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说吗?”
笙箫哑然,随即又将视线别开,“说与不说,是我的自由。”
聿尊伸个懒腰,将身子陷入大床内,他闭目养神,陌笙箫抬眼望向窗外。这会正是午后,阳光很暖,风和日丽,是个平静的日子。
聿尊每次想靠近一步,笙箫的反应都会过激,陶宸的事,她迈不过去,也说过要用一辈子的不幸福去偿还。
她自私地想要瞒住这个事实,让聿尊背负这个罪名活在同她一样的黑暗里面。
但她今天见到了陶宸,还有庞晓萍。吃惊之余,陌笙箫才理清楚,她是在开心,她和陶宸都知道,他们是再也走不到一起去的。她欣慰,庞晓萍不像她,陌笙箫是带着所有的不堪和陶宸牵手的,笙箫始终相信,他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
陌笙箫也越发坚定,她和聿尊之间,不能再将陶宸扯进来。
躺在床上的男人睁开眸子,阳光洒在他脸上,昏昏欲睡,他倾起身,手臂搂住笙箫的腰将她压到床上。
陌笙箫本能地屈起双膝,两手将他的肩膀推开。
她还是接受不了他地碰触。
“我只是让你躺会。”
聿尊闭上眼睛睡在陌笙箫旁边。
“我今天是见到了一个人。我住在这里真觉得很闷,御景园就和当初的皇裔印象一样,又空又大……”
男人眯起一道隙缝。
他给的东西,她再没有欣然接受过,花再多钱也买不到陌笙箫嘴角勾勒的那抹笑。
“聿尊,我见到的是陶宸。”
这个名字从男人的左耳进去,又从右耳出来,却惊得他撑起了上半身,“你说什么?”
陌笙箫将手臂枕于脑后,“我在医院大厅内,见到了陶宸,我先前也抱着希望,我想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他也许还活着……”笙箫眼角拉开,笑容欢乐,“我果真等到这天了。”
她整张脸都沉浸在飞扬的笑意内,眸子明亮,面部神色也不再晦暗,艳丽的动人。
聿尊听到陌笙箫的话,心底跟着一阵豁然开朗,只是再瞅笙箫的表情,他怎么看怎么扎眼。
聿尊几乎立马想到,陌笙箫为何如此开心。
他陡然暴怒,脸色说变就变,眼里透出来的阴戾令人不寒而栗,“陌笙箫,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趁早将这心给死了!别以为他活着你就能为所欲为,你……”男人翻身,手臂撑于陌笙箫两侧,竟被气得胸腔一个劲起伏,“你都是有儿子的人了,难道还想着别的男人吗?”
陌笙箫张了张嘴,这什么跟什么啊?
135他的**人,他都没舍得下重手
笙箫瞅着男人眼里的勃然大怒,她敛起嘴角,神色平静的可以。
聿尊端望她一脸的淡然,反之,倒好像显得他多小题大做。
“笙箫,你何时也能对我这么笑?”
陌笙箫眼帘轻垂,她花开绚烂之时,聿尊的眼里没有她,自然不会看得出来。
“聿尊,你自始至终也没有问过陶宸过得怎么样,他当时究竟发生过什么,看来,你是真自私。”
男人居高睨着身下的这张小脸,“他过的好不好与我有什么关系?他活着回来,就说明我没有害死他,你该明白,你和陶宸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了,记住这点就行!”
他只在意身边的人,从来不会爱屋及乌,换句话说,陶宸是生是死他并不关心,只要别扯到他身上就好。
这就是聿尊。
从小到大在黑暗的世界里面浸润的太久,聿尊学会的生存法则如此简单残忍。
这是再多时间也改变不了的,一旦某个东西被烙印在骨血里面,除非脱胎换骨,涅磐重生。
“那你知不知道,他当时仅仅就差那么一步,若不及时躲开的话,他也死了,就像跟着你去的那两个人一样!”
“那他看见是谁动手的了吗?”
陶宸躲在树林里面,再加上又是晚上,隔得又远,只能看清那艘停靠在海岸旁的游艇,陌笙箫也不想再将他牵扯进旁的的事情中,“没有。”
“那不就是了,他活着,是他命好,另外两个人,只能说是倒霉。”
笙箫乌黑的头发枕于脑后,她抬起些角度,目光接触到男人精致而棱角分明的下巴,“聿尊,那两人不是你的手下吗?”她想象不出,那是两条生命,前一刻还活生生的。
“笙箫,”她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叹息,男人撑直的手肘轻弯,胸膛几乎紧贴她,“不要用这种眼神怀疑我,你若要以人性去去看待,这个世上的人,你是怜悯不过来的。”
陌笙箫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她推不开,也躲不掉,她避开聿尊的视线,他眼里藏匿着一种她从未触及过的阴冷与邪恶,她面色难掩恐惧。聿尊蓦然回神,他细长的眼锋掩饰着尖锐,转眼间,方才的汹涌阴霾已散去,他就势翻身躺倒陌笙箫身侧,“笙箫,陶宸好好地活着,你总该相信我当时没有害他的意思。”
他的情绪经常会控制不住,他说过,他自己已经足够黑暗,不想将笙箫和孩子也扯进来,哪怕一点点,他也希望不要沾边。
笙箫平躺在大床上,没有说话。
她想起陶宸,想起庞晓萍,一切都好像那么水到渠成,可细细想来,又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陶宸的出现,再到陶宸的离开,还有对庞晓萍地介绍,其实目的全都集中到一处后,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的。
那就是,让陌笙箫幸福。
他们相遇时,陶宸第一眼见到奔奔的眼神,像把尖刀似的捅过陌笙箫,笙箫忘不掉当时陶宸极力隐忍的那种悲凉与复杂。
聿尊翻个身,“笙箫……”
陌笙箫转过脸来,聿尊其实想说,既然陶宸活着,她是不是也能消除最大的顾虑,笙箫却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她撑起身,大步走出房间。
客房内的奔奔才醒过来,蹬动小腿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陌笙箫走到床前,陈姐在他身下垫上隔尿垫,“拉便便了,看小脸憋得通红。”
笙箫挽起衣袖,左手握住奔奔脚腕拎起来,陈姐拿了湿巾转身,“聿太太,还是我来吧,便便会脏手。”
“没事的,”陌笙箫将奔奔的裤子褪下,“自己的儿子还能嫌脏吗?”
“聿太太,我之前带的那些宝宝,**主人从来就不碰一下的,情愿出去打麻将逛街,还说什么要保持身材不能喂奶,其实,孩子成长起来很快的,等真正不亲的时候,想抱想弄都晚了……”
陌笙箫给奔奔将小屁屁擦干净,又换上尿不湿,孩子很快就不闹,陈姐说的,也是笙箫想的,不知不觉孩子就会在你身边成长,如果错过这段时间,会是不小的遗憾。
陌笙箫将奔奔抱在怀里,孩子这会睁着眼睛,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直打转,笙箫坐到床沿,手指顺着眉角的地方给他****。
聿尊经过客房,看见陈姐和陌笙箫凑在一起,奔奔被放到了大床上,他走进去一看,是陈姐在教笙箫如何给孩子做操****。
“聿少,要不你也来学。”陈姐起身看见聿尊。
聿尊走到陌笙箫旁边,奔奔精神十足,剪了光头这会压根还没长出来,聿尊蹲下身,俊脸凑到孩子跟前,“奔奔,跟爹地亲亲。”
他脸埋在宝宝胸前,奔奔显然是吃痒,嘴巴一咧竟笑了出来。
小家伙平时除去睡觉就是喝奶,睁开眼睛玩耍的时间并不多,聿尊面色难掩欣喜,“看见了吗?奔奔笑了。”
陌笙箫站在边上,尽管没有做出回应,但眸光显然放柔了。
聿尊在床前逗弄孩子,笙箫听见他似乎闷哼一声,陈姐嘴巴张了张,“哎呦,聿少,没事吧?”
“没事。”
陌笙箫弯腰,见男人那张俊逸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红印子。
陈姐面色愧疚,“聿少,对不起,宝宝指甲长得快,他睡着时我给他修剪了左手,这不,他现在醒来,右手还没来得及……”
聿尊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脸部,火辣辣的疼。
奔奔吐了一圈口水出来,他才不懂你痛不痛,小眼珠子别开后自娱自乐起来。
聿尊站起身,侧脸上的痕迹还挺长。
要换是别人敢这样弄他的脸,他早发飙了!
但谁让出手的是自个宝贝,就算抓出个十道八道也得乖乖受着。
陌笙箫成天呆在御景园,除了去容恩那窜窜门,要么就是找舒恬。她来到阳台,将放在那的笔记本电脑打开。
一年多没有登录qq,原先的密码所幸没被盗掉。
登录上去的时候,一大串消息,除了陌生人的验证外,还有王姐。
笙箫想起在临水镇时,王姐对她颇为照顾,后来她手机没了,也就失去了联系。陌笙箫觉得愧疚,这会看见她正好在,忙敲出一行字过去,“王姐,我是笙箫,您最近好吗?”
信息几乎没有多少等待时间就回复过来,“笙箫,你现在在哪?还好吗?我都担心死了……”
陌笙箫简单提了几句近况,也没有细说,王姐见她没事,心里的担忧总算落定,也没有多问。
“王姐,你还在公司吗?”
“不了,你离开没多久,我也跳槽了,现在工作也挺好的,就是忙。”
笙箫对着电脑屏幕浅笑,“那就好。”
“对了,我之前就一直在找你,手里有几个单子感兴趣吗?没把这专业给丢了吧?”
“我也在想着找些什么事做,王姐,你真是我的贵人。”
王姐发过来一个大笑不止的表情。
陌笙箫回过去一个害羞。
“我待会将图纸发你邮箱,记得查收。”
“好。”
笙箫现在尽管不缺钱,但她离开白沙市所过的那些苦日子还历历在目,她不想哪天再被人赶出去的时候,穷的一分钱都逃不出来。
那种滋味,陌笙箫受过一次,记忆尤深,怕是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聿尊的钱是他的,但谁说**人非要靠男人养着?
只有自己拥有了活下去的能力,才不会被踩在脚底下,才能真正的过好日子。
笙箫去书店买了几本书,都是她放在临水镇没拿的那些,晚上,她并没有一昧钻进去,待奔奔睡着后,这才回到自己的卧室。图纸被打印出来,平面图、剖面图加上结构图,钉成厚厚的一打。
一年未接触,想要很快上手并不容易。
陌笙箫盘膝窝在沙发内,电脑,图纸、书、计算器,摆满整个茶几。
聿尊洗完澡出来,她还埋着头,并没有睡觉的意思。
陌笙箫将头发扎成一束,露出光洁的前额及蹙起的两道秀眉,她辫子不长,没有像以前那样垂在腰际,她咬着笔头,也不知哪里想不通,神情严肃的像个正在训斥学生的老师。
聿尊走过去,“还不睡,在看什么?”
陌笙箫头也没抬,“看图纸。”
他视线扫过那张茶几,眉宇间明显拧了起来,“你缺钱花吗?”
笙箫摇头,“不缺。”
“那还接私活?”
陌笙箫将笔拿开,“那你嫌钱多吗?”
“我的钱你尽管用,用不完的。”
“可我就喜欢用自己赚来的。”笙箫翻着手里的资料,她分的很清楚。陌笙箫想等上手后,将作息时间调过来,白天由陈姐带着奔奔,她晚上就自个带。
聿尊睨了眼她手里的图纸,“你能看得懂么?”
陌笙箫挑眉,“信不信我截你个单试试?”
“你敢吗?”
“到时候可别又用什么手段!”她微扬起脑袋,眼里满是自信。
聿尊勾起棱角有致的唇瓣,“我保证不用。”
陶妈妈被查出是胃癌早期后,一直住在白沙市的医院内。
陶宸每天都陪着,陶妈妈心疼儿子,尽管对先前的事还在生气,但看到陶宸这样,大半的气也消了。
庞晓萍没有马上回学校去,陶爸爸身体也不好,她生怕陶宸一个人忙不过来,任他怎么劝,她都不听。
陶妈妈整个人瘦下去一圈,看到庞晓萍在她床跟前不辞辛苦地伺候着,她由衷觉得高兴,知道这姑娘不错,“晓萍啊,坐会吧,又要送饭又要照顾我,看把你憔悴的。”
“阿姨,我没事。”
“宸宸有你这个朋友,真是福气。”陶妈妈拉住庞晓萍的手,要是陶宸能忘记陌笙箫,重新开始,她的心也能落定了。
“阿姨,你别这么说。”
“晓萍,宸宸刚开始和我说,他去山区支教的时候,我心里是真不愿意,我这儿子从小就心地好,我现在看见你这么好的姑娘也放弃了城市生活,我觉得,我应该支持他才是。”
“阿姨,我想陶老师要听见了你这句话,肯定会很高兴。”
“你是宸宸的朋友,就喊他名字好了,做什么还喊老师,多生疏呢。”
庞晓萍面色禁不住酡红,“看我这记性,喊习惯了就改不过口来。”
陶宸拿了药回到病房前,右手推开房门,看见陶妈妈和庞晓萍正在说笑。
“陶老师?”
他听到身后的声音,停住脚步。
“真的是你,陶老师!”**子面带喜悦,大步来到陶宸跟前,“是我啊,华尔的学生李荔,那时候我和苏艾雅她们一个宿舍,你还是我们的导师呢。”
陶宸恍然,“我记起来了,对,好久不见。”
“宸宸,是谁啊?”
“妈,是我以前的一个学生。”
“那还不快让人家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
李荔也是来医院探望亲戚,没想到会在这遇到陶宸,她跟在陶宸身后走进病房内,“伯母,您好。”
“快坐吧。”
护士将住院清单送到陶宸手里,“到明天就该欠费了,快去把钱交上。”
“好。”陶宸取了包向外走,“李荔,你先坐会。”
“行。”
陶宸走出去时,将门带上。
“伯母,这位是陶老师的**朋友吗?对了,陶老师结婚了吗?”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庞晓萍红着脸摆手。
陶妈妈则叹口气,“他到这会还没结婚呢。”
李荔将随身携带的包放在膝盖上,“陶老师离开华尔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真可惜,那时候连校长都经常夸他,伯母,陶老师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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