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议论,两位圣人相讥,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直没有说话的五莲圣人张开双眸,就算是圣人,都感觉它与平时不同,与整个天地融入一体,隐隐有一股紫气流转在其上。(WWW.
“终还是这第一位圣人,最蒙受世界眷顾。”看着这异相,天仙、亚圣、圣人,都是暗暗想着。
就见这个圣人,突仰天大笑:“诸位,你们说,我们现在还有退路么”
“我们自上层堕落下来,要不能在此界获得补充,就得一下堕落下去。”五莲圣人淡淡说着,但每个人,都自语气中感受到了杀伐决断。
圣人高高在上,雍容从容,这种杀伐,已经很少直接显示,但这时人人凛然,暗想:“经过这样多年,五莲圣人还是当年不惧杀伐,威威自用,一往无前的本心。”
就见五莲圣人悠悠说着,眸子充满着幽深:“世界堕落,本源缩小,那就养不起这样多人。”
“我或可存,你们天仙、亚圣、圣人,谁能真正万劫不磨”
见着众人脸色一变,立刻就明白再无退路,五莲圣人又是一笑,缓缓伸出手在众人面前,白皙的手指,在刹那间变成了幽深紫黑色:“就连我,也受到了影响,怕也是难逃天地毁灭、玉石俱焚的命运”
“既再无退路,何不拼死一战”
“我知道你们想知道我的计划,我的计划很简单,现在也差不多成功,那就是只要小世界镶在那个世界里,并且打开传送大门,我们就一口气,把这不知多少年的深渊黑冰,一口气全部传过去不要留下丝毫。”
“亿万年深渊黑冰,能消化,自可使那个外域完全蜕化升华,可过程里,为了消化,其本源必损失巨大。”
“乘此青黄不接的良机,以更大的相互牵引力量,我们整个母域,全部撞上去,把两个世界,化成一体,谁也无法占着圣人权柄”五莲圣人见着各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不由一笑。
“剩下,不过是力量之争,我方圣人多,星巢多,敌域先有大陆和黑水消耗,损失巨大,看敌域怎么抵抗”
“已经占有主动和优势,余下的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就让生死,决定谁存活,谁陨落罢”
听着这一往无前、吞噬寰宇大千的计划,又处处占有战略主动,众人顿时心悦诚服,拜了下去:“老师英明。(WWW.棉花糖”
这众口一词,已经多少年不见了。
八月十四,天色暗沉下来,城里气氛平静,人们享受着难得一小段战后时光,院墙一排排阔叶行道树已有许多叶子枯黄,秋风还有暑余热不消,树叶打着旋儿飘过墙头,落进墙里面的小院子里。
里面空落落,过去住着一个女修,现在住着一个女仙都是同一个。
玉清公主今天沐浴过后,看着没人来招呼她事情,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纳凉,轻轻摇动轻纱团扇。
最喜欢的就是这样无人环境,她让自己长长的黑发垂落在腰肢后慢慢晾于,休息时穿的白色棉睡袍质量不错,柔和垂坠在脚边,雪白剔透的玉足缩在木屐中,五颗细润纯净的脚趾头珍珠一样。
望望夜空,美丽似是世界墨黑柔顺的长发,只灰白色纤云一丝丝点缀渲染月晕,日晕有风,月晕有雨,让人觉得有些要下雨的兆头了。
一个人独自修行,一个人独自成仙,冰火本源加速并非下土暗面那样真正扭曲时光,只是火候上。
为此消耗本源不少,应有百分之一,即便是对着汉魏合约来说,也是超额周铃的消耗了。
月亮上,还有遥远的群星,这是仙人厮杀的战场,天穹太远,天庭不会征召没经验没实力的新真仙参战,于是对此只看了一眼,她就收回视线放在更近处她喜欢近处。
入夜细小蛾虫成群在院子里飞舞,乱糟糟一大片,大概在求偶的样子,有人在墙外说话,男声和女声,她知道和自己没有关系,没有去听,入耳不闻,目光安安静静游走在飞虫中间,心中一下一下数着数字
五百三十一只。
她在草原和帝都都没见过这种虫子,米粒大小,翅膀透明,额上触须带着火色鞭毛,夏夜时飞起来会像是颗颗小灯笼,到这几天已没有光,或它们到了求偶的末期,数量比一个月前初见时也少了七百零二只。
虫子的数量不是陆续死亡下降,而是突少下去,对应时间看去的那几天只发生过一件大事。
“是你们没了家么”
少女轻轻说着,飞舞的虫子隐去草丛中,没有回答她。
玉清公主也不需要回答,她转首看了看东面,那里一个月前还有一根高大的异域天幕伞柱基座,透着让人敬畏的强大气息,也这片大陆原先的依托所在,但就算这样,汉王一剑就毁了它
一剑。
她应该没记错,成仙后许多往事都历历在目,不分远近一颗颗晶莹玉石沉在清澈的灵池里,任由仙魂拾起,印象中那天也是傍晚,自己不在祭祀现场,按着主人家的意思一个人待在客苑内没出去。
正无聊数着虫子的时候,只见到天空中雪亮的剑光,感觉到一股压抑气息于扰源消失,天地间五气又恢复了基本均衡规律。
对于虫子炎宵大陆的原生物种来说,这大变让它们不适应,玉清公主心中为这部分小生命默哀一下,但她得承认自己是受到好处的另一部分生命。
原本在这片大陆非常不舒服,五气都受一到三成压制,太真四成主要原因是环境大变,原有平衡策略不好用了,昼夜还会消长不定,调和难度上升数倍不止,手里面没有现成的精确数据,非常不习惯。
现在或是天幕基座倒塌,或是自己仙体初成,玉清公主就觉习惯多了,深呼吸一口气,入体五脉灵气有多有少,最少也有一万零八千灵元太真门下的独有计算单位,这意味着附近转化为本域土地,规律是自己在意,丰度还不错,对于五脉来说一定很有价值。
她这些人似觉得她成仙,肯定已是汉王床上人了,于是不吝啬当面称赞她夫君,大概是觉得自己会高兴,于是听他们说汉王怎么样布局以大势压倒炎宵天仙,七家诸侯龙气扎进地脉又是怎么样果断,一剑又是怎么样威风,以及那神奇水火双本源,信誓旦旦是炎宵天仙恢复之源说的他们在场一样。
想起了最近这种种事,凡是和汉王挂钩的事,玉清公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她不喜欢异常。
可又说不出异常在哪里,目睹所见每一个人,没有不对汉王说好话。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让人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才是异常那个
玉清公主心潮起伏,初掌握仙体力量又有点失控,波澜在五色灵湖中淡淡泛开,又激扰到了不同扇面灵气的均衡规律。
“这次又怎么不对了”
少女有些苦恼想着,她想想聪明的女人应不能把自己的麻烦推脱到别人身上,或是自己没有回道院,去拿仙人修炼道册,过去阳神时用的平衡五气法门有点落伍了,才导致最近总是
有个真人女修推开院门,恭谨:“公主殿下,汉王让您过去一趟。”
“嗯”
玉清公主一下惊醒,看了看对方的面目,认出是汉王的人,很快平静下去:“我就来。”
心中却说:“难怪又是灵湖激荡,真是”
似和汉王再度见面,自己就有些倒霉,不,说好不推托麻烦,自己成仙对方就已完成合约义务,轮到自己履行道侣义务了。
一个母氏出身平凡的公主,或是自小于草原游牧漂泊、而后帝都道院求学,她的心思很细腻,并不因身份和修为就盲目挥霍,尤其自己和现在的王兄并非一个母亲。
草原上有很多临时媾合,天为帐、地为席,兴致来了就做一发,偶有意外的结晶诞生,但因母氏地位低下,许多王室血统其实是流落在外面不受重视,至少曾今父王对自己就只是一个没有实感的概念愿他在龙气福地安好。
在可敬的王兄上位,终记起她们孤女寡母之前,小女孩因太美丽太聪明,而又没有父亲和哥哥护持,就总是给族里妒忌她的大孩子抢去母亲做的裙子、绣囊、长生结这种事情发生过四十一次,她就已明白了自己并不特殊,于是学会隐藏,让自己变得与众无异。
没有生命天生特殊,有两年天气不好,牛羊死得多,族里饥荒,于是人也死,小女孩饿了没东西吃时,也恨不得能和牛羊一样能啃草快要臭坏掉的羊奶、死硬的风于牛肉,这都是吃过。
“天地万象森罗生命本身也是世界规律一种,而规律就是一面幡罗,丝丝织锦,细腻而无微不至。”
玉清公主强硬压下心中那个孤零零的小女孩,口吐师门传承一句箴言,心思遂平静下来,身上道韵均衡,似又有一丝精进。
最后瞬息,五色灵湖的异象在空气里出现,这是一面五彩织锦、花纹匀称的万象幡罗,在夜风中轻轻摇摆,而又似不动,映天地星空,亘古如一,而少女平凡面孔,在这一瞬显得隽永脱俗,仙灵神韵。
“我,终是修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