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何苦
长安城刑部大牢。
此刻的何明池,哪还有一点昊天道南门大弟子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乞丐,而他身上那套崭新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根本没有一丁点道士的样子,甚至,他的脸上还沾着泥土。
他的眼眶发黑,脸上更是有一块黑斑,整个人看上去像极了一只落魄的野狗。
看到何明池这副狼狈的模样,九歌的眼神微眯,看着何明池,眼神中充斥着一丝寒芒。
“看何先生这幅样子,想必是吃了很多苦了?”九歌淡淡道。
何明池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尴尬的笑容,“这倒不是,九先生说笑了,只是一些皮肉之苦罢了,倒是九先生,这么晚了还没休息,不知有何贵干啊?”
“有人要见你,而且,还是熟人。”九歌缓缓说道。
“哦,何人要见我?”何明池疑惑道,他还真的想不出,长安城中有什么人认识自己。
听到这句话,何明池的眼中顿时涌出几分疑惑的神色,随即就反应了过来,他的眼中满是惊愕的神色。
因为迎面走来的,是一位老人。
看清楚老人的面貌后,何明池的脸上顿时涌出浓浓的不敢置信的神色。
“没想到,明明这些年不停地下药,看来还是没能成功。”何明池自嘲一笑。
脸色铁青的李青山闻言,看着这个自己视如己出的弟子,脸上所浮现的,不是愤怒,而是无奈与愁容。
跟在他身边近二十载,就算是块石头,都被他捂热了,可是何明池呢,却连半颗心都没有放在他身上。
没有多说一句话,李青山只是看了一眼何明池,然后叹了口气,转过身向牢房外面走去,何明池看着师父离去的背影,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挣扎。
他的拳头紧握,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但很快就恢复了冷漠。
“不想说些什么吗?”九歌看着已经远去的李青山,转头对何明池说道。
作为昊天道南门国师李青山的首徒,虽修行天赋欠缺,但好歹是首徒之位,待师傅圆寂传个国师衣钵也是有可能的。
但何明池终究是西陵的间谍,他的终极目的是协助西陵推翻颠覆唐国,以身份为掩护在唐国搞情报,必要时策动内乱造恐慌。
善于抓住人性弱点并驾驭利用,这点确实很聪明,但是......这个智慧却是建立在欺骗之上的。
欺骗别人,永远比自己受到伤害更大。
但,谁让他是燕国人,自始至终,何明池就没和唐国是一条心。
“没什么好说的,我不需要解释,也没必要解释!”何明池冷冷说道。
听到九歌的声音,何明池转过头,看着九歌的脸庞,眼眸深处浮现出一抹挣扎。
“你不需要解释?呵呵,好一个你不需要解释。”九歌冷笑着说道。
何明池听到九歌的冷笑声,脸色变得愈加阴沉,他的手不由紧握。
九歌看着何明池,眼眸中闪过一抹冷意,然后,一掌直接拍向了何明池的胸膛。
何明池自然知道九歌要做什么,他眼眸一缩,想要躲避。
但他现在被刑部的枷锁束缚着,行动受限,根本躲闪不及,就在这一瞬间,九歌的手,已经拍到了他的胸前。
嘭~
两掌相碰的一刹那,何明池感觉一股巨力涌来,顿时,整个人便飞了出去,最终撞破了墙壁,跌落到了牢房外面。
“咳咳咳~“何明池从地上爬起来,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嘴角流出了鲜血。
他抬头,眼睛死死地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九歌,眼中闪过一抹怨毒。
因为他的气海雪山,已经被九歌给毁了。
从此以后,他将是个不能修行的废人,再也没办法成为昊天道的首席弟子了。
“本来是想杀了伱,但你做了那么大的事儿,自有大唐的律法来审判你,你的命运将会由大唐来决定,所以,我不会亲自动手,只不过,我也不会就这样放过你。”九歌淡淡说道。
说完这句话后,九歌便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而这时,何明池看着九歌离去的背影,嘴角却露出了一抹冷笑。
“哈哈哈哈~”
“大唐?哼,就凭你们,能够拿我怎样?”何明池看着九歌的背影,猖狂的大笑起来。
······
大牢外,李青山再也没办法抑制内心的苦楚,一口老血喷出,身体摇摇晃晃的,就要栽倒下去。
“国师!”九歌的眼疾手快,扶住了李青山。
“没什么,我没事。”李青山擦掉嘴角的鲜血,对九歌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但九歌看到李青山脸色苍白如纸,双眸无神,哪里看出没什么事?
“咳咳咳咳~”李青山一阵猛咳,嘴里喷洒出了一片鲜红的血液。
九歌见状,也是叹了口气,他知道,李青山这是心病。
任谁知道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是一个居心裹测之辈,都没办法保持平静,更何况,李青山为了培养这个徒弟,可谓是尽心尽力,倾囊相授,但没想到,自己几乎倾尽一切培育出来的徒弟居然会是这种人,而且还是他的敌人,这叫他怎么能不悲痛欲绝,心痛到吐血?
看着李青山,九歌忍不住轻叹了口气,道:“国师,走吧。”
九歌扶着李青山向着牢房外面走去,而就在此时,九歌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大厅方向,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疑惑。
“嗯?”九歌皱眉,刚才,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动静,但是一闪而逝,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声,这让九歌有些奇怪,难不成是他产生幻觉了?
“怎么了?”李青山疑惑问道。
九歌摇了摇头,继续向外走去,“没什么,走吧。“
没人注意到,关押何明池的牢房内,这位曾经的国师之子,此时已经没了呼吸,眼眸中,满是绝望和不甘,以及那一丝丝的痛苦与后悔。
这位燕国遗孤,至死,都不愿意让大唐的律法来审判他,因为从始至终,他都认为,燕国之所以会如此,都是唐国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