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齐桓公第43节厨师鼻祖下

齐桓公的餐桌上摆着一道精美的羹,那是易牙亲手烹制的。齐桓公尝了一口,无比鲜美,不由大声赞道:“此乃寡人吃到过的最美味的肉羹了吧?真不知道爱卿是用什么肉制作的?非驴非马肉,更非猪肉禽肉,也非鱼肉,真是绝了。”齐桓公一边赞着,一边又大口吃了起来。

易牙默立一旁,一言不发。齐桓公这才发现易牙的异态,只见易牙满脸憔悴,两眼通红,一边带流着泪。不由大惊道:“爱卿缘何如此?身体有恙么?”

只见易牙扑通一声跪拜于地,泣声道:“为人臣者,以忠为安身立命之本。主公欲尝之肉,非同一般,臣不敢怠慢。但主公高贵之体,此肉亦需特殊。臣听闻,古有献大子以示忠,今臣就只有把儿子敬献给主公,以示臣对主公之忠啊。”说罢,长叩于地。

不要说齐桓公听后是目瞪口呆,旁边所有人听易牙之言,都不禁为这位一生专研厨艺的司庖动容。谁都没有说话,唯有易牙轻叩地而泣。

齐桓公感慨万分,在他眼里,易牙是他心目中对自己早为忠诚了。几乎所有人都这样想,甚至连管仲也不禁动容。但在管仲的眼里,易牙此举,虽为忠来,但总是不该。tiqi.org 草莓小说网

对国君是要忠心,但忠心的方式有很多很多种,管仲对易牙登时便反感起来,就象当年他反感竖刁一样,竖刁为了求得继续留在宫里服侍国君的机会,居然一刀阉割了自己!

但在竖刁看来,自己的好友易牙,正有当年自己的风范,为了忠于国君,可以牺牲一切!

此时的他们,如果是为了齐桓公,哪怕让他们去死,他们也是毫不犹豫的!

从一开始,他们便是要做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忠臣的!易牙也确实一直是这样做努力的。得到了齐桓公的更大信任后,易牙将精力付诸于研究食补上,他希望自己敬重的国君能够长命百岁,所以研制出了大量的食药结合的菜肴。

有一次,齐桓公的一位如夫人长卫姬生病了,宫里医宫束手无策。易牙进献了一碗鸡汤,这当然是特殊材质制作而成的。结果长卫姬不但喝了此汤后食欲大增,面色也逐渐变好,最后病也痊愈了。这让齐桓公很高兴,也让长卫姬很感动,也感动了另外一个人:齐桓公长子、长卫姬之子公子无亏。

从此,公子无亏主动接近易牙,易牙也对这位风度翩翩、志向高远的公子非常赏识。就这样,易牙、竖刁都成了公子无亏的人。

从此,齐桓公更加信任易牙。智慧超群的管仲明明知道所谓这种忠臣,其实是不可靠的,但无论是竖刁还是易牙,此时在齐桓公眼里,那是忠臣之典范。管仲叹了一口气,对自己这个相国而言,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加强法制,强化监督,不能让齐桓公身边的宠臣乱来。

但管仲先生也是有灯枯油尽之时的,公元前645年,一病不起的管仲对齐桓公所献的最后一策是将竖刁、易牙和公子开方赶出宫去,给予足够的财富,让他们回家。

齐桓公尊称管仲为仲父,对他一直是言听计从的,更何况是仲父的临终遗言?齐桓公狠了狠心,决定让这三人回家。

易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样的大忠臣,居然会被赶出齐宫。如同竖刁一样,他跪在齐桓公面前,苦苦哀求,希望齐桓公留他在身边:“主公啊,臣没其他的本事,只知道用自己的本事为主公您奉献美味佳肴。如今,臣已不再年轻,回故地又有何用?不知相国为何那么讨厌臣,这些年来,臣对主公的忠心,天地可鉴啊。”

齐桓公虽不舍易牙出宫,但这毕竟是仲父临终前的嘱咐。他扶起易牙,长叹了一声道:“仲父之谋,天下无人能及也。也许仲父这样要求寡人,是对爱卿你的保护啊。现在仲父不在了,寡人年事已高,今后不知会发生何事,所以让爱卿远离宫廷,也是为爱卿着想啊。爱卿对寡人的忠贞,寡人何尝不知?但这是仲父临终遗言,寡人必须听从。”

就这样,易牙带着千万个不愿意,离开了临淄,回到了彭城。他恨死了管仲,但管仲已经去世了,这种恨,如同竖刁一样,转嫁到了对齐桓公的不满。

但不管如何,生活还是要过下去的。易牙回到彭城后,开了一家饭店,由于做的菜太好吃,所以生意火爆得很。开饭店?是的,在他之前,从未听说过有人开私人饭店的记载。此前许多酒楼,那都是官营的。就这样,易牙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私人饭店老板,成就了自己中国饭店业鼻祖之名!

只是易牙没想到,三年后,宫里来人,邀请自己回宫。原来,齐桓公根据管仲的建议,罢了易牙的官,让他回家休息去。易牙走后,齐桓公居然没有一餐是吃得香的。这样熬了三年,终于齐桓公熬不下去了,咬咬牙跺跺脚,将易牙又请了回来。

要知道,齐桓公对管仲是非常非常尊重的,称他为仲父。对管仲的话,一直是言听计从。但就是这一次,没听管仲的,将易牙又叫到了身边。这再次说明易牙烹饪技术实在太高,齐国无人出其右,齐桓公习惯了他做的菜肴数十年,根本离不开易牙了。

易牙又惊又喜,但毕竟已经离开三年了,这三年,他怎么也忘不了对管仲的恨,以及因此而对齐桓公的不满。是的,自己这样一个为了国君连亲生儿子都杀了敬献的忠臣,主公说赶走就赶走了,主公呐,您不再是我易牙的依靠了啊。

随着齐桓公年事已高,且慢慢多病,易牙必须重新找一个靠山。此时竖刁也回到了宫里,两位好朋友就共同关心的话题作了大量交流后,终于把以前对齐桓公的忠诚,彻底转变为利用齐桓公的信任,为自己的将来求得一个安全可靠的环境。

这个安全可靠的环境,那便是依附于未来可能成为国君的公子无亏!易牙和竖刁都有着在宫里其他人所没有的一个特权:随时接近齐桓公,一个作为大内总管负责着宫里的一应后勤事务,一个作为齐桓公的御用厨师,负责着齐桓公的吃喝膳食。

于是,在齐桓公病重期间,他们联起手来,将齐桓公与诸公子诸大臣隔绝,不断假传齐桓公命令,将整个齐宫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最后,正是易牙和竖刁,为了抓紧扶助公子无亏夺位,放弃奄奄一息的齐桓公不顾,活活饿死了这位春秋霸主!

一位顶尖专业厨师鼻祖就这样,最终沦为了奸臣!读来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关于易牙参与祥公子夺君位的故事,我们在后面会继续讲到,这里,笔者还要讲的,仍旧是关于他的厨艺。

易牙既然被认为是厨师的祖师爷,于是后来有人借易牙之名撰写食谱。据说明代有一人叫韩奕,曾经以造、脯、蔬菜、笼造、炉造、糕饼、斋食、诸汤和诸药八类内容编成一书,书名就托称为《易牙遗意》。然后,后来又有人写了《续易牙遗意》,都是借易牙之名,说明易牙之烹饪术已经是独孤救败级别。

如果易牙先生一直发挥长长,专注于烹饪,那他不但历史留史,而且是留的是好名,青史载册,为后世的人们所称道。比如他的那道鱼腹藏羊肉名菜,虽然不是自己所创,但毕竟是在自己手上发扬光大的,此菜鱼羊两鲜并用,鲜美异常。后来便产生了“鲜”这个字。当然,原本鲜字,其实是三个鱼,由于这道菜太鲜了,后人便将羊给加了进来,成了鱼羊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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