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门是一处码头,原来淤塞不成模样,总督上任后,其间几次治河,河道拓宽,水深丈余,船只来往方便,兴隆起来。
远在船上,就见得岸上铺店堂肆栉比鳞次,甚是热闹。
叶青缓缓自冥想中清醒过来,感觉到了体内深沉的黑德之气,浮出一丝微笑。
灵犀返照大衍神术上次不能突破就醒过来,果要花费几倍的力气,过了半个月还没有突破第四层的膜。
无奈之下,只得又借着川林笔记,对黑德之法进行推演,并且提出了五德合一的想法。
果不其然,川林笔记演化出三十七种变化,经过实践,却选择了一种只合于自己体质的变化。
此时体内黑德真水之力,深沉不动,周身百窍张开,滚滚元气精华汇聚,进入自己的肉体中。
再摸了摸侧面黑龙旗,经过一段时间炼化,黑龙旗有了很大转化,原本充满了怨气杀气的旗帜,现在却一片深沉。
黑德者,水也;水者,渊泉也!
叶青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种对黑德的解释,但在自己的想法中,这就是太阴之水,与地府之气相沟通。
深沉的黑德之气弥漫,一股慷慨牺牲的军气冲出。
“只要授旗,就可凝聚军气了。”叶青满意的想着,起身出了静室。
一出去,江子楠就迎接了上来,露出了笑颜:“公子,终于到应州了,要卸货下船吗?”
“这个自然,虽有直通到南沧郡的水道,可走到了自己地盘了,难不成还要摆架子,连沿途州郡大人都不拜访?”
“自是要一路拜访州郡县的父母官,这是基本礼数,不过不可用马车了,这太奢侈显眼,还是多用牛车就走了。”
“还有,跟着前来的人,要多照顾,不可怠慢了。”叶青吩咐,反正这世界的“牛”,力大善拉车,又平稳,比马车好多了。
江子楠听了心悦诚服:“是,我这就去安排。”
这一路,又有不少人投靠,现在门客有着五十人以上,都是叶青指定要的各种各样的人才。
加上原本誉郡王赠的织女和匠师,简直是一个小社会。
江子楠就在州城码头上,叫了牛车,这里没有帝都那样好的码头设施,搬运卸货,忙了半天才完成。
这时是下午,日已偏西,堤上过来第二批公差,来的是周神捕一个弟子,长得浓眉大眼,双眸炯炯,佩着长刀,隐隐有股威煞之气,这是长年淋浴在律法中才有的公门之气,不过对着榜眼公,却很是恭谨,虽是师妹,已不敢多看周铃,只说着:“总督府上已设了宴,还请榜眼公过去。”
叶青笑了,把鞭子交给周铃,不以为意的吩咐:“我们先过去,不能让上官和长辈久等,子楠你带车队慢慢跟上。”
“是!”江子楠脆声应了,继续组织队伍――货卸上去,还有人要组织,这样多的人,大多以前都不相识,还有书、蔬粮、龙马,都是非常繁杂的活计。
幸两个女织官参与帝都大型织衣场,能辅助一些,又有路上招收来的人才中擅长政务,这时临时执事帮忙。
叶青不管这些,已乘了牛车,去了州城里。
本州士子中得进士,甚至是榜眼,这是文事上的大荣耀,州督都不能无视,按察使范善甚至亲自迎接,一身便服,见着就笑着:“榜眼公,你可是给我们应州大大争光了!”
叶青连忙翻滚下了牛车,参礼:“都是范师的栽培,不敢当!”
范善自不会当真,心里也觉得舒坦,望一眼后面庞大车队,拉着叶青的手进了去,亲热许多:“听说你只受了翰林编修,没有申请在朝廷任职?”
说着,和叶青一同上了马车,范善很有些期待望来:“翰林编修清贵,却不掌实事,要是有意在州郡中任职,我可以为你分说。”
这个世界里,虽无座师这种名称,但叶青毕竟是他取的举子,总有些情分,任职自就有着天然派系烙印。
叶青哪还不知他的意思,心中有些苦笑,想了想,坦承说着:“范师,我出身县中小族,又太年轻,骤得到这样高位,实是根基不稳,这次提前回来,就是想在县乡之中,修养三年。”
街巷交错,辚辚车马,行人如织,仕女如画,州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叶青还是坚定辞去这盛情邀约。
突想起了地球往事,这按察使至少是地球上华夏的常委副省长,有一次适逢其会省里大领导视察,甚至被拉着手慰问,因当时太紧张,还让领导亲切开了个玩笑,这种临场真的是的感激盈怀,回家后洗个澡,做了两道好菜,开一瓶黄酒犒劳,看电视上自己有些滑稽模样,好笑之余,却又心中冷静下来。
心气难改现实,根据叶青实践,就算你修为通玄,要是不能改变肉体,自就很难避免被所慑。
原因很简单,这气代表的是社会资源,是生杀予夺的大权,只要一日不能超越社会性,就在罗网。
孟子自范之齐,望见齐王之子,喟然叹日:“居移气,养移体,大哉居乎!夫非尽人之子与?”
连孟子都这样,何况修炼者,只有真正掌握力量,才能分庭抗礼,甚至超越之!
而现在,叶青中了进士,又修得神通法力,无需特意锤炼,自然而然就有一种分庭抗礼的气度。
范善有些讶异,上下打量这少年,以前这少年,再怎么样文才风流,总露出一丝寒酸,这是心力难以挽回。
这时叶青面带微笑,眼神之中露出一丝思索,显是在思考,长袖雪白里子翻着,双手扶膝正坐,悠悠畅谈,一丝黑幽的贵气让范善在心中暗叹。这样人物,却进了天庭进士!不由就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难为你看的这样清楚,不受富贵迷惑,我就不多劝了,总督大人问起时,我自会为你分说。”
“多谢范师!”叶青微微喜悦。
夜宴还是在倾楼上,悦耳的丝竹宴乐声里,侍女在前面引路。
裙衣飘洒,露出了衣角上的繁复玄纹,这是总督府培养秘藏的印记,巧合的是,她还是上回倾楼宴的那个,这时却只认真给叶青带路,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榜眼公的名声,越在民间就越吓人,这是注定天藉的天人。
叶青也没有了上回戏弄心思,他心里清楚,随着自己地位越来越上升,越是要谨言慎行。
自己举人时,开开这种玩笑,人家说是少年风流。
现在走进士,开这种玩笑,不但被人认为有失官统,还会对眼前的少女产生颠覆性的影响。
要不就是索取了她,带回去,要不就可能使她跌入尘埃!
上楼最后一层,整理了下衣冠,进了门。
灯火辉煌,高朋满座,总督一身便服,亲自上前欢迎,拉着叶青的手,回首对着众僚属玩笑说着:“榜眼公来了,还不赶紧巴结,说不定以后我这总督位置,就要换此人来做了!”
“总督这样说,真是折杀下官了,万万当不得。”叶青做出惶恐姿态,迎着一众官员或平板、或微酸的面孔,心中只轻轻一叹,不过现在却也不惧这点似是无意,又似有意的风浪了。
“当得!我做官到现在,别的不敢说,这双老眼还是自信!”总督哈哈笑着:“来,接风洗尘,再说说帝都有什么变化,我可是六七年没见过白玉城了……”
叶青跟着步入,在总督左侧的客位坐了。
叶青能坐这个位置,因是两榜进士,榜眼公,天人!
这区区正八品翰林编修,其实不在序列中,要真的走进入官场,就算日后前途广大,不到十几年就可能位至青紫,还是没有这待遇――上下级最重官品,这时就要行庭参礼,一丝不苟。
总督举觞劝酒,大家都饮了,叶青就把殿试一些情况说了,在座的有一大半没有经过殿试,都听得津津有味。
叶青又随意说了些帝都的情况,杂着就说了些六皇子和十一皇子的事。
总督深邃目光凝视着叶青,此人还不到十八岁,英俊风流已是掩盖不住了,本以为此人会投入六皇子门下,以后祸不可测。
但不想此人已投到了十一皇子誉郡王门下,还受到了隆重礼遇。
誉郡王母族外祖父已去世,但长舅先是任着工部侍郎,现在又调至到直隶内当太守,虽在品级上说是平调,但实权来说却大大涨了。
这些都罢了,关键是只要不涉及六皇子,此子年才十七岁,可以说前途就一片坦途,无论是任职朝廷,还是潜修道业。
这几句话一说,人人都知道这少年进士并非是不识时世的书呆子,还有几人愿意和他为敌?
叶青被总督的目光看着,有些奇怪,又笑叹着:“这几年科举,真是耗尽了我的心血,必要回到县乡里好生修养三年了。”
范善听了抚掌一笑:“的确,榜眼公十七岁到了这步,自极是不易,现在也该缓口气了。”
副手的面子还是要给,总督就笑:“这个自然,本督本想请着你出山,但细想的确有些不近人情了。”
“下官多谢总督大人!”叶青笑着接上话,站起身来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