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是怕这样一个一个死下去,嘉元帝会起疑心。”李行驭若有所思:“但嘉元帝就算起了疑心又如何?他又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件事是我做的。
再一个,十皇子的死嘉元帝根本就没有怀疑到我头上,从他让我去查这个案子,就能看出来。”
“是。”十四道:“倘若陛下疑心主子,必然不会叫主子去商讨此事,最后还将这件事交给主子去查。”
“所以,韩瑞亭为什么保护那些皇子?”李行驭口中问着,心里已经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十四沉默着没有说话。
“韩润庚似乎有好几个月没来找过我了。”李行驭思量着道:“韩瑞亭是在早做打算?”
“主子。”十四迟疑了一下道:“韩大人可是您的亲舅舅。”
“那又如何。”李行驭抬头看着前方:“历史上在这样的事情面前,兄弟相残,父子相残,都是司空见惯,更何况是甥舅?”
“但是,韩大人不是要为……”十四没有说出详细的人来:“报仇吗?”
“人的心是会变的,这么久了,他有点别的什么想法也寻常。”李行驭缓缓道。
十四顿了片刻,劝道:“这么久以来,韩大人一直在暗中支持主子,只是主子自从找回夫人之后,大部分心思都扑在夫人身上,韩大人之前也派韩少爷过来提醒过好多次,只是主子一直不理……”
“我如何不理了?”李行驭皱起眉头:“我做事,有自己的节奏,并没有一心扑在娍儿身上。
而且娍儿在没有失忆之前,和我是一条心的,我们两个人是**协力报仇,并不是你所说的那样。
韩瑞亭之所以这样,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没有听他的操控。”
十四听了他的话沉默了。
“你觉得呢?”李行驭转头看他。
“主子说的也有道理。”十四道:“属下仔细想了一下,这么久以来,主子虽然没有全部按照韩大人的意思来,但是并没有闲着。
主子除掉了福王,这原本就是在复仇路上前进了一大步。
韩大人这个时候的举动,实在有些奇怪。
并且他保护的那些小皇子,也都年幼,羽翼未丰,容易被操控。”
李行驭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
“但是,主子若是一日韩大人的意思,韩大人应该会回心转意的?”十四猜测道。
“他做了两手准备,我不能毫无准备。”李行驭道:“吩咐下去,让他们以后和韩瑞亭等人接触的时候,留点心眼。”
“是。”十四应了。
李行驭回府,进了院子就看到房里的灯还亮着。
“国公爷。”
云蔓几人正在门口,见他回来连忙上前行礼。
“她还没睡?”李行驭询问。
“夫人应当已经睡了。”云蔓回道:“夫人打发奴婢们出来时,就说困倦了。”
李行驭又看向房间的窗户:“那灯怎么不灭了?”
“夫人说,要给国公爷留着。”云蔓低下头回道。
李行驭唇角不由勾了勾,进了屋子,悄悄推开了里间的门。他怕吵醒了赵连娍。
可他才抬腿走进房间,赵连娍别说话了:“阿驭,你回来了?”
“你没睡?”李行驭走到旁边去看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不放心你。”赵连娍往他跟前凑了凑。
“我只是去宫里办事,又不是犯了事,你担心什么?”李行驭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他看着赵连娍小脸上荡漾的笑意,就觉得开怀。
“但是你不回来,我不放心呀。”赵连娍抬起纤细的手臂,勾着他的脖颈:“十皇子真的死了?”
“嗯。”李行驭点头,额头抵着她额头:“这些事情原本都该跟你说的,可是你现在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了。”
“你之前说,我和嘉元帝和所有的皇子都有仇,是真的吗?”赵连娍睁大眼睛看他,长长的眼睫毛几乎刷在他脸上。
“自然是真的。”李行驭蹭了蹭她额头:“虽然你忘记了过去的事情,但我可以保证,我和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要不然,等你全部回忆起来,你不会原谅我的。”
“嗯,我相信你。”赵连娍用力拉他:“你能不能躺下来?”
她想窝在他怀里。
“我还没有沐浴呢。”李行驭在俯身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要是真的躺下来,他只怕是要犯大错。
“那你去吧。”赵连娍撅了撅唇瓣,有点不高兴,但还是放开了手。
“你困了就睡。”李行驭在他唇瓣上啄了一口。
赵连娍看着他退出帐外,到湢室去沐浴了。
她手探进衣领中,摸索着锁骨下那个印章的痕迹,方才起的心思一下子又消散了。
这个东西在身上,她总觉得不能接受,也不像刚醒来的时候那么想和李行驭真正的在一起了。
李行驭沐浴回来之后,看到她睁眼看着帐顶出神,不由问她:“想什么呢?”
“我什么也没有想。”赵连娍摇头:“睡吧。”
李行驭上了床,躺在她身侧,但是没有伸手,只是侧身看着她:“你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赵连娍拧过身子背对着他。
“娍儿。”李行驭贴上去,大掌揽在她的细腰上,下巴贴在她头顶:“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好不好?”
“没有,我就是困了。”赵连娍转过身,窝在他怀里:“你哄我睡觉吧。”
她还是很喜欢睡在他怀里,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她一靠到他就想睡过去了,很有安全感。
“好。”李行驭看着她对自己满满信赖的样子,眼底顿时起了怜惜之意,凑近了些将她抱紧,大掌轻拍着她后背:“睡吧。”
赵连娍窝在李行驭怀中,很快便呼吸均匀,睡了过去。
这可苦了李行驭,心爱的人儿就在怀中,又香又软,他也知道那种销魂的滋味,但就是不能碰。
太煎熬了。
他不敢动,怕惊醒赵连娍,就这么僵着身子煎熬了好一会儿,估摸着赵连娍睡着了,才敢轻轻放开她,起身到外面吹了吹凉风,缓了好一阵子,才重新回了房间。
乐仙公主府。
屋子里几个法师正在做法,乐仙公主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用各种法器,又是点纸又是点香的,将整个屋子弄得烟雾缭绕。
她太思念死去的驸马了,只能用这种方法聊表慰藉。
“公主殿下。”
翡翠从门口进来了。
“什么事?”乐仙公主转头问了一句。
翡翠看了看那些法师,发现他们又唱又跳的,根本没有时间注意到这,这才往前一步,在乐仙公主耳边道:“盯梢的人发现,李行驭这几日每日都去一家绾妆楼。”
绾妆楼是帝京专门帮各家姑娘、夫人妆扮的铺子,寻常人家是去不起的。
当然,也有人把这地方当作借口,跑到这里来私会,这在这种行当里,几乎是约定俗成的了。
“每日?”乐仙公主眼睛顿时亮了:“去多久?什么时候去?”
“下了早朝就去,每日去约莫一个时辰,然后才会回镇国公府去。”翡翠小声问:“殿下,您说镇国公是不是在外面有新欢了?”
“肯定是,这是驸马保佑我,能将他们二人拆散了,到时候逐个击破。”乐仙公主眼底闪着恨意:“李行驭算是长情的了,和赵连娍如胶似漆这么久,现在赵连娍忘记了那些事情,他也终于对赵连娍失去兴趣了吗?
去把冯秀贞给我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