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个村民一阵尴尬,谁能想到安然听力这么好,隔着这么远地距离还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我,我们也没有其他意思。”
“就是就是,闲聊而已。”
安然:“我知道啊,只是有必要提醒一句,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莫要因为旁人给自己平添口业,不值得。”
大家尴尬地笑了笑。
安然看完了这里的风水,跟两年前的时候差别不大。
就是孤魂野鬼比较多,敖瑶用度幽符将他们送去冥界,之后便返回秦家。
安然到秦家门口时,周萍芝刚好从院子里走出来。
她倚在门框上,斜着眼看安然,“我们家花这么多钱是请你来,不是让你给他们看事的!”
安然选择无视,姨婆的棺材还停放在家中,她不想跟周萍芝呛呛。
安然进门时,眼角余光打量到墙角处放着的捞网,便问道:“你要去捞水葫芦?”
周萍芝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你把丧事的事情处理好就成,问那么多干嘛。”
安然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随便你,反正姨婆说得话你不会放在心上,我说得话你更不会放在心上,你想去就去吧。”
既然拦不住,也就无需再拦。
周萍芝气恼安然对自己的态度,明明是自家花钱雇她来得,她凭什么这么大的脾气。
还想和安然好好理论一番,就在这时,悬挂在高处的丧幡忽然掉了下来,将她整个人罩住。
“啊!晦气,真是晦气!”周萍芝将丧幡摘下来,一抬眼,正看到黑白遗像上姨婆那张瘦骨嶙峋的脸,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再多说一句。
她将丧幡叠好放在椅子上,之后拿着捞网往河边走去。
最近,河道里的水葫芦泛滥,周萍芝听秦莹说水葫芦有药用价值和经济价值,因此隔三差五就会来捞水葫芦。
只不过,她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大部分水葫芦已经被人捞走了。
周萍芝见这里没有人,就打起了主意。
她见岸边有一团被捞起来系在一起的水葫芦,赶紧走了过去,将水葫芦放进自己的捞网中。
“姓韩的!你干什么呢!那是我辛苦捞上来的水葫芦!”张明霞高声道。
周萍芝看了看四周,确定除了自己和张明霞之外再无其他人,才挺直腰板,说道:“你说这是你的,你叫它,它答应吗?”
“姓韩的,人在做,天在看,你别太嚣张。”张明霞气得脸红脖子粗。
周萍芝不信这些,她嗤笑一声,“有理不在声高,别以为喊得这么大声,就是你有理。
这水葫芦明明是我先看到的,它就是我的,又没人能为你作证。”
张明霞气不过,放眼整个村,也就只有周萍芝会这么说,谁会像她这么不讲理。
张明霞想拉着周萍芝去村委会,弟弟张明祥跑了过来,劝道:“算了,都是一个村的,就别计较了。”
周萍芝得意洋洋:“看在老弟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完,她拿着水葫芦走远了。
张明霞不由分说,直接在弟弟脚背上踩了一脚,“你是不是我弟弟,胳膊肘往外拐?”
张明祥痛得脸色都变了,“我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呢,我只是看着那团水葫芦,心里有些发毛,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要拿,你让她拿走就是了,又不值几个钱,你要是还想捞,我再帮你捞就是了。”
张明霞没再说什么,只是心有不服的盯着周萍芝的身影。
张明祥示意张明霞往回走,他提醒道:“行了,就别跟这种人计较了,她天天占便宜,满嘴胡说八道,迟早有吃大亏的时候。
这几秦家办丧事,咱们还是赶紧回家吧,天色不早了,免得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走吧。”张明霞心中虽然有气,但也觉得弟弟说得话在理。
周萍芝拎着捞网往家走,殊不知在她手中的水葫芦丛里,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看,这双眼睛充斥着不甘和怨恨。
秦家的蓉姨婆在附近几个村中很有威望,大家听到她过世的消息后,连夜前来吊唁。
这些人当中,有姨婆的好友,也有她的事主。
一个和姨婆看起来年纪相仿的婆婆在孙子孙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在灵堂前。
“蓉妹子,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当初我小孙子被鬼缠身,多亏有你,你为此搭进去半条命,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你还能再多活二十年······”
婆婆声泪俱下,申请哀痛,让人听起来十分不忍。
安然心里微微一酸,生老病死都是世间常态。
其他人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唯有周萍芝是个例外。
她站在一旁,看着灵堂里前来吊唁的人竟然阴恻恻笑了起来,还翻着死鱼眼。
秦风正在给姨婆烧纸,见她笑得这么阴森,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拉着自己媳妇往安然身边站。
“你怕什么?”秦风的媳妇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秦风说道,“我只是觉得不太舒服,后颈子发凉。”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也觉得后颈子阵阵发凉。
那位年迈的婆婆还在哭泣,她从孙子手中接过点燃的三支香,想插进香炉中,可这个时候,她似乎看到棺材好像裂开了一道口子······
婆婆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棺材底部确实裂了,裂痕还在逐渐扩大。
孙子顺着奶奶的视线看过去,也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安,安大师,你看,你看这棺材。”他指着棺材。
安然正在占卜,听到有人这么说,也看了过去。
棺裂说明死者有心愿未了。
很快,其他人也发现了,“尸变了!”
安然当即稳定大家的情绪,“别怕,别怕,蓉姨婆不会伤害无辜。”
安然使眼色,示意大家赶紧出去。
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前来看热闹的人,大家议论纷纷。
一时间,大家都说是周萍芝生前苛待姨婆,姨婆才会发怒。
安然将前来吊唁的人全都赶了出去,只留下秦家人。
秦莹跪在姨婆的遗像前磕头,“姨婆,是我妈的错,求您不要生气!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您千万别和她计较啊!”
这边还没搞清楚情况呢,周萍芝忽然发起狂来,笑个不停,一边笑还一边哭,声音刺耳狰狞,“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
秦风颤颤巍巍,腿肚子直哆嗦,“她,她被姨婆附身了。”
秦爸跪下磕头,“大姨,求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看到我妈的情分上,饶了素萍吧,是她不懂事,不应该冲撞你老人家。”
周萍芝哈哈大笑,比刚才更加疯狂,用脑袋撞墙,满嘴胡言乱语。
这个时候,秦风也顾不上害怕,赶紧和秦爸合力按住周萍芝,免得她伤到自己和别人。
可被附身的周萍芝力大如牛,她双臂一甩,竟将秦家父子两人甩出去好远一段距离。
“绳子,秦莹,快拿绳子!要结实一点的!”安然上前一步,死死按住周萍芝的手腕。
“啊!”她痛叫一声,像是浑身失去力气,动弹不得,但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冤有头,债有主。
安然急忙让秦家人把周萍芝绑在椅子上,“不是姨婆,和姨婆没有关系啊!”
秦家父子面面相觑,想想也对,周萍芝嘴不好,得罪的人很多,得罪的鬼可能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