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湛青看了眼苏柔,并没有上前搀扶,这样一闹,连饥饿的感觉都淡了,严父见小两口闹僵,只得适时插嘴,“湛青,你也真是,下次早点回来。”
外面的女人再怎么好,家总要回的。
“爸,我只是出去办了件事。”
“爸,妈,不是这样的,他们指不定在我背后做了什么事……”
严父一阵烦躁,严母见状,拉了拉他的手腕,“你先去睡吧,这会湛青都回来了,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严父点点头,站起身。严母跟着走在他身后,“苏柔,别闹了,男人有个什么应酬还不是最正常的事,再说,湛青为什么娶你你心里最清楚,抓紧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才是要紧事,别一天到晚没事找事。”
严母的心里是有不痛快的,要不是苏柔想借着母凭子贵,依着严湛青的条件,皇帝的女儿都是高攀了。
二老自顾回房,严湛青拖着疲惫的脚步上了楼。
苏柔颓然坐在椅子上,严湛青的心里已经没有她了,要不然,就不会连句解释讨好的话都懒得给她。
笙箫整晚都睡不安稳,身上的擦伤摩擦的难受,她断断续续都在做着相同的梦,她的眼睛看不见了,看不见她的钢琴,也看不见姐姐。
她每天都活在暗无天日地恐惧中,有一天好不容易看见了,却发现自己头发都花白了
陌笙箫一个颤抖,从梦中吓醒。
眼睛睁开的时候,就感觉刺眼,她用手挡了下,阳光透过指缝刺进她双眼,房间的景物从朦胧的影子到逐步清晰,陌笙箫不敢一下睁开,只是慢慢将眯起的眼角拉开。
除了有些难以适应外,她都能看见了。
两米开外有另一张病床,聿尊侧着身躺在上面,旁边放着张轮椅,他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蓝白相间的图纹倒衬得他精神矍铄的样子,白色棉被遮住他下半身,他睡相极差,几乎抱住半个枕头。
陌笙箫发笑,谁能想到,平日里那样的人,睡觉会抱着枕头。
聿尊眉头微皱,睁开眼,看见她嘴角来不及收回去的笑意,“一大早,笑得跟傻子一样。”
笙箫撇下嘴,聿尊从床上起来,将床边的轮椅踢开,走路有些一瘸一拐,他来到笙箫床前,见她眼睛盯向自己,便不由弯腰,鼻尖几乎触到她,“能看见了吗?”
“能了。”
聿尊将她额前的头发拨开,光洁饱满的额头处,一道浅红色血口子赫然出现在眼前,这都是摔出车窗时被灌木划伤的,“他还真能下得去手。”
陌笙箫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她没有说话,更不想掉进他的陷阱,说这件事就是严湛青做的。
她不想聿尊出事,同样也不会希望严湛青出事。
哪怕他再怎么令她失望,再怎么对她心狠。
医生来查房时仔细给陌笙箫做了检查,再留院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
严湛青没有去医院,只是通过朋友的关系打听到笙箫确实没事,他去花店特意定了一束白百合,令人送去。
笙箫在医院住了几天便准备出院,聿尊先前就回过皇裔印象,有时候,白天会过来,湘思在陌笙箫住院的第二天就来了医院,说是看了新闻才知道她出了事,并再三责备笙箫,没有早点对她说。
湘思腿脚不便,却坚持在医院陪了一晚。
回到皇裔印象,陌笙箫顿时觉得舒服不少,自己还真是倒霉,短短时间就进了两次医院。
学校那边虽然请了假,可陌笙箫害怕跟不上,收拾收拾就打算明天去上课。
吃过晚饭后,聿尊还没有回来,笙箫上楼准备拿本书下来,湘思和何姨正在客厅看电视,她打开主卧,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一看就知道聿尊回来睡过。
床头柜上摆着自己未看完的书,她随手拿起来,又看不过去,将书放回后,准备将被子叠起。纯白色丝绸料子柔顺细腻,笙箫拉住两角,轻轻一扬
几乎是第一眼,就看见了枕头上的头发。
陌笙箫手一空,被子被掀在一边。
女人的直觉总是过于敏感,这根头发很长,不像她的,对方应该是个留着大波浪的美女。陌笙箫拈起那根长发,胸口出乎她意料地抽痛了下,继而,又被什么给堵住了,每呼一口气,都能感觉到好像是有根刺扎在心头,一抽,就会一痛。
这张床上,还睡过别的女人。
圣洁的白色充斥着她的眼球,为什么偏偏是白色?要是黑色,蓝色,红色……也许,她就不会看见那根头发了。
可偏偏就是白色。
它张扬地霸占了陌笙箫的整个枕头,那么明显,只要视线扫过,一眼就能发现它的存在。
陌笙箫手里紧抓着这根头发,她另一手在床沿摸了许久,身子随着手的动作坐下去,他该是厌烦她了,算算时间,陌笙箫,你可以解脱了。
她这么和自己说,嘴角用了力,就是拉不起来。
聿尊上楼,走进卧室就见她呆呆坐在床前,他解开腕部的铂金袖口,肩膀轻耸走过去,“怎么呆子似的坐在这?”
笙箫拽紧手里的头发,喃喃自语,“我是呆子,没错。”
“什么?”聿尊没有听清楚,人已经来到笙箫边上。
她却动作很大的站起来,聿尊抬起双眼,见她要走,便扯住她的手臂,“去哪?”
“我去客房睡。”
“你来那东西了?”
陌笙箫闭着嘴巴,聿尊见她这幅模样,用力将她拉坐回去,“说话。”
“我明天就去找住的地方,顶多傍晚,我就把姐姐接走。”
聿尊不明所以,有些头疼,他手掌轻敲下前额,“我以为你学乖了,怎么才几天,老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