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出头
舒成将军见书院的九先生站在自己身后，便知九先生是不屑于去参加这种会议，心里倒是放心许多，不然，万一书院九先生要是去参加的话，舒成也只能让位。
但现在看来，九歌是来为他撑腰来的。
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在这场谈判中占一点上风。
舒成想到这里，不由感激的看了眼九歌。
当然，舒成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这个九先生就是个十足的疯子，他要做些出格的事情，那自己可就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至于宁缺站在墨池苑后面，舒成也没说什么，因为这次书院的十四先生是悄悄来到这里，除了个别几位外，其他人都还不知道书院的十四先生，此时已经和九先生一起，站在了这次的谈判桌上。
曲妮玛娣在会议召开之始，便跳出来指责书痴姑娘，上方的天谕院司座还未开口，她倒反客为主，当起出头羊。
“此次神殿诏令诸国援北，本来诛魔除邪乃我正道中人必行之事，但谁能料到居然有人勾结马贼意图袭害我联军同僚，更是指挥马贼袭击神殿骑兵，致使神殿骑兵伤亡殆尽，乃不可饶恕之大罪也。”
此话一出，整个大帐之内一片哗然，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窃窃私语，实在是此番话中所代表的意义太多沉重了。
而说出此话的人乃是月轮国国主之姐，佛宗大修行者，端是“德高望重”，所以几乎很多人都相信了这是真的了。
当然，就在曲妮玛娣姑姑说出此番话的时候，在场的墨池苑众弟子纷纷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高位上的天谕院司座笑而不语，莫山山这人素来清孤，想让她成为神殿的中流砥柱，仍需好好打磨。
天谕院司座并不介意，让这位墨池苑的书痴姑娘，在曲妮玛娣手中吃点苦头，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这个疯婆子。
可惜的是，这次几乎就是这疯老太婆一人独奏，那个裁决司的，不知道是叫陈什么来着？
八寸？八丈？
管他呢，反正已经被九歌砍了，还能跳出来捣什么乱。
“莫山主，你说是吧？”
紧接着，曲妮玛娣姑姑又是一句话直接让整个大帐陷入彻底的死寂之中，这一次没有人再窃窃私语了，几乎整个大帐之中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大帐之中的那道素白身影以及其背后的二十几名墨池苑弟子。
明眼人都知道，杀害所谓“同僚”的，是书院九先生，但......
大河与月轮不和，这老太婆针对墨池苑也情有可原。
但曲妮玛娣自视甚高，她在等九歌自己跳出来。
毕竟，被他人指正，和自己承认杀害自己同袍，可是天差地远的两件事儿。
“我们山主才没有什么错，是你们自己不帮忙，被杀了活该。”天猫女也是有些气愤的说道。
“不懂尊卑的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大家看看，这就是墨池苑的弟子，伱们师傅不懂得管教，我曲妮玛娣不介意代为管教。”
曲妮玛娣脸色巨黑，当面被一个小丫头反驳，她表面冠冕堂皇，暗中窃喜不已，墨池苑越表现的不济，那这个罪名越容易落实。
数百年来，月轮国与大河国因为天目森林地域的争执，一直势如水火，双方之间大大的战争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可以称得上是世代血仇：月轮国疆域辽阔，又是佛宗兴盛之地，实力远在大河国之上，尤其是最近这些年，西陵神殿与月轮王族的关系日益良好，如果不是大唐帝国与大河国亲厚，说不定月轮国的僧侣大军早就已经踏上了大河国的领土。
曲妮玛娣身为月轮国主亲姐，当然对大河国的人非常仇视，数月乘在燕营处的威逼，对那道温泉的抢夺以及此次艰难的运送粮草的任务，身后都有她的影子，所以对这些墨池苑弟子是毫不客气，言语阴厉强横的厉害。
天谕院司座眉头一皱，墨池苑确实需要好好打磨，区区一个卑贱弟子，也敢质疑神殿中人，王书圣都教些什么玩意儿。
墨池苑弟子年龄都不大，曲妮玛娣口中的她们，懦弱怯战、毫无血性，可事实如此吗?这不马上就给曲妮姑姑点颜色看。
墨池苑十数位女弟子，纷纷拔出随身佩剑，直指曲妮玛娣，月轮国那边的僧人，也要出棍与墨池苑弟子对峙，却被曲妮玛娣阻止了。
“墨池苑的剑，难道就只会对准自己人，一群窝囊废，我羞于你们同伍。”
曲妮玛娣仍旧冷嘲热讽，她自持身份地位高，又是洞玄巅峰修行者，区区墨池苑弟子，还伤不到她分毫。
只要墨池苑弟子敢动手，这个锅她们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将变得毫无扭转局面，谁来了也没用，曲妮玛娣曾以这种办法，不知道压倒多少人。
九歌这时也是适时的拍了拍坐在那“看戏”的舒成将军。
舒成回过头，也是看到九歌朝月轮那边努了努嘴。
舒成虽然看着像个木头，但他却是个精通察言观色之辈，见状顿时会意，立刻站了起来。
唐国和大河交好，书院弟子也有一人在墨池苑那边，要是他这个将军不做点什么，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夫子说过，道理不辨不明，越辩越明，无论真相如何，我们都应该听听双方的意见，你们这群丫头也是，明知道曲妮玛娣姑姑性格如此，还大惊小怪。”
此话分明偏袒墨池苑一方，然说话的是唐国舒成将军，无论是天谕院司座，还是那位曲妮玛娣姑姑本人，都不敢发出声音。
鉴于舒成将军的威严，曲妮玛娣将头偏向一边，权当没有听见，她平素欺软怕硬，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
这叫有自知之明，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不太扫她的面子，曲妮玛娣都当是狗吠，又不能咬下她一块肉。
舒成将军代表唐国，她代表月轮国，曲妮玛娣虽然不喜欢唐国，但不得不承认，唐国是最强大的国度。
在舒成将军的干预下，为墨池苑众人获得辩驳的机会，酌之华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无论是西陵护教骑兵，在山坡上隔岸观火，被“马贼首领”殃及池鱼，打的溃不成军，还是她们与马贼拼命，都全盘托出。
“当日老身也在场，你这意思是老身在胡说八道。”
曲妮玛娣冷哼一声，随即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她就等天谕院司座的处理结果，她豁出这张老脸，也要让墨池苑众人接受惩罚。
要知道那群西陵骑兵被九歌砍了之后，曲妮玛娣不知用念力用了多久，才挡住那淋漓的冷风，平常作威作福惯了，自然有一大帮人对她阿谀奉承。
所以她这个洞玄，可能连宁缺的不惑都不如。
墨池苑的人自知她们的嘴皮子讲不过曲妮玛娣，但还是一脸倔强之色，不肯退缩半步，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里，绝不苟且偷生！
舒成也是有些头疼，他唐国是强，但也正因为如此，这次议和，几乎全是西陵的人。
月轮和西陵交好，那西陵的司座明显是偏帮，剩下的，几乎全是西陵“属国”。
他就一张嘴，想说点好听的都说不出来。
九歌这时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舒成转过头，这一次，九歌没有选择一言不发。
“行了，后面去，这位置，我来坐坐。”
说完，九歌走过去，坐在了最前排一排，不，应该说，直接坐在了谈判的桌子上。
没错，是桌子，不是坐在椅子上。
曲妮玛娣瞪了他一眼，但九歌根本无视了。
曲妮玛娣气得脸色铁青，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来，现在我坐在这里，谁来和我讲讲道理，放心，我这个人，最好说话了。”
话虽如此，但众人看向九歌，那笑容，是那么的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