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画师画皮,灵师画骨

我拿出黄纸,上面用沾着朱砂的笔画符,黄符化在水里,配着爷爷留给我的墨,我开始一笔笔画出他的灵。

画师画皮,灵师画骨。

而我画的,并非爷爷死去的样子,而是他生前笑着的模样。

村长看着我作画,不敢相信地拍了拍我,“长生,你画的这是……你爷爷的模样?”

这话让跪着的叔叔奇怪,他扒拉着蹭过来,看到我画上的人时,瞬间傻了眼儿。

“死老头年轻时候也没钱照相啊,你咋知道你爷以前的样子!”叔叔惊讶的大喊道。

这就是画灵,也是爷爷留给我最后的本事。

三岁画老,一笔定魂。

过了一会儿,画完成了大半。

就当我准备给灵画眉和眼时,屋内开始阴风大作!

大风呜呜如同哽咽,我的耳边传来千万阴魂鬼哭狼嚎的声音。

棺材里头沙沙作响,村民们被吓白了脸,脚底下都跟灌了铅似的,重的抬不起来腿,眼睛都死死盯着红棺。

嘭!

棺材里头再次传来响声,我回头看向香炉,里面的三根香火赫然断了两根,只剩一根香烟向下飘落。

我担心的探向棺材,里头的黑雾越发浓重。

再仔细往下看时,就见一对空洞的瞳孔,正直勾勾盯着我。tiqi.org 草莓小说网

爷爷正对视着我,眼珠子睁的彻底掉了,嘴巴也开的渗人,整个下巴的快要到脖子,就像是看到了惊悚吓人的东西一样。

这是要出大事儿了!

我脑袋警铃大作,赶紧大喊:“快钉棺!”

村长也反应过来大叱一声,来的几个抬棺匠立马明白,赶紧拉过棺材盖合上了棺。

八枚定魂钉敲在棺材上,里头的声响却越来越大。

我看着门外的黑天,再次喊道:“房子里有东西,把棺材抬到院子去!”

轰隆隆……

雷声大作,阴云密布,大雨倾盆。

原本还好好的天,已经变得黑压压的,压的每个人都心里忐忑害怕。

我站在原地,却像是屹立不倒。

紧接着,阴云里面炸出一片彩霞,好似银河翻滚。

天雷从云上落下,直接砸在了爷爷的棺材盖上。

霎那间,烧焦的味道从棺材里飘出,叔叔惊的直接瘫坐在地,面无血色的呢喃:“完了,死老头熟了。”

我动作僵硬,嘴唇微颤的从包里摸出几个纸人。

风吹云散,一切瞬间安静下来。

簌簌声,这是风吹纸人的声音,也是漫天纸钱落地的声音。

爷爷交给我的最后一件事,如果他尸变成魁,就一定点睛召阴将,让它们将他彻底带走。

可被阴将带走的,都是些横死的野鬼,爷爷帮了那么多阴魂转世投胎,说什么都不该有这种下场!

纸人散落一地,叔叔慌张得后撤着,恍惚间是踩着了什么。

霎那间,纸人颤动化而成型,脸上的五官逐渐化出,身形变得成年人大小,伴随着空灵诡异的嬉笑声,它们开始灵活的眨巴眼睛。

细数过后,只有八个纸人。

奇怪,数不对了?

正当我纳闷儿时,后脖颈传来一阵凉意,一个歪着脑袋的人影从我旁边一瘸一瘸地擦过。

这是第九个纸人,只不过它肚子瘪平,整个就像凹进去似的,肚子上还有个脏兮兮的泥脚印。

他从我旁边过去时,两眼红彤彤的,还不忘撇了我一眼。

随后就跟喝大了一样,走到了红棺最前头,

九个纸人站在棺侧,我走上前用我指尖血给他们挨个点了睛。

这时,簌簌声停了下来,九个纸人双眼血红,伴随着阴森鬼泣,它们就像是九个阴尸。

嘭!

九个纸人贴紧红棺,散发黑雾的棺材被它们夹起,随着纸人的上下起伏,悄声飘出了后院。

等纸人将棺抬到彻底看不见,叔叔惊讶的大喊了一声。

“诈……诈尸了!”

村长见这情况,沉沉摇了摇头,“这是九炼生尸,长生爷爷这是被人害了。”

被人害了……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仇?

偏偏就在画灵画到一半,催的生尸化成魁鬼,让九阴抬棺!

我看着远处高山,朝着山头跪着拜了又拜,泪水止不住的流出。

至于他尸身会在哪儿,爷爷也告诉过我,画灵点睛之际,他会回魂。

可是现在,画灵只画了一半,尸身也难找到。

而画灵,本就是给死人画灵,尸身不在灵纸前,灵就没法束在画里。

爷爷这一走,就把画灵的路堵死了。

乡亲们见我安静下来,纷纷放下随礼,安抚我几句也就离开了。

就连带我亲叔叔,都避之不及的连滚带爬逃出正屋,卷着所有的随礼慌张跑了。

一眨眼,只剩大伯和村长站在我身边。

村长安慰着我,叫我别太伤心,陪了好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大伯没好气地看着我,一把将我从地上扯起来。

“老爷子生前疼你,你也得疼自己,跪的出了什么病,你就对不起他的心疼。”

我默不作声地站着,忽的听见身后飘来熟悉的声音,似飘落的树叶声,又像纸张的沙沙声。

一道诡异的奸诈感朝我袭来,就像是在暗中,有双眼睛在一直盯着我。

这个感觉,就像是在正屋的炕上。

目光紧逼着我,沙沙声越发响亮,我警惕的回头看向正屋,发现大伯正奇怪的盯着我。

“长生,你咋了这是?”

我盯着炕头,攥紧身上的背包。

“有东西正盯着我们。”

这话让大伯一惊,我缓缓走向炕头,从包里抽出张黄符,借刚才坛里的最后一根香点燃黄符。

霎那间,黄符崩发红光。

阴风卷起黄符,吹得灰烬散落堂屋,可这些灰烬却偏偏空出坑头一角,就像是在刻意避开。

我连忙跑到炕头,抄起铲子砸向白墙,墙皮一块块脱落。

我挖的越发使劲儿,突然发出刺耳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

大伯谨慎地盯着墙面,“水泥墙里,咋可能有玻璃?这里头是不是叫人埋了啥东西了?”

我没吭声,继续挖墙。

里面的东西渐露,迎面是对活灵活现的眼珠子,正斜着直盯着我和大伯,那眼睛半眯着,跟活人一样。

这是竟然是一幅灵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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