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兄弟俩

加了个班刚回来,这章晚了一点,兄弟们久等了。

方绍将汉中王的真实意图透露给了张辽。

其实嘛,这也不算透露了,稍有点判断力的人,都知道刘备、孙权、曹操这三位当世之雄,最高的目标都是吞掉对方,一统天下。

所谓孙刘联盟,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因利益结合而已,当年荆州之战时,不是说翻脸就翻脸了么,后来曹操南攻江东之时,两家不是也说和好就和好,再到现在,本来说好了要两路同时出兵,结果东吴这边,偏偏得从盟友这里讨得好处才肯出兵。

种种的事实都表明,所谓刘孙联盟,实是貌和神离。

这一点,张辽岂又不知。

张辽一时间沉默了,从他的眼神之中,方绍看出他是有几分心动了,于是便进一步道:

“文远遗此劫难,蒙受这般耻辱,皆拜东吴所赐,难道文远你就不想有朝一日,扫灭东吴,复仇雪耻,为那死去的八百个弟兄报仇吗?”

张辽的身形一震,目光中,渐渐的涌现出愤恨之色,方绍的话,显然是勾起了他内心那段惨痛的回忆。

脑海中,恍惚间浮现出当日那惨烈的情形,自己眼睁睁的看着手下的弟兄,一个个死在烈火之中,看着他们为保护自己,舍身去封堵吴人的箭矢,自己却无能为力。

那个时候,他真恨不得将孙权碎尸万段,只可恨身体伤残,心灰意冷,此等仇恨,却只能隐藏在心底深处。

此刻,方绍的话,令他看到了复仇的希望,而内心中,那种与生与来的战斗之火,也渐渐的燃烧起来。

张辽忽然间又有想重归战场,感受那惊心动魄的冲动。

沉吟许久,他默默道:“如果我归顺汉中王,是否果真如中正你保证的那样,汉中王不会使我去攻打曹公,只用我将来去对付孙吴。”

张辽此言一出,便算是答应了一半,方绍心中暗喜,忙是正色道:“汉中王对文远你也是素来敬重,这一点想必文远也很清楚,他又如何会体会不到文远你的苦衷昵,你只管放心便是了。”

“这个,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张辽还是没有即刻做出决定,但方绍知道,张辽其实内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只是他尚需要时间来为自己的归顺做一个铺垫,俗话就是要有够长的梯子,让他可是下得从容一点。

方绍便是呵呵一笑,“这毕竟是件大事,文远你尽管考虑便是,不急不急,现在将你的臂伤治好才是最重要的。”

方绍在襄阳一呆就是近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天下的形势也是在不断的变化。

正如方绍所料,东吴的攻坚能力就与那扶不上墙的烂泥一样不堪,十五大军围攻寿春城近一个月,依然是徒劳无功。

而在听闻曹操弃却关中,回师中原之后,孙权不得不被迫选择了撤兵回合肥。当然,孙权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除了从荆州这里拿到了一个桂阳郡,在从寿春回师之前,还从富庶的两淮地带虏去了近两万户的人口,虽没攻下寿舂,但也算是有小小的补偿。

当然,与汉中王刘备相比,孙权的那点小补偿简直微不足道。

建安二十二年春,汉中王全据了整个关中,雍凉二州尽为所有,也就是说,汉中王现在是名符其实的四州之主了。

在曹操撤兵后不久,刘备便将他的王府和大司马府,从汉中那个山沟沟移到了长安。

尽管钟繇那厮在从长安撤走之时,将长安的库府和富室焚为一空,并将长安城中不少的富户和豪强们强行的迁了关外,刘备所得到的,又是一座伤痕累累的长安城,粗粗搭建的汉中王府,也根本无法同南郑的王府相比。

但这其中的意义,却远比得到一座富庶的城池要大得多。

长安城,那可是汉王朝曾经的国都,高皇帝刘邦所定的都城,如今,时隔多少年,她又重新的回到了刘姓子孙的手中,这很容易让人想到:刘备这小子,莫非真是的高祖转世不威,难道,他真的要复制他祖先的事迹,让汉王朝第二次中兴不成?

天下在建安二十二年春进入了短暂的平静时期。

这一场遍及东西的三方大战,总共耗时将近半年之久,损耗的士卒与粮草不可胜数,这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之后,无论是哪一方都难以在短时间内再次发起对敌人有力的进攻,三方都进入了一个休整之期。

曹操的地盘虽然缩回了关外,但战线的缩短,也使他不至于再受原先东西两线首尾难以相顾的制约,因此,曹操在对南阳、洛阳、河东一带重新部署过兵马之后,便自率大军回往了河北养病。

邺城,司马府。

当司马懿回到家中之后,弟弟司马孚就第一时间赶到看望。

司马懿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原因倒并非是关中之战失利,而是因为当时他在张邻伪降之计中,误判了汉军的意图,结果间接促使魏王用了所谓的“将计就将”之策,反中了汉军的计谋,使得心腹爱将曹纯战死,精锐的虎豹骑折损大半,就连曹休也差点丧命。

如此惨败,总归需要人来负责的,因此,司马懿便成了替罪羊,被曹操当众训斥了一番。

司马孚听过大哥的抱怨后,不禁叹道:

“伴君如伴虎,果真是如此,大哥你往后还是要多多小心才是呀。”

司马懿神色微微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三弟提醒的是,依我之见,魏王对我还是多有提防的,不过,魏王此番关中之战,精神上受到极大打击,身体比以往差了许多,他猜忌我的日子只怕也没多久了,咱们的心思,也当多往他的儿子们身上放了。”

提及此事,司马孚不禁面露疑色,问道:

“大哥,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只是有点我却想不通,既然你私下里与子恒公子关系密切,但却为何又要我去做子建公子的文学掾,这不有点自相矛盾吗?”

司马孚提到的那俩公子,前者为曹丕,后者即为曹植。

司马懿狡黠一笑,抚须道:“三弟你何其愚鲁呀,魏王文才斐然,子建公子才华横溢,自然深得其爱,不过子恒公子有嫡长子的身份,做事又比他的弟弟沉稳许多,所以魏王才会难以决定立谁为太子。既是如此,我们司马家又岂能将赌注押在一人身上。你我兄弟各事一位公子,那么将来无论他们谁能继承魏王的权位,我们司马家才都会高枕无忧,不失荣宠。”

司马孚恍然大悟,叹道:“大哥这般深谋远虑,愚弟实在是万不能及呀。

“三弟你谬赞了,若不是为司马家的前途着想,为兄也不想操这份心的。”司马懿言辞间有些无可奈何,但眉宇之间,却闪过一丝得意。

司马孚跟着唏嘘了一番,又道:“大哥,那依你之见,魏王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选立太子,两位公子相比,谁更有把握被选呢。”

“魏王身体不佳,我估计他不久就会选立太子。至于两位公子,子建公子虽有才华,但却有些恃才傲物,而子恒公子才虽不及其第,但对我等土族之辈,却不遗余力的结交讨好,对我等而言,当然是子恒公子被选中最好,不过,只怕尚需我等助一把力才是。”

司马懿话音刚落,外面家仆来报,言公子曹丕登门拜访。

这兄弟二人均是一怔,司马懿微微笑道:”真是说到就到,看来求计的人上门来了,三弟,你且回避一下吧。”

司马孚很识趣的告辞,转往偏堂由后门而出。

司马懿遂将那曹丕迎入府中,曹丕乃魏王公子,身份尊贵,算是上位为君,但落座之时,曹丕却执意不肯上座,只是按照主客之位而坐。

坐定之后,曹丕对司马懿又是一番嘘寒问暖,对其此番随军关中之行的辛苦又是赞扬又是抚慰。

司马懿小心翼翼的回应着曹丕的恭维之词,却是自嘲道:“懿未能识破刘备的诡计,连累大王用兵受挫,懿正为此事反省自责,何敢以劳苦自居呀。”

曹丕马上宽慰道:“仲达此言差矣,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岂能因一计之失就妄自菲薄,你的智谋与眼光,别人或有不服,我曹子恒却是打心眼里信服的。”

贵为魏王的公子,却能这般反过来拍臣下的“马屁”,曹丕还真是有一番“礼贤下士”

之风。不过,司马懿却很了解这位外厚内忌的公子,他此番前来,绝不单只是为了拍自己马屁,必然是有所图的。

司马懿便是淡淡一笑,“公子如此器重懿,懿实在是受宠若惊呀。不过,公子此番前来探视懿,只怕必有赐教吧。”

曹丕干咳了几声,环看四周无人,便小声道:”仲达,我听闻父王此番在关中时身心受创,在回师关中的途中,曾提起过准备选立太子,我又听说,父王在睡梦之中,曾念起子建的名字,我是深为此担忧啊,所以才赶来向仲达你讨个主意。”

曹丕道出了心中的焦虑,司马懿哈哈一笑,说道:“原来是如此,其实此事也不难,如今大王兵败而归,懿倒以为,这反倒是给公子你创造了个表现的绝佳机会,你若能把握得住这机会,太子之位当非你莫属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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