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蜀郡。
州牧官署。
刘循私自调动‘东州兵’与氐族蕃兵前往白水关的消息,在他出发三日后,才传回蜀郡治所。
这还是留守的辅官实在瞒不住,才向前来视察犒军的法正透露了去向。
大受惊吓,法正差点当场晕厥。
连夜赶回蜀郡,气咻咻的向刘璋禀报了刘循这一荒唐的举动。
张松得知后,极力弹劾张任,怒斥刘循的行为枉顾法纪、祸州殃民,向刘璋施压!
刘璋听之,震惊不已,急忙下令斥候快马加鞭赶去白水关,阻止并召回东州兵,解除刘循与张任的职务,不得擅自进入汉中地界。
直到白水关、剑门关相继传回消息,长公子刘循的军队已经沿汉江进入米仓山!
数天之内,刘璋连发数道勒令和军令,都没能在沿途的关隘截住刘循,一步慢步步慢。东州兵潜入米仓山,蜀郡方面就很难再追踪禁止。
几天以来,急坏了刘璋与蜀郡百官。
甚至,还给霞萌关的刘备驻军传令,催促刘备加急北上白水关支援!
刘备接到传令,对刘循此子的荒诞行径,也是大吃一惊。
心中疑虑加深,让他举棋不定,欲想提前对益州发难。
谁承想,六天后一封军情密报送回蜀郡,引起百官震动!
“什么?张任密信?刘循击溃张卫大军,攻陷了阳平关?!”
黄权手捧布筒,筒中装有张任亲笔的密信,递在刘璋面前。
刘璋听后,只感到脑中一片空白,一阵阵眩晕直冲神经险些站不稳,缓缓退后坐在座椅上,手扶额头喘着大气说道:“命那送信的亲兵上殿,本候要亲自听他陈述。”
直到张任的亲兵前来,亲口诉说了刘循在阳平关与勉县的所作所为,刘璋这才急忙打开了简牍。
朝下文武官吏,无不为之惊叹。
“主公,此乃张卫首级!”
“还有杨柏、昌奇、李休等多位张鲁麾下将领的首级!”
如果张任的亲笔信还有存疑,空口无凭。那么张卫的头颅,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何况还有张鲁麾下几名得力武将的首级。
一个个头颅,被装入木盒呈上,在朝堂里向诸人展示。
“这……还真是张卫呀!”
别驾张松,当场愣住,目瞪口呆。
从事法正等人,自然认得这些人的首级,心中百感交集,沉默不语。
“长公子大才啊!此乃吾益州之福,蜀民之福!汉中心头大患荡平之日,不久矣!张任乃蜀中大将,言表虽诸多自责,但字字之间对长公子的钦佩与认可,真真切切。
由此可见,勿论是张任,冷苞、邓贤等人,就连氐族首领雷钧都甘愿听命,齐心一力立下滔天功勋。此乃大功一桩,可喜可贺,恭贺主公,刘家出了一位麒麟奇子!”
黄权恭敬施礼,无比激动的说道。
“不错!长公子立下奇功,一举拿下阳平关,以一万五千人的兵力,大败张卫四万人马,汉中精锐尽数被灭。张鲁再无后路,收复南郑指日可待!
长公子实乃我益州麒麟奇子,天命眷顾!恭贺主公,无需刘皇叔之力,便可在曹贼之前拿下汉中,拱卫我益州万民家园。吾,王累,恳求主公下令,恭送刘皇叔出川!”
王累趁机进言,再次劝谏刘璋把刘备撵出蜀郡,以免为祸。
刘璋的女婿费观,也进言:“长公子此举,虽有不妥。但兵贵神速,或许他早已有所谋算,心中有胜算,才胆敢擅自越权出兵。虽触发了法纪,如今立下奇功也算是功过相抵。
好歹是打赢了,且以少胜多折损不大,为保长公子不失,且不论功过,先把长公子劝回蜀郡,暂由张任统领东州兵驻守阳平关,再调动数支偏军北上增援,乘势直取南郑。”
刘璋慌忙起身,眼眶里泪花打转,事态反转太快,把自己激动得差点哭了。
“对对对,吾儿英武!实乃天赐麒麟奇子也,有天命之气……不可有失,大功大功呀。来人,赶紧再传本候急召。吴懿呢?你快去,务必将长公子给本候带回来!”
吴懿是舅家亲,让他去刘循多少会听劝。
可他哪晓得,就算刘璋自己亲自去,九匹马也不可能拉的回来!
“不可!长公子如今统兵在外,战事正值紧要关头,贸然调动恐怕不妥。张卫虽伏诛,但南郑尚有不少兵马,五斗米教信徒实力不可轻视。
既然拿下了阳平关,理应守住才行,为提防张鲁反扑之势。臣恳请主公,请刘皇叔继续率军北上,夹击张鲁,共同攻打南郑,方为上上之策。
就让长公子攻下南郑,再立旷世奇功必定名扬天下,造就一桩美谈岂不美哉?再调动其他兵马,所费时日太久,良机一纵即逝,主公不可不察!”
张松如此说道,一时让刘璋难以决策。
若说张松没有私心,那是骗人的。
他本想为刘备创造条件和借口,里应外合一步一步蚕食益州,夺了刘璋的势力。
可刘循的骤然崛起,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
当下就决定,设法除掉刘循!
把他留在汉中,一支孤军而已,再让刘备北上支援一同攻打南郑,实则从后袭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最好的结果,就是让刘循与张鲁两败俱伤,让刘备一箭双雕一举解决两个麻烦。这样一来,再回军偷袭蜀郡,一举拿下益州。
没有后路的张松,决然不能让刘循活着回来!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良策。毕竟,刘皇叔所部,距离汉中最近。如今阳平关在手,进入南郑也是容易至极。”
刘璋似乎认可张松的建议,主要是他的一番说辞很吸引人。
刘循一旦再攻下南郑,灭了张鲁收复汉中,肯定会轰动整个神州大地。对曹操乃至其他诸侯也是一种震慑!
“主公,不可呀,刘备此人城府深沉,不可不防……”
王累千劝万劝,终究是劝不住。
“诶!众卿勿再争论不休,本候意已决!吴懿,你即刻前往阳平关,赐东州兵一千万钱、好肉千石好酒千坛、好米万石作为犒军之赏。
另外,赏张任诸人各五十万钱、白银五十斤,赏刘循一百万钱、黄金百斤!
勒令东州兵驻守阳平关,等待刘皇叔大军北上,一同择日攻打南郑,一举荡平张鲁,收复汉中郡!”
吴懿领命,拱手道:“喏!”
朝下一片哗然,各有纷争。
张松与法正对视了一眼,暗松一口气。
未及,官署之外又传来急报,来人是张任派出的第二批亲兵!
刘璋一听,小心脏瞬间又悬了起来。
“什么?!长公子决意孤军攻打南郑?趁势覆灭张鲁?他……吾儿疯了么?”
刘璋急哭了。
刘循再有依仗,也不能如此着急,说打就打。张鲁可不是张卫,那可是个大教主,手段阴狠得很。五斗米教,在汉中根深蒂固,信徒众多。
一旦逼急了张鲁,搞不好将曹操放入汉中,引虎为患那就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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