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便利店最里面的楼梯上去，迎面便是宽敞的大厅，空间很大，应该是把二楼的三四个房间打通了，最左的边角处放置一张长桌，大约有十二把椅子，看样子是帮派里商议事情的地方。
右边的空间更大，靠着墙依次摆放好几个煤气和灶台，再然后是米缸和水缸。
五六张大圆桌放置在中央，这便是餐厅了。
大厅和餐厅之间只隔着一排深棕色的大柜子，应该是日常放些杂物的地方。
大厅靠着大柜子的最前面坐着个值班人员，书桌上放着一张表，主要负责人员登记、物资登记以及物资交换登记。
值班人员瞧着扶枫领着三个人过来毫不讶异，好奇的打量一眼沈月柔，“枫哥，他们三个都要吗？”
柳哥不是说只要那个女的吗？
“嗯，老大说的。”
扶枫直接坐在值班人员的桌子上，双腿交叠微曲，自顾自的拿起她面前的表和笔问，“什么名字？”
沈月柔的眼神一直在他脸上徘徊，真是极美的一张脸。
“沈月柔。”她说。
扶枫点点头，后慕寒和孟起依次登记，这个简单到过分的程序就算是走完了。
“你，还有你，四楼409号房间。”扶枫点点桌子，值班人员连忙递上钥匙，扶枫扔给慕寒和孟起。
又说，“嫂子，麻烦你给他们带带路。”
女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哼了声，朝慕寒和孟起二人斥道，“跟上。”
慕寒看了眼沈月柔的脸色，缓缓吐出一口气，和孟起跟了上去。
他忍。
扶枫翻了页表格，查看还未住人的房间，“502号房间吧，只有你一个人住，可以吗？”
他笑着问。
沈月柔自然是没有意见，接过钥匙后扶枫就亲自领着她上楼。
狭窄的楼梯昏暗，扶枫拿着一支蜡烛走在她前面，到了五楼，有两个模样清秀的女孩儿张望着。
“枫哥，她是新来的吗？”一个齐刘海女生问，稚嫩的脸庞昭示了她还是个未成年，十五六岁的模样。
“嗯。”
另一个女生眼神一刻也不离扶枫，没话找话道，“枫哥，你下午去哪儿了啊？怎么不在房间啊？”
扶枫拿着笔轻轻抵在女孩的头上，带着笑意的语气简直能将人溺毙，暧昧又带着莫名的疏离感，“怎么？想我？”
女生咬着下唇，羞涩难当，“才没有……”
“好啦，快回自己房间去。”
“哦……”
……
502号房间就在五楼楼道靠右的第一间房，扶枫打开门后先让她自己进去看看，“感觉怎么样？”
沈月柔进去环视一眼，就是很平常的装修，背对着太阳，也就意味着没有那么热。
听扶枫问她的感受，她有些好奇的问，“我如果不满意难道还可以换吗？”
“可以啊，不过这已经是五楼我认为最好的房间了。”
“五楼？”
“对，你们只能待在五楼。”扶枫说。
沈月柔低头轻笑，真是有意思……
人心……果然比她想象中还要有趣。
很明显，整个五楼都是住着姿色不错的女人，或许还有男人，总之，他们都是龙头帮的附属品，管理层的人累了无聊了，他们就是消遣。
“你笑什么？”
扶枫带过那么多女人来这里，沈月柔还是第一个能笑出声来的。
“你们这群人还挺有眼光的，上上下下都是俊男美女。”沈月柔与扶枫对视，扶枫自动把“俊男”带入自己。
一时之间他不太明白沈月柔是在真心夸赞还是嘲讽。
他顿了一下，雪白的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尾端，提醒道，“走吧，我带你去见我们老大。”
毕竟是黄竟充一眼看上的人。
扶枫在前，沈月柔紧随其后，下到第四楼的时候看见孟起和慕寒就站在门口，她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免费得来的安全住所干嘛不住，天色又晚了，她可懒得给他们再找个地儿。
何况，她还想看看是谁这么有眼光看上自己了。
到了第三楼，扶枫拉开一扇门，里面的烛光一下子泄露出来，暖黄的光洒在地上。
进门一看，偌大的房间里只坐着一个男人。
看样子在三十五岁左右，脸部线条硬朗，眉峰凌厉，嘴唇极薄，如鹰隼般的眼深邃不见底，很像上个世纪活跃在大荧幕的男星。
但他很明显久居高位，只是穿着一身休闲服就能带给人以无形的压力。
当然，不包括沈月柔。
“叩叩——”
扶枫在敞开的门上敲了两声，“老大。”
沉稳醇厚的男声传来，“进来。”
扶枫朝沈月柔扬了下巴，示意她自己进去。
沈月柔淡定从容的朝那位龙头帮的老大走去，看不出这人还是个勤奋的，她以为就凭能养出一层楼的玩物的人再怎么也得有几分色心吧？
但是——
这个男人的眼神从始至终都很清明，仿佛沈月柔只是他的一个最普通的下属。
在沈月柔打量他的同时，黄竟充也在打量她。
她比一年前更美了。
像是褪去虚弱的外壳，释放出强大的生命力的菟丝花，表面是在依附于人，实则在想怎么将人吞噬呢。
“沈月柔，好久不见。”黄竟充露出一个微笑，主动伸出右手，沈月柔礼貌的和他握了一下。
他显得绅士，起身绕过办公桌，特意为沈月柔挪了座椅才又返回坐下。
“谢谢。”
“不过……我们认识吗？”沈月柔问道。
她很确定自己的印象里没有这个人，为什么他却显得与自己很熟悉？
听到这话，黄竟充愣了一下，以为她在开玩笑，转而调侃道，“不是说沈二小姐过目不忘吗？这才一年就不记得我了？”
这意思……是他们曾经见过面？
但只要是沈月柔见过的人和事必然牢记在心，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不会怀疑自己的记忆，可……这个人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自从视力进化后，她似乎也觉醒了一点“辨认”的能力，能分辨出浅显的真假。
黄竟充见沈月柔不像是装的样子，眼睛微眯，他和沈月柔也算是交道不少了，就算是一年没见也不至于把他忘得这么彻底吧？
她的记忆出了问题？
此时的沈月柔沉默的坐在对面，眼眸晦暗。
她也在想——她的记忆是不是出了问题？