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老了啊。”
李勣摸了摸回·回·炮，这种出自于将作监最新的火霹雳武器。
效果也在前几天对抗吐谷浑的叛军中得到了验证。
一炮下去。
火光冲天。
周围的叛军士兵直接轰飞出去，落点的战马都直接四分五裂了，更别说人了。
这威力比以前的那种用投石机投掷出去的火霹雳还要强一些。
这也是将作监那边实验了很长时间。
也进行了多次的原料配比，最终做出来的这种回·回·炮，威力自然也是没话说。
吐谷浑还想着凭借自己熟悉地形，然后又是戈壁之上，来一次伏击呢。
结果一个照面之后，就被吓得魂飞魄散。
一个一个只顾着逃亡了。
谁还敢往前冲锋啊。
二十三岁的裴行俭跟在李勣的身边，翁声说道：“大将军老当益壮，怎可轻易言老？”
裴行俭早年就被李世民安排着，跟在了李勣的身边。
两人看起来是师徒。
但是古语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裴行俭的父亲在他出生那一年就死了，所以，他相当于是没了父亲。
要不是出身于大族，乃是河东裴氏之人。
恐怕，这样的孩子是无法在唐朝初年那个时期活下来的。
那时候的百姓们可没有现在这么的富有啊。
裴行俭被李世民扔给了李勣，这对于河东裴氏来说，也算是一个机会。
虽然他们是河东裴氏，也算是名门望族。
可是，裴仁基死在了隋朝末年，他的儿子裴行俨也是那个时期的名将，也和他的父亲一起死了。
河东裴氏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失去了壮大自身的机会。
乱世中，大家也都在想办法谋取一条最好的出路，也就是博一个青云志。
然而，裴仁基跟错了人。
裴仁基这一房，也就只留下了一个幼子裴行俭。
裴行俭本来在亲戚家中读书，却突然接到了圣旨，小小年纪，就被天可汗看中，让其跟随李勣一起学习兵法。
河东裴氏在隋朝末年的时候，就跟错了人。
这一次自然是抓住了机会，直接把人给送到了李勣的身边。
李勣这些年来养着裴行俭，确实是养着儿子一样，比徐敬业还要上心一些呢。
“老当益壮，不也有一个老字嘛。”李勣回话道。
然后背着手，看着火霹雳，继续道：“老夫说的老，是因为这火霹雳的出现，一下子就改变了以前所有的兵法打法。”
“以前的很多兵法在这火霹雳面前，都是形同纸老虎一样。”
“有了这个火霹雳，我们也不需要什么兵法，只要是步步为营，在敌军面前摆开阵势便可以了。”
李勣说到这里，又轻声道：“若真要用上兵法，那也是敌军也有了这般武器。”
“那时候，我们的实力就差不多对等了。”
现在的大唐因为有了火霹雳，完全就相当于是拥有了无上仙术一样。
真的。
在战场之上，对着敌军直接点燃了火霹雳。
轰！
轰！
轰！
几个震耳欲聋的响声之后。
敌军再好的阵势，再强的冲锋，再快的速度，再多的士兵。
那都是土鸡瓦狗。
战马吓破了胆子。
它们疯了一样，根本就不听使唤。
士兵们也被震耳欲聋的声音吓破了胆子，不敢冲上去。
那四分五裂的场面，根本就是无敌的存在。
他们连唐军的士兵们的一根毛都没伤到，自己这边却已经是死伤一大片了。
这种打法，真的是单方面的碾压。
裴行俭听到李勣的话，顿时沉声道：“大将军，你放心，末将一定会保护好这些火霹雳。”
李勣摇了摇头。
“你保护得了这些火霹雳，但是你保护了天下所有的火霹雳。”
“你可知道，有一些会炼丹的道士，已经知晓了炼制火霹雳的法子？”
裴行俭一听，顿时瞪大了双眼，有一点儿不敢相信地问道：“怎么可能？”
是啊。
怎么可能呢？！
这火霹雳不是赵王陈平安一手炼制出来的吗？
听闻，这法子只有陈平安和陛下手中的工匠们知道，乃是不传秘法。
那些炼丹的道士怎么可能知道如何炼制火霹雳呢？
李勣一开始也不太相信，但是当他了解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也就不得不相信，火霹雳其实早就存在了。
“是啊，一开始，老夫也不相信。”
“但是前不久，老夫接到了陛下的亲笔书信，言明了火霹雳并非是赵王一人独有。”
“这火霹雳其实早就问世了，只不过，那时候的炼丹道士们只顾着要炼丹，对于炸炉这种现象，只当做是配方不行，炼丹失败了。”
“他们从未想到，要把这个当做是武器！”
裴行俭一听，也就明白了。
“大将军，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火霹雳的法子，早就被人发现了。”
“但是那时候的人并未在意？”
“这个法子，其实在那些道士们炼丹的时候，就有了？”
“故此，火霹雳问世之后，那些炼丹的道士们也想起来了，这应该就是他们炼丹的时候炸炉了的方子？”
“所以，也就有了道士也能炼制火霹雳的情况？”
李勣点了点头。
裴行俭沉默了。
李勣却又道：“放心吧，陛下有言，这东西，迟早会被人发现，不如早一些问世。”
“不仅可以帮助大唐威震四海，还能够早一步研究火霹雳。”
“到时候，就算是那些道士们发现了，也炼制出来了火霹雳，只要是我们防备的比较好，也无碍。”
裴行俭还是十分担心。
他不想自己睡着觉的时候，突然，一个火霹雳落在了房间中，然后炸开了。
这种不明不白的死法。
实在是太憋屈了。
李勣见到裴行俭这样，摇了摇头。
却没有后悔现在就把这个结果告诉给裴行俭，他已经二十三岁。
明年成婚。
要是连这一关都过不了。
将来也就不会有什么出息，自然也就不值得继续培养。
真正的强者。
应该是无所畏惧！
李世民就无所畏惧。
不过，他修建的大明宫非常大，有着好几个寝宫。
只有很少几个人知道，他晚上会睡在哪一个寝宫。
太子李承乾也是一样。
他们对于皇宫中的人的审查，也都更加严格了，对于皇宫的防御也是加强了。
毕竟，火霹雳的炼制之法已经被人发现了。
……
“轰！”
深山老林之中的一个庄园不远处。
当一阵火光冲天而起，还有一股黑烟升起，震耳欲聋的响声也响彻山谷。
侯莫陈虔会、侯莫陈利用两兄弟站在远处，看着冲天而起的黑烟。
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儿。
在他们的身边，是两个道士。
这两个道士看到黑烟，闻着刺鼻的气味儿，也是面色潮红，激动不已。
他们成功了！
侯莫陈乃是一个姓。
也是历史上少有的三个姓的姓氏。
当然，外族也有着四个姓、五个姓的。
而侯莫陈这个姓氏最辉煌的时候，就是南北朝时期北魏、西魏、北周将领、官员，西魏府兵十二大将军之一。
此人名为侯莫陈崇，能征善战，显赫一时。
而随着侯莫陈崇死去，侯莫陈氏就开始落寞，等到了隋朝时期，已经是没人能够站出来撑场面了。
而到了这大唐时代，侯莫陈氏也就只剩下侯莫陈虔会、侯莫陈利用。
除此之外，也可能有着其他的后代还活着，但是他们已经改名换姓，找不到人了。
侯莫陈利用从小就跟着绿林好汉们在外面混，后来，偶然之下，结识了几位道长。
这些道长都喜欢炼丹，算得上是道门之中的内丹派。
后来，他听闻有几位道长在炼丹的时候，会遇上炸炉的情况，最危险的一次，就是整个房屋都给炸毁了。
当时火光冲天，只听到一声巨响。
紧接着，就是炸炉了。
房屋瞬间就被毁了，塌成了一片废墟。
侯莫陈利用就想到了火霹雳。
他当初是见到过唐军在战场上用火霹雳的场面，深深地震撼到了。
侯莫陈利用就幻想着，自己要是能够掌握这样的力量该多好。
所以，他就寻找各种方法，甚至是试过去将作监那边当学徒，想要偷学到火霹雳之法。
可惜，将作监的考核非常严苛。
像是他这种早年就在绿林之中混日子的，身世这一项调查，就过不去。
当时的侯莫陈利用失望至极，然而，一个偶然的机会，听到道士们炼丹炸炉的情况，就想到了火霹雳。
他觉得火霹雳的情况和炸炉的情况实在是太像了。
所以，他找到了侯莫陈虔会，这位堂兄混的还算是不错，在当地小有名气。
他孤身一人，想要研制出来火霹雳，必须要找到人资助才行。
“哥！”
“我就说吧，这个法子是真的可行！”
侯莫陈利用激动不已。
他终于也能拥有火霹雳这等仙人之术了！
侯莫陈虔会目露精光，眼神中熊熊之火在燃烧着。
“不错。”
“当初，我以为这等火霹雳乃是仙术，只有那位陈平安才能掌控。”
“很多人怀疑他乃是仙人子弟，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看来，他和你我一样，都是普通人，但是他有很多师傅，这也是真的。”
“这并非是什么仙术，而是人也能够掌控的一种武器。”
“很早很早就存在了。”
“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把这个当做是武器，而陈平安的师傅们却想到了。”
“不愧是隐士高人，能够制作出巨大的蒸汽机车、电灯这样的稀世罕见之物，就非常人。”
侯莫陈利用说道：“是啊，陈平安不是仙人子弟，不会仙术！他也是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人！”
这一刻。
他们觉得他们已经掌握了最强的武器。
那就拥有了更强的实力。
有了实力，他们也就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了。
等到黑烟散去。
四人上前，看着炸开的土坑。
谁能够想到这竟然是人能够掌握的力量呢？
侯莫陈虔会直接对两个道士说：“多制作一些出来，答应好的钱财，我一文不少！”
两个道士也是高兴不已。
连忙点头。
然后就回到了山中的庄园，开始按照所记载的配料，继续研磨。
庄园旁边的雅间中。
侯莫陈利用看着那房屋，轻声道：“哥，我们应该先拿到配方。”
侯莫陈虔会看了看侯莫陈利用，摇了摇头，轻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们直接开口要配方，他们必定会有顾虑，到时候，给我们的配方若是有问题，这一切都白费了。”
“再等等。”
与此同时。
房间中。
两个道士却用炭笔在地上写着字。
“小心他们过河拆桥。”
“嗯，只要是他们还没得到配方，我们就是安全的。”
“找机会，杀之。”
“善。”
两人对望一眼，又赶紧擦掉了地上的字。
其实。
这火霹雳也不仅仅是他们炼制出来了。
发现火霹雳和炸炉差不多的道士也不少，而世家大族、名门望族之中，也有一些有钱的人。
他们暗中找了一些信得过的道士，偷偷研究着炸炉的丹方，找到火霹雳的配方。
还真的有不少道士找到了。
几天之后。
两个道士研磨出来不少火霹雳的粉末，足足有着一个大陶罐之多。
侯莫陈虔会也背着一个背箧，里面装着十根金条。
这是用金币融化之后的金条。
十根已经是价值不菲了，足以在京师的外城买下一套宅院，还能消散过个三五年。
“两位道长，黄金已经给你们带来了。”
“我要的货呢？”
一个道士指着陶罐，说道：“在那里。”
侯莫陈虔会对侯莫陈利用示意，对方上前，看着陶罐里面的黑色粉末。
然后对侯莫陈虔会点了点头。
侯莫陈虔会直接把背箧放下，说道：“道长，你也可以来看看黄金的真假。”
其中一个道士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上前。
最后站在那里，瞄了瞄。
“你把背箧打开。”
侯莫陈虔会却当即不愉地说道：“怎么，道长这是怀疑我们会过河拆桥？”
“你把我侯莫陈氏当做是什么人了？”
“虽然我侯莫陈氏已经落寞，但是祖上也是位列司空。”
“你们也应该听说过我侯莫陈虔会的为人，哼，自是不屑做这种事情！”
那道士听到侯莫陈虔会这么说，便只好上前。
侯莫陈虔会也随即打开了背箧。
“咻！”
只不过，一道破空的声音响起。
道士不敢相信地捂着自己的胸膛，他的胸膛上插着一支短弩。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他没办法躲开。
同时，站在他身后的道士，也慌了，正要转身逃跑，却也被短弩射中了后背。
“你们若是不死，岂不是会让人知晓，我们找你炼制了火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