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悠哉游哉,本是十分惬意的。
但只走了两日,这日途中,李行驭牵着马儿,赵连娍在马背上坐着,沿着河流往前走。
郭家祖孙二人坐在马车里。
李行驭打算带着众人走到有渡船的地方,过了这条河,往北再行四五日,便能进入帝京地域了。
此时,十四接到了一封传书,步履匆匆的回身来给李行驭看。
李行驭接过,停住脚步扫了两眼,眉头微微拧了起来,神情便不像之前那么轻松了,显得有些凝重。
“出什么事了?”赵连娍看出他的不对,身子前倾询问了一句。
李行驭将手里的书信递给她。
赵连娍接过来,仔细一瞧,上面只有短短的五个字:“旱路有埋伏。”
下面署名是一个形状奇怪的印章,大概是武德司内部用的,她看不懂那印章上刻的什么。
“这是谁来的?”她不由得问李行驭。
这信上的话有些蹊跷。他们本就打算走水路,没有想走旱路绕过去。但这信上却叫他们不要走旱路,这是何意?
“印记是十一的。”李行驭停住步伐,朝后吩咐道:“先停下来。”
他要考虑一下。
“难道说,旱路有什么危险?”赵连娍想不明白:“但是,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走的水路,默认就是走水路,为什么十一要送个这个来,提醒我们旱路有微危险?”
“主子,夫人。”十四在一旁道:“会不会,其实有危险的是水路,但十一那边不方便,所以故意这么说?”
“有这种可能。”李行驭皱眉,看向那宽阔的水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赵连娍也看李行驭:“走旱路还是走水路?”
李行驭一时没有说话,目光投向后面那辆破旧的马车:“郭家祖孙跟着我们,只怕会不安全。”
赵连娍也回头看了一眼:“要不然,分几个人保护她们,让他们先回头住几日,错过这段时间,再回帝京?”
“倒是个法子。”李行驭道:“她们本就可怜,也省得牵连无辜。”
“那我去和她们说。”赵连娍说着欲下马来。
“不用。”李行驭拉住她手:“你不方便行动,让十四去说。”
他说着正要吩咐十四去和郭氏祖孙二人说一声,便见郭雯倩从马车上下来了。
“二位恩公,是有什么事情吗?”郭雯倩远远的走上前来询问。
“全面恐怕会有危险。”赵连娍露出几许微笑,看着她道:“我们正商量呢,想让你和郭老夫人跟我们分开,也省得到时候连累了你们。”
“这……”郭雯倩犹豫着道:“二位恩公救了我和我祖母,若是遇上危险,我们便避开,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不是这样的。”赵连娍笑了笑,缓缓道:“你也知道,他不是寻常人,他的仇家更不是寻常人,你和郭老夫人都是普通人,还是要避开一些好。”
“我去和祖母说一下……”郭雯倩正要转身去。
郭老夫人已经自个儿下马车过来了:“倩儿,国公夫人说的没错,我们跟着他们,反而是他们的累赘。便分开走吧。”
“我们这边分两个人给你们,你们往回走,还到之前咱们出发的那个小镇上,等两日再过渡船。”李行驭朝着十四挥了挥手:“你安排两个人。”
十四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如此,那我和倩儿就照着二位恩公的安排,往回走了。”郭老夫人欠了欠身子:“还请二位恩公保重,一定要平安回到帝京,我们还没报答二位恩公的恩情呢。”
“好说,好说。”李行驭笑着摆了摆手。
“你们也别多耽搁。”赵连娍叮嘱道:“不过两三日,渡河边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就可以动身了。”
“好。”郭老夫人领着郭雯倩和他们行礼:“二位恩公保重。”
郭雯倩祖孙二人离开之后,赵连娍再次询问。李行驭:“咱们到底走旱路还是走水路?你做个决定啊。”
她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的,也不敢胡乱指挥。李行驭想来是经历过这些事情,而且纸条是十一送来的,该走哪条路李行驭心里应当是有数的。
李行驭回头看了看宽阔的河面,也不过多犹豫,便道:“走旱路。”
“那纸条上不是说旱路有危险吗?”赵连娍不由得问。
“说是这么说,但不知道十一现在是什么情形,是不是在被胁迫的情况下写一下这个字条的。”李行驭分析道:“如果,真的有人想对付我们,估摸着水路和旱路都不太平。
这纸条想让我们走水路,你水性如何?”
赵连娍有些无语:“我不太会。”
“那不就是。”李行驭看看十四和手底下那些人:“我们倒是会的,但你受不住。如果岸上和水里都有埋伏,我觉得岸上更有利一些。
而且,你脚上的伤没有痊愈,也不能泡水。”
“这么说,我现在成了累赘了?”赵连娍左右看了看:“要不然,你再分我两个人?我也回头,跟郭嘉祖孙二人一起,待两日和他们一起过河。”
“不成,我不放心你。”李行驭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李行驭,我跟着你更危险,而且会成为你们的拖累。”赵连娍跟他讲道理。
“你觉得,对方的目标会是谁?”李行驭抬眸看她:“是我一个人吗?”
赵连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还不是被你连累。”
要不是李行驭一直拖着不肯跟她和离,她不至于这么被人盯着。
李行驭闻言笑了一声:“我承认,这确实是有我的缘故。
但话说回来,盯咱们盯得这么紧的人,除了朱平焕恐怕也没有第二个。
就算是没有我,你觉得他会不找你吗?”
赵连娍白了他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搭理他。
说起朱平焕,她不由就想起小时候,那时候朱平焕是多温润如玉的一个人,怎么也想不到长大了会变成这样。
就算是现在想起来,她也觉得有些恍惚。
“走吧。”李行驭上了马,将她搂在怀里:“不用带着马车了,咱们就抓紧,快些走旱路过去。”
他说着,催着马儿走起来。
“主子。”十四打马追了上来:“您和夫人在中间,属下带几个人到前面去探路。”
“去吧。”李行驭应了:“当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