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皇子头上的大包很明显是用棍子打的,而且看大小,明显力度不小。
“谁?”
莫离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此间境界最高的就是隆庆皇子,剩下的就是他莫离,书院那边,根据资料来看,修为最高的,就是谢承运这个南晋人,还只是不惑,至于宁缺,莫离根本没往这方面想,一个不能修行的废柴,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隆庆皇子头上留下一个包。
唯一的解释是有人偷袭!
但这人是谁?能在这种情况下动手的,只能是知命以上。
洞玄没这本事。
此间的所有人也是感觉莫名,怎么隆庆皇子好端端的,就突然昏倒了?
隆庆是谁?
昊天世界谁不知道呢?燕国皇子的身份在唐国没什么作用,如果只是这个身份,隆庆在唐国可混不下去。
可结果......
隆庆就这般轻易的昏迷了,在书院诸生心中骄傲而不可一世的隆庆就这么昏迷了,昏得不可思议,昏得难以置信,昏得无法理解,但就是昏了,昏得明明白白。
他们不是莫离,离得太远,再加上头发的遮掩,自然没有看到隆庆皇子头上的大包,但从莫离的那一声“谁”中,不难猜出,隆庆皇子莫名昏迷,不是自然,而是人为。
是谁做的,谁又有这么大胆子,敢动一个皇子,而且这个皇子还是西陵神殿裁决司的二把手。
······
庭院不远处的包厢内,九歌手持铁棍,站在窗前,望向后面庭院的方向,轻描淡写的收回铁棍,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隆庆皇子,西陵天才,不过尔尔。”九歌冷笑道。
隆庆皇子,说到底,和大多数西陵废柴一样,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废柴。
见这里一帮修为没他高,自然敢放肆。
如若不然,他敢在熊楚墨、叶红鱼面前,用刚才那口气说话试试?估计早已跪地求饶,乖巧的像条狗。
这种家伙,九歌见得多了。
他甚至怀疑,隆庆皇子这次来书院,就是为了打压一下唐国。
毕竟这货一副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模样,真不像是个来读书的。
质子?有这么嚣张跋扈的质子吗?
不管隆庆皇子是否怀有其它心思,既然他敢在九歌面前嚣张,那自然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真以为这里是西陵?还是他的燕国?
不知天高地厚。
九歌的嘴角浮现一丝讥笑,他虽然不喜欢惹麻烦,可也绝对不会畏惧麻烦。
这里是唐国,可不是他隆庆的西陵。
不过,无距的能力还挺好用,起码打人别人都不知道是谁打的。
他将铁棍丢到一旁,转过身去坐下喝茶,难得的清净,让他有些享受。
喧闹的人都跑去后面的庭院去了,包厢这里很安静,只是偶尔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没办法,虽然说德胜居是长安上好的酒楼,但因为一点技术原因,隔音还是差了点。
但这也足够了。
至于后面的聚会,九歌是不打算去了,白痴公主和废柴皇子,他去作甚?
而且,作为修行者,他本无意去管那王权之争。
只能说,李渔所做的一切,基本上都是无用功。
就算把李珲圆推上太子之位,但只要夫子不同意,那他这辈子,就只能是个太子,这辈子都别想坐那个位置。
王权之争,在修行者的世界里,那就是个笑话。
她估计自己都不知道,她老爹,她后妈,那都是有修为的人。
那西陵的掌教,需要经过知守观的同意,才能当的心安理得,月轮国的国主,在登基时,也要白塔寺主持抚页,否则世人皆不认。
这便是修行界的权利,修行者超脱世俗,却可以操控世俗。
唯独唐国是个例外,后山的人不干政,让唐王自己管理,自己决定。当然,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书院后山也会以强制手段,镇压一切。
······
“都说唐国是知礼的国度,你们唐国就是这么礼遇客人的?“
莫离神官脸色很不好,隆庆代表西陵的面子,隆庆皇子现在直接被打昏迷,这让西陵的脸往哪儿搁。
隆庆皇子莫名昏迷,可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有作案动机,但......
“我唐国确实知礼,但你家皇子昏迷,在场的,可没多少人有这个实力。”白痴公主这时候,终于显得不白痴了一回。
莫离知道自己不是隆庆,他自己就一张嘴皮子,哪儿比得上人家舌灿莲花。
他也只能带着已经昏迷的隆庆皇子悻悻离去。
“这般欺我西陵修士,可有想过后果?”
“昊天一定会惩罚你的!”
临走时,还不忘对宁缺挑衅一番:“记住你今天的话。”
宁缺也是无所谓的继续吃着,仿佛压根就没听懂莫离的威胁。
等到莫离等人彻底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后,他才停止咀嚼,拿出帕子擦拭了一下唇角,将一块糕点扔进嘴里,砸吧两下,咽了下去。
宁缺知道,能悄无声息做到这种事的,整个德胜居,唯有一人,而那人,现在应该在外面的包厢内喝茶。
如果说他原本是对二层楼充满兴趣的话,那现在,应该是渴望。
隆庆这样的人都进不去的二层楼,明天,他一定要进。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对于进入书院二层楼会有如此强大的渴望。
大概是因为自幼对修行世界的无限向往,以及如去年不断咯血登楼那般的多年艰辛努力,让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越来越热爱那个世界,更因为当他去年终于踏入那个神奇世界后,看到更多陌生风光后,愈发想要看到更多的风光。
当人们历尽千辛万苦攀登上一座险峰后,举目望去,只见远处白云渺涉间隐隐有座更高的山峰,如果能战胜自己的疲惫,那么人们总是想要走到那座更高的山峰上,去看更多从前没有看过的、更美丽的风景。登城楼观山景,登高山观城景,坐云头看世景,不虚度的人生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天启十四年春天的这个夜晚,整座长安城甚至整今天下都在关注明天书院二层楼的开启,但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对于长安东城的陋巷书铺后宅里,那个自幼被无数次残忍判定不能修行的普通少年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
夜色逐渐笼罩了这座长安城,此时,在长安城里的一处,这里威严神圣,是西陵道门在长安驻扎的居住之所。
西陵天谕院副院长莫离神官正神情恭谨地站在隆庆对面,虽然他们曾经有过师生的名义,但是当隆庆一举成为西陵裁决司的二号人物之后,所谓的师生名义早已经在那道尊卑鸿沟湮灭了,如今他们两人的关系是上司与属下的关系。
“明日便是书院二层楼的招生了,以殿下之资,想必今年书院二层楼的入院资格非殿下莫属了。”那位莫离神官对着隆庆皇子说道,“殿下可还好。”
隆庆摸了摸依旧有些肿起的后脑勺,眼中闪烁着愤怒与狠辣,咬牙冷哼道:“这个仇,本殿记下了!”
“呵呵,一群蝼蚁罢了,殿下放心。明日之后,那小子必死无疑。”莫离神官轻蔑一笑,还以为隆庆说的是宁缺。
“只有登上二层楼,跟着夫子学习,才能把这几份羞辱讨回来,所以明日书院的二层楼我必须进去,也只有我才能进去。”
这句话带着坚定的决心和无与伦比的自信,只因他是隆庆。
“至于那个扰我道心之人,待明日过后,我会亲自解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