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焉见绿叶飘来,知道与其他绿叶不同,虽同为绿叶,但这片,却可杀人。
毕竟身上还残留几片绿叶的教训,故不敢小觑。
但他从未在施展心法时对敌,这还是他第一次,以前不管是面对上官宇,还是黑衣长老,抑或周玉郎,都是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完成的。
若施展心法时被打断,会不会被心法反噬,不得而知。
好在他是一名驭剑者。
李知焉不动如山,但飞剑却升了起来,迎面向绿叶冲去,没有任何声息,飞剑自绿叶正中穿过,分为两半,落在地上,看去极为平整。可见此剑之利。
成天明此时,意识已有些模糊不清,这种感觉,还从未出现在他的人生中,故让他有了恐慌的情绪。
心想若不制止这事,说不得自己会交代在这里,索性狠下心来,手上一用力,匕首上,便平添几分力道。
匕首也因此,缓缓向李知焉心脏处送去。
心道:反正左右是死,不如与这小子同归于尽,成某这一生,可不做赔本买卖。
这一用力,李知焉也吃痛,任谁如此,想必都不会好过,这一吃痛,也让他咳出一大口血来,同时让他也发了狠,咬牙后,加大心法力度,让本可以慢慢吸收的丹田,一下便溢满,四溢向奇经八脉。
反观成天明,却因此萎靡下来,试着再度用力,奈何手上,毫无半点力道可言。
喻可声和许之友见状,这些年几人的配合,知道机会就在此刻,蛇形剑再度弯曲,但却直直的刺了出去。
喻可声的树叶,也不再是一片,而是许多片,向李知焉扑来,犹如沙尘暴卷起的尘土,试图淹没世间能见到的一切
李知焉见此,只得强行打断吞噬进程,身体前倾,向两人的攻击手段迎去。
他本可以后退,毕竟两位破空境展露的锋芒,于当下的他而言,还是要避让一二,但是身后的匕首,不许他如此,他只能向前,且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唤起飞剑,与蛇形剑相交,霎时,剑鸣声冲出小院外,惊飞路边村民喂养的鸡鸭鹅群。
飞剑也因这一击,弹了回来,破空境后期持剑来袭的力道,不是现在李知焉控制飞剑能抵挡的。所以许之友在稍微停滞后,又携剑杀来。
看这势头,刚才那一阻滞,力道上终究少了些许。
另一边,漫天的绿叶虽慢,但也只是相对于许之友的剑,慢,终究会有到得的时候。
对于这种无差别的攻击,唯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所以李知焉在控制飞剑去阻滞许之友后,马上念动法术,一枚巨大的火球,直奔那绿叶而去。
爆炸声起,也不知是小院内的第几次轰隆声,无人去统计。
烟雾散尽,绿叶,真的成了黄叶,余势不减,向李知焉飞去。
当然,李知焉知道,绿叶也好,黄叶也罢,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可以杀人。所以不能因为其改变了颜色,就有小觑之意。
就在这时,在李知焉一米外,已然竖起一道土墙。
他也因此,满头大汗,这些法术的衔接,终是太快,让他有些力竭。从驭剑到火球,再到这道土墙,几乎都是在上一个法术后,紧随而至。
即便做到如此,依然是不够,只因许之友已是穿过土墙,到了他的面前。
飞剑也在此时,摄取在李知焉手中,无奈,只得提剑格挡。
两剑相交,李知焉瞬间被劈到数米开外,奈何黄叶又至。
黄叶与许之友的剑,又有所不同,只因黄叶很多,即使一剑能格挡开数片,奈何还是有几片落在了他的身上。
李知焉单剑杵地,似是有些虚弱。
许之友见此,道:“许某就当你是观星境初期,以观星境初期之姿,独对我绣衣坊三大破空境,却让我三位受伤,且还有一位重伤,这份战绩,即使是当今莫如是、无禅以及沈公子,想必都很难做到,故这份战绩,足以让你傲视天下所有天之骄子。李少侠,若非使命在身,许某真不想与你为敌,奈何命运就是如此,你越不希望,却越要经历,所以,李少侠,还是与我等走吧。”
李知焉不答话,内视丹田,发现丹田处,与之前又有了一些不同。
现在丹田处,这方小天地较之以前,又大了许多,不仅是黄土地,上面那火球看去,也比之前大了不少,甚至更亮,那条河流,同样如此。
最大的变化,则是黄土地上,凸起的一块,小土包一样的东西,极像光滑肌肤上,被蚊子叮了一口,起得一个疙瘩。
经这么多事,李知焉对此,也有了一些大致猜测,这变化,定是吞噬这绣衣坊校尉的内力及元素力有关。
凸起的土包,想必也代表一种属性,就像这河流,代表水元素,这火球,代表火元素,黄色大地,代表土元素。
只不过一时还不明白而已,待此间事了,再来一探究竟。
不过这“此间事了”,真的那么容易吗?
李知焉道:“李某生在山间,从不认为山间生活比起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好,只因山间生活,有其他地方所没有的一样优点。”
许之友疑惑道:“那是什么?”
李知焉道:“自由。”
许之友道:“自由?”
李知焉道:“对,就是自由,所以李某根本不会和你们走的,即使李某身受重伤,只要不死,就会一战到底。”
许之友道:“没有生命了,还谈什么自由?”
李知焉道:“没有自由的生命,那又算什么生命?”
看着李知焉坚定的眼神,许之友终是明白,今日要想带走此人,难,很难,难如登天的难。
喻可声却无心看李知焉,转首向许之友,道:“坊主交代,必须带活的的回去,是吧?”
许之友道:“喻兄不是明知故问吗?”
喻可声道:“许兄,你说手断了的活物,是不是活物。”
许之友道:“自然是。”
喻可声道:“腿也残了呢?”
许之友沉默片刻,他终于知道喻可声说的,到底是何意思。
但他对这少年,颇为欣赏,不忍如此,叹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转首向李知焉,抱拳道:“李少侠,得罪了。”
话已至此,那么他的蛇形剑,便随之送来。
李知焉说有一战之力,但在多次受伤后,内力也随着伤口,向外大量流失,现在能调用的内力,已然不多。
当然,这不多的内力,面对同为年轻一辈的人物,也不是不可一战,但现在站在他对面的,可是两大破空境高手。
忽然,他自嘲一笑,好似在他短暂的修行生涯中,对敌破空境,简直成了常态。
由不得他多想,因为许之友的剑,连带着人,已然杀来。
若不想按他们说的那样,与他们一道回去,最好是有点行动。
李知焉自然不想如此,故提起杵在地上的剑,将袭来的蛇形剑,格挡开来,也因这一格挡,被弹出数米远,地上留下断断续续的血迹来。
突然,晴明的空中,如之前一样,离奇的下起小雨来,温度也瞬间升高几许,水雾再次弥漫场间。
不错,故技重施。
若一种手段有效,为何不再次使用,且意念最强大的成天明,已然倒在了地上,场间两人对这法术的应对能力,怎如地上那成天明。
许之友见此,皱起眉头来,想着以少年如今那状态,根本不可能支撑太久,只要扛过这段时间,没了内力的少年,最后只得束手就擒。
刚想到这,呼啸声,瞬息而至,他侧身闪过,飞剑自身后而去,一去不回头,直到听到不远处一声闷哼,呼啸声才停止。
闷哼声处,有声传来,只见他道:“许兄,先上大树。”
不错,大树是个好地方,至少就当下两人来说,就是如此。
毕竟站在上面,不仅看的远,还能将自己置于大雾之外,这样李知焉的手段,根本就不能奏效。
不能奏效的手段,再好的手段,都不能再算作好,所以下一刻场间的雾气,也因这个原因开始消散。
于当下李知焉而言,浪费一点点内力,都是一种奢侈。
李知焉道:“你们不是要抓我吗?这样的话,还怎么抓。”
喻可声道:“少侠莫急,你马上就会知道。”
话音一落,喻可声嘴巴就动了起来,奇怪的是,再无声息传来。
像是在施展某种法术,随着他嘴唇上下,大树也因此有了动静。
一根枝丫,瞬间变长,且延伸的方向,正是李知焉处。
李知焉快速闪过,枝丫便刺在青石板上。
青石板上,被戳出一个大洞,想必经过法术加持,这枝丫,已不再如之前那般脆弱,此时看去犹如一把利剑。
不对,应该是一群利剑,只因喻可声嘴唇还在动,这样的利剑,也越来越多。
毕竟繁茂的大树,可是有许多枝丫,当下看来,大树就像一刚出浴的长发女子,一下将“头发”,甩向了李知焉。
虽美,但也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