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城王下达命令后,陆机便返回岸上了。
“婆婆,本王还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改日请婆婆到王殿饮茶。”卞城王道。
“王心忧卞城日理万机,实属卞城之幸。等王得空了,老身带上上好的茶叶,亲自煮茶给王喝。”婆婆道。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卞城王笑着说:“本王走了。”
半空中的赤鱬逐渐恢复原本大小,摇头摆尾地游进河水里,竟未溅起半点水花,姿势甚是优雅,前后判若两鱼。
“就这样走了?那我还过不过去了?”景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婆婆,您没事吧?都是我的错,连累您了。”陆机内疚地说。
“婆婆好得很。傻孩子,这跟你没有关系,你也是听令行事。”婆婆语气温和地说道。
“可是...”
“不用担心,机儿。”婆婆说道:“王刚才吩咐你事情了吧,快去办吧。”
“婆婆,我...”
“机儿是想再喝两碗鱼汤是吗?婆婆这就给你盛。”婆婆笑着说,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不用不用,谢谢婆婆。陆机还有公事要办,就先行离开了。”陆机赶紧向婆婆辞行,拉着景炎快速离开了。
“喂,我们去哪里啊?”景炎满腹疑问,“王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陆机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景炎只得跟上。
陆机带着景炎再次经过“萧条”的街道,来到渡口。渡口和景炎刚才来的时候一样,孤零零,停靠着一艘小船,那是他们来时的船。门楼还是被厚厚的雾气笼罩,看不清上面的字。
“上船吧。”陆机说道。
“这是要送我回去了吗?”景炎问道:“我都没来得及逛逛卞城呢,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你是想回去,还是想到卞城河里喂赤鱬?”陆机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歹我们刚才还一起共过患难,你怎么这么快就翻脸无情?”景炎道。
陆机“友好”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景炎只得无奈地上了船。
二人上船后,小船便起航了,这次陆机没有拿出他的马灯,但周围还是被热闹的灯火照得通明。
小船行的很快,景炎一个眨眼间,船便行了数里路。
“你叫陆机吧,你好,我叫景炎。请问我们这是去哪里?”景炎问道。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陆机道。
“你什么官职啊?看你直接听命于王,肯定官阶挺大的吧?”景炎笑着问道。
陆机没有做声。
“害,不方便说就算了。”景炎又道:“王到底跟你说了啥,为啥一会让我过去,一会又让我走?”
陆机依然不做声。
“对了,那个曼珠是谁,我怎么能再见到她?”
依然没有回应。
景炎纵使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接着再问了。气氛至此有些尴尬。
良久,陆机终于打破了沉默,说道:“我劝你不要再见她。”
“哦?这是为何?”景炎问道。
“她很危险。”
景炎没料到陆机会这样说,反问道:“危险?我怎么没感觉到,我倒觉得她是个很可爱的姐姐呢。”
“跟她有关系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陆机冷冷地说道。
景炎回想起刚才见到曼珠的情景,竟再次面红过耳。
“真是个神秘的女子啊。”景炎默默地说道。
陆机突然直勾勾地看着景炎,“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陆兄但说无妨。”景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肉身未灭,为何能觉醒地魂?”陆机问道。
“刚才就听你和婆婆说我觉醒了地魂,到底什么是地魂?”景炎问道。
“每个人生来就有天地人三魂,人魂主生,地魂主死,天魂主升仙。凡人死后,人魂消散,而地魂会自然觉醒,以渡轮回。”陆机道。
景炎赶紧用手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得哎呦叫唤。“幸好幸好,我还没死。死人不怕揪大腿吧。”
“你确实没死,这正是我所不能理解的。”陆机说道。
话说到这里,景炎对陆机的身份已经猜的差不多了。还有这卞城,河灯,还有婆婆,还有桥。
这发生的一切,都串起来了,都能解释了。
景炎心里一阵发怵,如坐针毡,只想快点回到家。也庆幸婆婆最终劝阻了卞城王,让他放自己回来了,不然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
“莫非是穿越时,肉身刚死,觉醒了地魂,然后穿越带来的复生效果,让我又重新活了过来?”景炎暗自在心里猜想道。
“陆兄,我想起来一件事。
七天前我受奸人暗算意外坠崖,本来必死无疑的,亏得我平日积德行善,吉人自有天相。遇贵人相救,这才得以保全性命。
现在想想,我起死回生之间是不是意外觉醒了地魂?”
“七天前,那正是我去接引你的那天!”陆机思索了一会后,摇头道:“人魂灭后地魂醒,不可能再活过来。
你那位贵人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景炎摸摸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而且他救完我后就离开了,我那时迷迷糊糊的也没看清他长啥样。”
陆机没有答话,景炎也不知道他是否相信自己这番说辞。
“对了,我注意到你刚才说凡人死后会觉醒地魂,那修士死了呢?”
“修士没有地魂,不入轮回。”陆机答道。
“这又是为何?”景炎不解地问道。
陆机没有回答。
景炎知道陆机嘴严的很,不该透露的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便不再追问。
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流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