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之于民,取之于民。”
钱财的存在,在于流通,而非存储。
如今各项举措均是用于民生,亦是要让百姓将这些钱财花费出来,这样才能造福了百姓,不然钱存着,反而碍于商业繁华,阻挡政务。
“传令各州道,实施榷盐法,食盐买卖由官方垄断,任何人、任何组织不得走私贩卖食盐,一经发现,杀无赦,坐连全家。”
“食盐应由官方统一管理,包括生产、售卖以及价格调控等。”
李承乾其实想要实现食盐垄断已经很久了,只是时机还未成熟而已,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可以实施榷盐法。
食盐乃是“百姓之命,国家之基。”
安史之乱后,唐朝的府兵制和均田制被破坏,不得不改为了募兵制。
但是招募兵勇需要钱粮,于是当朝者为了续命,榷盐法也就应运而生,确实为大唐延续了国祚。
不过,对于盐贩子来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然而,安史之乱已经平定,你几个盐贩子算老几,不斩首就好了,还想赚朝廷的钱财。
不过,这盐贩子之中,有一人叫王仙芝,一人叫做黄巢。
做不了官,我贩盐,日子照样过的滋润,但是榷盐法的实施,那是要了他的命了,黄巢不反不行啊。
这就是一系列动作和大唐的国运是密切相关的。
李承乾现在在高句丽这边已经树立了足够的威望,根本就不怕发生类似的事件。
“另外,筑钱币!”
辽东道、平壤道、百济道和新罗道逐渐繁荣,是可以适当的发放钱币进入市场,更加能稳定物价,也能让李承乾的官府凭空生成钱财。
当然,钱币的发放,肯定也不能随便发放,要根据社会生产力而行,不然很容易发生动荡。
“殿下,钱币名号、样式可有有要求?”
钱币都要印了,这不是独立又是什么?
“和大唐一样,我们四道州,自改道后从始至终都是大唐领土。”
内斗而已,怎么能划分国界。
我还是大唐的太子,你们说废了,就能算数了吗?
自古以来,兵强马壮者,问鼎之。
而且,铸造出的钱币一旦流通出去,也有大唐在兜底,不怕通货问题的发生。
钱可以无限的生产,但是社会的物质就那么多而已。
所以制造钱币也不能随意乱造,不然国家动荡的情况更堪战乱。
“末将均一记下,马上让人拟写文书,通知各州道。”
武行躬身后退。
也就是在这时,林志上前几步。
“刘仁轨将军在殿外求见!”
李承乾一怔,是有什么大事吗?竟然让刘仁轨亲自跑来。
不过,李承乾如今有人正有要事要找寻刘仁轨。
“宣进来吧!”
李承乾点头道。
“殿下,恐怕不行,刘仁轨将军在殿外跪候,末将曾要带其进来,其不肯!”
刘仁轨深受李承乾器重,面见是不需要经过特别的通知的。
李承乾眉头一皱,大感不妙,快步而出。
魁峨的宫廷门前,刘仁轨屈膝跪地,仿佛一颗尘埃般渺小而脆弱。
“正则,何事以至于此!“李承乾轻声问道。
刘仁轨,字正则。
“刘仁轨有愧于殿下,请辞百济道行兵总管一职。“刘仁轨重重地叩头,脸上充满了羞愧之情。
“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承乾疑惑地看着刘仁轨,然后又看向林志。如果百济道那里出现了重大变故,不良人应该会第一时间向他禀报。
“末将斗胆,殿下是否打算起兵了?“刘仁轨抬起头,目光坚定。如今的局势一目了然,四道中的各级将领们都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仅仅因为此事?起来说话吧。“李承乾微微一笑,亲自将刘仁轨扶起。
“你也是前来劝阻本宫的吗?“李承乾微笑着询问,心中暗自揣测。
刘仁轨听后摇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不,末将明白殿下是为了天下苍生才起兵举义。如今百济道的百姓安居乐业,末将亲眼所见,心中十分欢喜。殿下所行之事,乃是造福万民、利在千秋之举。”
“然而,末将在遇见殿下之前,曾蒙陛下知遇之恩。若殿下起兵举事,末将实难以后主之恩,忘却前主之德。”
李承乾听到这里,脸上露出释然之色,微微一笑道:“本宫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是否起兵举事,还要看朝中局势如何发展。本宫目前所想,便是如何让百姓富足起来,并不希望爆发战争。”
他目光炯炯有神,神情严肃,接着说道:“不过,本宫在此地制定的政策法规,倘若有人胆敢前来破坏,那就只有兵戎相见了。”
与大唐的冲突,自然是能拖则拖,毕竟瘦死的骆驼都比马大,更何况,如今的大唐还在巅峰状态。
“如果守战,末将当仁不让。”
刘仁轨一脸坚定地说道,但他内心并不想领兵攻打李世民。
但是防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走,我们入内详谈,你就是不来,本宫也要来找你。”
李承乾说着,转身走进了身后的大宫门。这里是平壤的皇宫,现在已成为他的行宫。
进入宫中后,李承乾坐在主位上,看着刘仁轨说:“本宫知道你的难处,不过天下大事,也非只有战与乱。”
刘仁轨感激涕零,拱手谢道:“多谢殿下体谅!”
李承乾点了点头,继续说:“如今水师除了训练之外,还要到海中去提取食盐,至于如何提取,本宫会将方法传给你们。”
他心里想着,汉江口是入海口,可以在附近提炼海盐,再结合榷盐法,一定能够增加收入。
接着,李承乾又吩咐道:“另外,你在百济,要多多收集铁器,让阎立德制造铁船,未来水军需要远航。”
李承乾觉得是时候为这个时代增添一些科技元素了,从船只开始改进。等百家学堂建立成熟之后,各项后世的科技理论都可以拿出来和这些充满创造力的古人交流,说不定还能创造出跨越时代的产物呢。
“殿下所说之事,待末将返回百济道之后,马上进行布置。”
“另外,末将在百济之时,还曾收到长安的密旨,末将怕,收到密旨的将领,可能不只是末将一个。”
刘仁轨从袖口之中,拿出了一节黄布来。
李承乾瞄了一眼,并没有接过来,而是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淡淡地开口道:
“哼,这种手笔,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出自朝堂上那群奸佞小人之手了。他们竟然想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离间你我之间的关系。”
确实,无论这封密信能否成功策反,都会在李承乾和一众手下将领的心中埋下一颗互相怀疑的种子。
正所谓主疑臣,则臣不忠;臣疑主,则臣不信。
这是一个巧妙的阳谋,谋划的是人心。
“军中人员复杂,难免会有一些人想要通过走捷径来谋取大功名,殿下还是要小心谨慎啊。”
刘仁轨忧虑地说道,他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朝廷许诺的重利面前保持如今的立场。
而且,这里面大多数都还是朝堂之上的人,非全部都是李承乾的嫡系。
“如今执掌大势之人,均是本宫亲自挑选之士,正所谓,越是到了危难之时,越要用人不疑,本宫以生死托之,众将士亦也应该以国士抱之。”
对于如此反间计,李承乾表现出的无足轻重。
李承乾对军队有着绝对的掌控力,这才是他能够从容应对的根本原因。
经过几年的精心布局和发展,不良人的势力已经深入到了军队各级将领的身边,他们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严密地监控着每一个军政大员。
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李承乾都能迅速察觉到。
人心难测,谁能保证每个人都是忠诚可靠的呢?
不良人,就是李承乾的反制手段。
“那是末将多心了,想必殿下均已有万全之策,只是末将又听说,陛下已经下旨,废除了殿下的东宫之位,怕是会引得军民恐慌。”
刘仁轨忧心忡忡地说道。如今局势紧张,李承乾被废黜东宫之位的消息传出后,必定会引起军中将士们的不安与恐慌。
而刘仁轨也明白,事已至此,李承乾除了起兵反叛之外,好像已别无选择。
“正则,你不是也只是听说吗?道听途说的事情,未必是真的,再说了,他们要废了本宫这太子之位,也还要问一下本宫答应不答应呢?”
言辞而已罢了。
三人成虎,只要掌握了舆论导向,这也是不足为虑的。
“他们如今不过就是谓之本宫自立谋反,寻出师之名,但是本宫又为何不能打着清君侧的由头呢?”
凡事都相对的,李承乾也早就想到了出师之名。
对刚李二这个大唐正主,是不可能的,他是大唐的国主,无任从什么角度出发,都站不稳脚跟。
但是清除君侧,铲除奸佞,那就是最常见的口号了。
随便从几位重臣之中,抽取出来都可以,例如:长孙无忌、萧瑀等重量级别的人物。
刘仁轨不由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嘲意,是自己想太多了,担心的有些多余了。
管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了。
像这种左右大局走势的谋划,太子殿下早就有了准备。
对于朝臣策划针对李承乾的反间招降计,在一段时间之后,却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反应。
就是废除李承乾太子之位的消息传开,对于李承乾当局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
无他,因为在高句丽的这片土地上,李承乾的掌控力度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消息一经传回,门阀氏族彻底坐不住了,这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政议,是必不可少的。
李世民身子半躺于龙椅之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精神萎靡不振,让人看起来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一般。
“陛下,李承乾于辽东拥兵自立,俨然已经成为了我朝的心患,对于陛下之旨意,其上下均是不从,这是叛逆叛国之举。”
半晌之后,还是长孙无忌牵头开口。
“陛下,这显然是谋划已久之事,早有预谋,李承乾所谋不小。”
韦挺也适时的添油加醋道。
李世民那模糊的双眼,在此时的泛起了精光,他虽一直被病魔纠缠,心身疲惫,但是脑子还一直精明着。
对于辽东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就是实权皇帝,哪怕是在临死之死,其都有翻弄乾坤之能。
一直不表态,那也是有着属于他自己的算计。
“李承乾不遵旨意,确实是谋逆,但是如今的大唐又能之奈何呢?”
李世民撑起身子,俯视着一众臣子。
“你们进言,让朕下旨招降,朕下了,你们说,太子李承乾谋逆造反,让朕废除他东宫之位,朕也下了,现在又为之奈何?”
李世民如今表现出的状态,是何其昏庸,已经好似没有半点主见,被群臣所左右。
“李承乾之患,必须平之,不然人心难定。”
崔挹大声道,态度非常的强硬。
“平叛之,朕想问一问诸位,现在我们拿什么去平叛呢?有兵有粮吗?”
“而且,自隋末以来,我唐民就一直未曾安居乐业过,民已疲,战端不可在轻启之。”
李世民摊开双手,无奈的神情显露在了脸上。
不是朕不想出兵,而是无兵又无粮。
几年前的征调之军,都做了李承乾的嫁衣,那近十万兵勇,可都还全部在高句丽境内。
大唐以战立国,自隋末起事之后,战乱一直就没有停过。
平定国内动乱,建立大唐,灭东突厥、进吐谷浑、战高昌、北拒薛延陀,再到如今的东灭高句丽。
唐民可谓深受战乱之苦,虽然都胜利了,但是同样消耗很大。
现在又要发动大规模的战争,大唐也难以吃的消。
“国库虽无钱粮,但是我大唐富庶无比,一旦陛下下令捐募,用于平叛边患,臣以为,在短时间之内,一定能收获大量的钱财。”
褚遂良站起,躬身看向李世民。
氏族门阀感觉到了危机,也准备站出来放一些血了。
“这样能行吗?”
李世民不确定的反问道,他在了解这群人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想要从他们的身上抠出一点肉来,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