角流在了领口内
聿尊双眼紧闭那张恶魔般肆意魅惑的脸苍白如纸陌笙箫断然没想到他会病的这么重她站在床尾神色却依旧静的令人害怕
徐谦捏紧手里的水杯猛地将它砸在陌笙箫脚边
何姨擦拭着眼角来到笙箫身侧“徐医生笙箫也不知道聿少会病成这样的”
“是吗?”男人的视线犹如透视镜般射向陌笙箫她并未感到丝毫的心虚“你猜的没错他昨晚发烧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到了今天早晨他没醒过来我也知道你可以放一百个心他还没祸害够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笙箫?”何姨睁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这女人我救你都浪费时间!”徐谦摇头南夜爵和聿尊碰到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心肠歹毒
大门外传来喇叭声何姨忙下楼去开门
几个人随后跟着何姨匆忙上楼聿尊失去知觉被抬上担架后迅速送去徐谦医院
何姨靠着墙壁直到一行人离开后两条腿还在发抖
陌笙箫站立在落地窗前眼见那辆车子消失在视眼中病来如山倒就算平时再狂妄不羁一旦被击垮竟也这般弱不禁风
“笙箫你们到底怎么了?”在何姨眼里陌笙箫秉性善良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聿尊陷入险境?
“何姨我挺好的啊”
“这事若搁在以前……”
“何姨没有以前”陌笙箫坐回床沿房间内留有残冷的空气“我和他之间只剩下互相折磨的以后以前是怎样的我全部都忘记了”
何姨望向床头的结婚照昔日一对璧人却落得如此下场
陌笙箫的视线跟着望去她眼里被刺痛慌忙别开
抢救室外的灯经久不歇
聿尊没有旁的亲人徐谦带他过来时并没有通知南夜爵
强烈的大灯照在头顶聿尊浑浑噩噩的难受耳边传来仪器嘀嘀的叫声他仿佛听到一阵优美的钢琴声传来
那地方很远隔了一个大海远到天涯海角
四五岁的小男孩才刚记事他跟在男人的身后来到一座大房子里面仿佛是个与世隔绝的地狱阳光照不进任何一个角落生活在里面的人分不清黑夜与白昼
男孩五官精致俊美身上却溅到不少血渍在经过大厅时他听到有人在弹琴
他停住脚步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
男孩撒腿就朝着那道背影跑去他尽管知道那个女人不可能是他的妈妈他跑的极快却只来得及看见女人的侧脸
“啪……”
一根蛇皮鞭子呼啸飞过来男孩的手背瞬时肿起馒头那么高
男孩忙将手藏在背后尖锐的疼痛连一般的大人都受不住他手臂发抖脚步不由后退
“妈的还当自个是贵公子呢?走!”
男人的手掌犹如钳子一般紧捏住他的肩膀小男孩被推搡着离开他眼睛望向那架钢琴在离开那个女人身侧时他伸手抓了下她的袖子女人转过脸来她果然不会是妈妈
男孩的视线始终盯着客厅内的钢琴他也会弹琴从他还不会走路的时候男孩的妈妈就会抱着他让他坐在膝盖上教他如何弹琴
那真是个炼狱一样的地方
当地下室的门被打开时里面的喧闹与厮打并未停止十多个铁笼内分别关押着数不清的孩童男孩女孩都有积水淹没三分之一个笼子浑浊的水面上漂着一层浓郁的鲜血
“看见了吗?”男人举起手里的蛇鞭“要想活命就要让其他人死下面死的人越多堆积起来的尸体才能让你站得更高”
男孩显然不懂这些他还只是个孩子
“你马上就会明白的”男人拎起他的胳膊将他丢下去“让我看看骨子里流淌着高贵血统的有钱人会不会一下去就会被撕成碎片?”
冰冷刺骨的水齐膝淹没男孩看见一双双如狼一样的眼睛都在盯着他
聿尊呼吸骤然紧促心跳和血压急速上升他大口喘着气终于睁开双眼从梦魇中逃脱出来
“尊?”徐谦忙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别乱动“你总算醒了”
聿尊紧闭双眼又再度睁开“我怎么会在这?”
“哼”徐谦摘下手套那上面还有给聿尊重新清理伤口时留下的血“问你女人去跟个木头似的她居然还说是成心让你烧成这样这种女人还留着做什么?”
聿尊躺在病床上“我没有那么虚弱吧?发个烧死不了人的”
“早知道就不救你让你烧成个傻子”
聿尊浅笑却不由牵动伤口
“我就说过等你们栽在一女人身上的时候迟早要偿还的也该非被整去半条命不可”
“可我也没见你平日里对哪个女人好过”聿尊动动肩膀发现麻醉还未过“靠谁让你给我穿这么恶心的衣服?”
徐谦不怀好意睇了眼“这是我医院的病号服一般人还穿不到呢刚给你脱衣服的是两名女护士估计没少趁机在你胸前揩油”
聿尊不以为意只觉得徐谦那眼神比他嘴里的话还下流
聿尊眼睛望向窗外显然不想再提及陌笙箫成心与否的这件事
直到晚上还是不见聿尊回来
何姨心急如焚一听到外面有汽车喇叭声就会跑出去
陌笙箫站在窗台前那儿摆满文竹都是她喜欢的何姨说是聿尊买的陌笙箫伸到半空的手又抽回去懒得再去看一眼
施坦威钢琴摆在那她也视而不见何姨给它盖上白纱陌笙箫也只是看了眼神色冷冷清清
她现在只盼望身上的伤快些好她想出去工作尽管晚上非要回来但至少她白天能远远地躲开这
吃过晚饭何姨才接到聿尊的电话说今晚不会回来
何姨见他没事忙拍了拍胸口她挂上电话“笙箫聿少总算是没事了哎呦这一整天可真把我吓死了”
“何姨我说过的他哪那么容易死”陌笙箫站起身上到二楼
走进卧室她的视线不由落到那副婚纱照上
那时的她笑靥如花还真以为聿尊和她结婚是想对她好笙箫久久站在床前这幅婚纱照于她来说是莫大的讽刺笙箫回到房间外轻声喊了何姨上楼
聿尊直到第二天午后才回到御景园他不能开车就让司机过去接他
刚走进园子就闻到一股烧东西的味道很是浓烈
他大步走去只见花园中央放着个火盆他和陌笙箫的婚纱照被摔碎了丢在里头如今烧的就只剩下几处边角
何姨见他回来哪还敢出去忙躲进厨房
聿尊一脚将火盆踹飞“是谁做的?!”
还未熄灭的火星将草坪烧成一米见宽的炭灰火盆不住在原地打转婚纱照烧的已看不清人的脸聿尊眸内燃起暴戾的愤怒陌笙箫从门口走来他当初烧了她和陶宸的照片怎么就没想过他们也会难受?
她来到聿尊跟前并不问他的伤是否有大碍眼睛也不曾落在他肩胛处陌笙箫望着聿尊眼里的阴鸷“有人曾经说过婚纱照一旦被烧白头偕老就会变成夫妻分离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