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许敬宗:褚御史,下官冤枉啊!(求订阅)

褚遂良现在已经年过三十。

也是在这一年,被陈平安举荐,得陛下赏识,加官谏议大夫。

特赐金牌,兼任巡察御史,巡视江南。

李世民虽然秉承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当初陈平安说过,许敬宗此人贪、财、好、色,也会阿谀奉承、见风使舵。

这样的臣子,用起来确实顺手。

不过,江南治水乃是国家大业,容不得半点儿马虎。

迄今为止,李世民对于许敬宗治水的进程,也一直是通过许敬宗和当地官员们的奏章,了解许敬宗在江南治水的实际情况。

手中的暗探,还要去打听突厥的情报,还要监督一些官吏,以及其他情报。

许敬宗的治水,最好还是派一位巡察御史,代为巡查。

正好,陈平安所写的史册之中,提到了好几位后起之秀的名臣武将。

李世民也正是用人之际,也有爱才之心。

这些个名臣武将,如今年岁正好。

若是放在那里不用,才是一个大的损失。

褚遂良带着人,从京师出发,过潼关,到达了洛阳,从这里乘坐船只南下。

出了潼关。

所见到的场景就和京师不一样了。

年过三十的褚遂良,在少年时期,也见到过乱世纷争。

那时候,也在洛阳南下,见到了沿途的百姓,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更是见到了几万纤夫,拉动龙舟。

那些纤夫也是老妇的儿子,是丈夫、是父亲。

可他们却被征徭役,成为了纤夫,一步一步,拉动龙舟。

坐在龙舟中的人,便是隋朝的皇帝。

那时候的褚遂良还很年轻,自然也就有一股文青思想,恨不得能够面见隋皇,当着他的面,痛斥他的这种行为。

可惜,他连登上龙舟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的通济渠已经看不到那么多的纤夫了,不过,沿途码头,还是能看到不少光着膀子的苦力。

“船家,如今朝廷鼓励农桑,为何这码头上还会有如此多的苦力?”

褚遂良一副商贾的打扮,并未直接显露自己巡察御史的身份。

船夫一边摇着船桨,一边回道:“客官应该是第一次出来跑商吧?”

“圣人可怜我们这些穷苦人家,也给不少人分了一些田地,还有种子。”

“不过,田地总是不够分的,种子也是不太够的。”

“这通济渠过水之后,这些码头也慢慢建立起来,然后过往船只多了,大部分也都是跑商的,他们会在沿途码头停靠,会卸下一些货物。”

“如此一来,也就需要一些人来搬运货物。”

“如今乃是农闲之时,大部分有些力气的人,都会到这码头来搬运货物。”

“一月下来,也能得一点儿钱财。”

“如今这世道,比以前,可要好很多了啊。”

褚遂良听了,再一次看向了码头的苦力,若有所思。

他也是读过陈平安提出来的以工代赈之法,看完之后,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陈平安的以工代赈主要理念,就是用工程来招收农夫,让他们从事苦力,建造水库、修路、搭桥、修建水渠等。

以前,这些个工程一般都会征徭役,让各地出人,然后不给工钱,只是简单的一日两餐,日夜不停地修筑工事。

陈平安是把徭役替换成为民夫,不仅如此,还要给他们发放工钱。

其实,这些个徭役,他们本身就是民夫。

以工代赈之法似乎是避开了徭役之法。

褚遂良一开始也说不出以工代赈之法的好与坏。

毕竟,徭役之法可以让朝廷节省一些钱财,国库本就不充盈,还要给那些民夫发放钱财,岂不是增加了朝廷的负担?

徭役之法,古往今来,每一位帝王业都一直在使用。

也只是有轻徭薄赋之说法,还从来没有想象过,直接废除徭役之法。

褚遂良现在见到码头的苦力,这沿途看着百姓们似乎都在忙碌着,一时间,也很欣慰。

他想不到以工代赈的好与坏。

刚刚好,此番巡查江南,去许敬宗那里,就能看出来了。

许敬宗正在用以工代赈之法兴修水利,这以工代赈到底能不能行,看看治水治的怎么样,就可以了。

许敬宗如今还在镇江口。

为了防止长江下游的河堤,在洪水来临之后会决堤。

许敬宗特意让懂得水势之人,勘测之后,规划出来一条适合挖凿水渠的路线。

千年之后的京杭运河,如今的太江渠。

许敬宗打算把长江水引入太湖,再修建水渠,把太湖水引入钱塘。

如此,也就能够为长江节流。

这个工程量自然是比较大,如今也不仅仅是这一处水渠,黄河那边还有两条,还正在修建。

许敬宗有时候会各个工地视察一番,做好规划。

他在历史上确实是贪、财、好、色,可是,那也是他后来投靠了武氏,成为了天后的鹰犬。

有着天后作为靠山,他自然是显露了本性。

再加上,脏唐乱汉。

天后时期的大唐,是真的让人不忍直视。

皇后登基为帝也就罢了。

还养面首。

养面首也就罢了。

还是女儿、孙女先养一养,再送进宫中。

这么一看,肯定脏啊。

那作为天后的鹰犬,许敬宗难道还要标榜自己乃是一个正人君子,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官,又是在天后手下做事儿,更不可能当一个好官。

……

芜湖,青戈渠。

褚遂良看着远处正在开垦的田地,还有很远处,正在挖凿的青戈渠。

堵不如疏,这已经是治水深入人心的理念。

许敬宗也是按照这个理念来治水,在黄河、长江两条大河周边挖凿水渠。

这些水渠不仅仅可以用来节流,减少两河的洪水,给河堤减轻压力,还能够沿途灌溉良田。

有了这些水渠,沿途的广袤土地都可以开垦出来,作为良田。

这里都是丘陵和平原之地。

土地肥沃、雨水充沛,再加上还有水渠灌溉,非常适合耕种粮食。

“褚御史,我们的人去了那修建青戈渠的工地,因为并非是当地人,所以没能参工。”一个官吏走上前,对褚遂良躬身道。

褚遂良一听,问道:“为何?”

官吏回道:“修建青戈渠的工地有着规定,必须是当地人,最起码,也要是庐州境内之人。”

“因为距离工地比较近,一个月,会有五天省亲的休憩时间。”

“庐州之外的人,路途遥远,一来一回,耽误时间。”

“还有一个原因,青戈渠属于当地的治水工程,用当地人,他们修凿起来,会更为用心。”

“这个是那负责主事的官员隐晦提出来的,青戈渠到后期,还会占用当地人的部分田地,真是要让当地人的房屋也搬迁。”

“用当地人,他们可以通过修凿青戈渠,获得工钱,也算是一种补偿。”

褚遂良听闻,赞许地点点头。

许敬宗做的还算不错,不愧是陈平安举荐之人。

没有借助治水之际,中饱私囊,又或者是胡乱作为。

当初告示上描述许敬宗于江南治水之功,看来,应该也没有夸大其词。

褚遂良又问道:“那些农夫,一月可得多少工钱?”

官吏回道:“三十文。”

褚遂良再一次点头。

一个月三十文,四个月就能得一百二十文钱。

若是一年下来,也有三百文钱。

唐朝的七品武将官员,每一个月的俸禄是100文,一年就是一千文。

这些民夫一年下来有三百文。

这么看,确实也算是很不错了。

褚遂良随即吩咐道:“找个机会,询问一下那些民工,问问他们对于修凿水渠的想法。”

“特别是工钱,给的是否公正。”

官吏抱拳道:“喏。”

褚遂良受命巡查江南,也不仅仅是许敬宗的治水工程,还有江南的秋收情况。

如今已经进入八月,秋收也已经开始。

江南的农作物一般都比较早熟,秋收关乎于国家大计,绝对不能有什么闪失过错。

秋收之后,就是大唐新政,也就是两税法中的秋税收取时间。

褚遂良的巡查,可以先对江南之地的收成,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到时候,秋税收上来以后,也可有一个对照。

以免江南之地的官员和当地的宗族、粮商等勾结,来一个偷税漏税。

李世民想要在贞观二年的年底北征,粮草乃是首要问题。

若是秋税收上来,存在很多偷税漏税问题,那就是触犯了他的逆鳞。

褚遂良在芜湖巡查了五天的时间,也得到了青戈渠的农夫对于修凿青戈渠的一些说辞。

一位民夫一个月三十文的工钱,这是许敬宗在江南治水的规定工钱。

不过,几位官吏,还有官差等,却定下了不少规矩。

五天的省亲时间。

若是回队的时候,耽搁一天,扣三文钱。

每天挖凿八个小时,期间,出现了错误,耽搁了工程,都是要扣钱的。

总之,一人一月三十文,可一个月下来,大部分人都被克扣了几文钱。

也不多,并且,也算是合情合理。

褚遂良却微微蹙眉,对于官吏们的这种行为,很不喜。

觉得他们这是在中饱私囊,在徇私枉法。

离开了庐州。

又继续往东。

八月中旬。

秋闱开始了。

这是科举改制之后的第一次秋闱。

褚遂良出身于河南褚氏,不过,他算得上是杭州钱塘人,因为他的父亲一开始出仕于南陈。

他在杭州长大,后来又因为父亲被贬西海郡司户,就跟着去了西关。

第一次出仕,是担任当时的诸侯薛举的通事舍人。

薛举兵败之后,归降李唐。

所以,对于江南而言,褚遂良还是比较熟悉的,当年也曾在江南游学。

对于褚遂良来说,这西关和江南,根本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江南的学子,也是中原之地最多的。

今年这一场秋闱,因为置办了府试、乡试、会试三个等级的科举考试。

不再是以前那种单一的会试考试,也就方便不少寒门学子,可以直接在当地考试,若能进入榜单,就能进入下一场考试,并且得到当地官府的盘缠支持。

这些名单也都要有当地的官府上报,吏部登记在册,防止有人替考、徇私舞弊。

褚遂良一路见到了不少学子,也在金陵城,看到了乡试的现场。

最新建设起来的考场,高墙束起,还有瞭望台,还有巡逻的护卫。

确实是非常严格,也十分重视。

褚遂良看着那些出了考场的学子,有人怡然自得,有人信心十足,也有人垂头丧气。

褚遂良以回乡省亲为借口,拜访了江南的几位好友。

询问了江南府试、乡试的情况。

大家也都是赞不绝口,特别是李世民在定下科举考试的时候,说出的不问出身、只问才学。

这个规定可是赢得了天下学子们的称赞。

毕竟,在这个时代,还有着嫡庶之分,世家子弟也并非是人人都能高人一等,人人都可以拥有名师教导,拥有着最好的资源。

以前的科举考试,能够参加的人,也都是获得了资格的人。

作为家中庶子,很多人其实大字不识一个。

毕竟,科举名额不多,他们的参加,就是给嫡子带来竞争和压力。

如今,不问出身,只问才学。

庶子也可参加科举考试。

这才是真正的圣恩。

褚遂良一路看,一路查,一路记载,一直到八月底,才见到了许敬宗。

经过几个月的风餐露宿,许敬宗也比以前要黑了一些,不过,整个人的精气神却比以前偶然见到的时候,要好很多。

“登善兄,别来无恙。”

许敬宗抱拳施礼,以礼相迎。

褚遂良却站在原地,当着众人的面,问道:“许郎中,你可知罪?”

许敬宗愣了一下,有一些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褚遂良,随后连忙抱拳问道:“某不知褚御史何出此言?”

褚遂良道:“你为治水主官,却纵容下官克扣农夫工钱,是为之下不严!”

“其次,你此番治水,只凿渠引水,黄河两岸之河堤,有好几处已经因虫蚁破坏,有垮塌之危险,你却视而不见,此乃失职失察之罪!”

“还有,治水四月有余,户部拨款一百万钱,用来以工代赈,如今所剩几何?”

“你虽未曾中饱私囊,可这账簿,已经出现了好几处纰漏,此有官商勾结、贪赃枉法之嫌疑!”

许敬宗脸色一白,直呼道:“褚御史,下官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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