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齐灵公第14节废立世子

联军终于撤走了,齐灵公长长舒出一口气,一个多月来的高度紧张,此时一下子轻松,这可并不是什么好事。比如齐灵公,他就感到身体不适了。

身体不适,首先是精神状态上的不适。而往往这个时候,女人便出场表演了。

齐灵公的女人首先当然是齐国夫人颜氏,史料记录为颜懿姬,这是一位鲁国公主。但可惜的是,她没有为齐灵公生下儿子。不过还好,当时颜懿姬陪嫁过来还有一个媵女。这里我们讲讲这个媵。

媵,原本指随嫁的人或物,男女都可以作媵。但在春秋战国时期,媵女单指陪嫁出去的女子。当然,不是随便哪个女子都可以有资格成为媵女的,一般主人出嫁,作媵的是贴身婢女或一生相伴的比较近亲的好姐妹,比如有的是妹妹。象这样的习惯一直到后世一些少数民族部落都是流传的,所以有一首叫《达坂城的姑娘》歌里有这样的歌词:“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带着百万钱财领着你的妹妹/赶着那马车来。”

在春秋时期,一国公主出嫁后随嫁的媵人,如果得到宠幸,往往也是可以封为妃子的,对齐国来讲就是如夫人,而不仅仅是侍寝。颜懿姬的侄女叫鬷(zong)声姬,她为齐环生下了一个儿子,这就是公子光,后来成了齐国的世子。tiqi.org 草莓小说网

除了这两位之外,齐灵公还有其余不少女人,而历史留史的有两个,一个叫仲子,一个叫戎子。仲子来自宋国,而戎子则是戎族女子(也有史料认为戎子是仲子的媵女,这里我们不纠结了)。仲子为齐灵公生了一个儿子公子牙,而戎子则没有。不过,在所有的女人中,齐灵公最宠爱的却是来自戎族部落的戎子,可惜的是,戎子也没有子嗣。

仲子是一个贤惠的女子,她见戎子受宠,为给儿子求一个安稳的将来,就将公子牙过继给不会生育的戎子抚养。戎子当然高兴啊,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有孩子呢?所以一直对公子牙非常疼爱。

所以母以子为贵,戎子受宠,她向齐灵公吹枕边风的机会要远远多于齐灵公的其他女人。所以,戎子经常对齐灵公说公子牙是多么乖巧多么贤德多么用功读书等等,对戎子来说,如果有机会让公子牙取代公子光成为齐国世子,然后再登上君位,那自己以后便是齐国太后,多么风光的事啊。

但公子光已经于十多年前便被立为了世子,而且得到了群臣的认可,到后来,代表齐国在国际会议上、联合国行动中露脸的,也往往是公子光。而公子牙呢,只猫在后宫,貌似只付得了两位母亲的欢心和父亲的好感而已。

只要功夫深,不怕铁棒磨不成针。只要努力,机会一定会有的。戎子一直在等待着机会,而机会终于出现了!

齐灵公在临淄被重重围困下被吓坏,居然想独立逃离,结果被世子公子光等群臣拦下,公子光最后是用剑砍断了齐灵公座驾的马鞅,才迫使齐灵公不得不回宫。齐灵公在群臣面前大大丢脸,回到宫里,戎子见国君脸色不对,忙过来服侍,吩咐赶快端茶送水。

齐灵公黑着脸,咬牙切齿道:“这个逆子,寡人迟早要杀了他。”

戎子忙惊问何事,齐灵公气不打一处,恨声说道:“居然敢在寡人面前拔剑,坏寡人大事!”

戎子好生一阵安慰,总算把齐灵公的火气给压了下去。过不久,联军撤退,正如公子光以及群臣所分析的那样,晋国根本没有想要灭亡了齐国的意思,而齐灵公在危难之际,居然做出抛家弃国的举动,这使齐灵公实在难以面对齐国群臣。

齐灵公郁闷呐,他很后悔,但更痛恨公子光:如果当初寡人到了邮棠,你小子按照寡人的要求将都城守住即可,那寡人这些糗事又有谁在意呢?现在搞得寡人下不来台。

戎子一直关注着这些天齐灵公的举动,她已经知道,世子公子光已经成了国君的眼中钉肉中刺!此时正是另立世子的好机会。于是,戎子便对齐灵公建议,既然世子不孝,何不另立世子?

齐灵公本倒没想着这一出,听戎子这么一说,顿时眼前一亮:对啊,废了公子光,另立公子牙,那公子牙岂不是全听自己的?

齐灵公捏了一把戎子的粉脸,柔声道:“那就依爱妃所言,寡人立即召重臣商议此事。”

戎子听得心花怒放,喜滋滋跑去找仲子:“姐姐,大喜事啊,国君准备立牙儿为世子了。”

谁料仲子一听此言,大惊失色,问了情由,忍不住责备戎子:“妹妹怎么可干涉国政大事,废立世子,举国震动,岂可儿戏?稍有不慎,那都是害人害己之大祸啊。”也不待戎子再说什么,急匆匆求见齐灵公。

仲子对齐灵公道:“妾惊闻国君欲行废立之事,虽后宫干政实乃大罪,仍诚惶诚恐冒大韪以劝国君。

光儿自立储以来,行为举止,无有不当。文采武略,实乃众子之典范。更兼十数年来,光儿屡屡代表齐国参与盟会,与各国诸侯相交,受诸侯认同。若突然被弃,一则有专擅且鄙视诸侯之嫌,认为齐国专擅,不尊礼制。二则有遭诸侯怀疑之据,认为齐国有乱,欲图不轨乘机侵伐齐国,国已遭难,恐难再承受诸侯讨伐。

妾虽不才,犹知废立世子,乃国之大事,当慎之又慎。齐国早有世子,且符合纲常礼制,若废长立幼,恐朝野不安,人心不稳,远端生祸,夫君必将悔之啊。”

这一番话,出自一女子之口,多么难能可贵,这位叫仲子的齐国夫人,也算是齐国历史上可以少数被史料以褒扬的口气记录的夫人。我们回过头看看,至少到齐灵公这一代为止,有哪个齐国夫人或者齐国太后是有好名声的?

但是齐灵公听得进吗?他冷冷道:“立谁为世子,那是寡人的事,由寡人说了算。”然后再也不理会仲子的苦苦相劝,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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